今天是七月六日,到凉国关城走路过去要花上一天多的时间,今日启程,刚好差不多。
自从生下两个孩子后,她便开始谋生计,虽然秦沅宇说他有银子养他们,但她拒绝了。
后来便当了金家药铺的看诊大夫,一个月五两银子,半个月才去一趟,而且非疑难杂症不救。
原本应该是十五号才去,结果金家药铺的信鸽给她来了一封信,让她七月八号去一趟,据说是有人患了寒疾,索性她无事便走一趟。
秦沅宇正欲开口,就听见薛丁的声音,“我随你一起,正好我要去关城买些东西。”
见姜薇点了点头,秦沅宇就知道这次他不能同她出去了,因为家里有两个小魔王。
他看着薛丁的眼神有些不悦,一天不务正事,跟只花孔雀一般,在姜薇面前开屏。
还好姜薇眼盲看不见。
随后姜薇嘱咐萧如安和萧如意在家安分,然后带了身换洗的衣裳和银子便同薛丁出了山。
两人都不是多话之人,一路只是偶尔说了几句话。
临近天黑之前两人寻了破寺庙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两人的脚程还算快,在要关城门的前一刻钟,两人进去了关城,随意的寻了一间客栈住。
次日,辰时,太阳已经升在半空中。
姜薇同薛丁吃了早饭,便一同出了客栈,不过没走多久两人便分道扬镳。
关城最大的金家药铺,此刻还早,铺子里并没有什么人。
掌柜正在拨弄算盘,突然眼前一黑,他抬头见是她来了,立马喜笑颜开,“萧大夫,你总算来了,病人在二楼等着。”
“嗯。”
姜薇跟着掌柜走了上去,掌柜先敲了敲门,“公子,打扰了,我家萧大夫来了。”
“进来。”里面传出一道男声。
掌柜的推开门,伸手示意姜薇先进去。
姜薇刚踏进屋子,视线落在对面眼睛蒙着黑纱的男子的身上,整个身子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幸好她易了容。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垂在双侧的手,不准痕迹的捏了捏衣角,透露出她此刻紧张的心情。
对面男子黑纱之下的金眸微微眯上,眼神划过的异样,但他神色如常,抬手挥了一下,慵懒道:“下去。”
旁边的黑衣人对着掌柜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姜薇沉默了半分,捏着嗓子道:“将手伸出来。”
她还想着蒙混过关?
男子神情微微有些不满,但还是将手伸向她。
姜薇此刻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一股寒冷直接袭上她。
他身上怎么会有如此重的寒气。
似乎有几年之余了,不过并无性命之危,只是受些苦。
她眉头轻轻拢着,微微低头沉思,殊不知对面的男子一直盯着她,似乎再考虑怎么将她啃食。
突然一双大手握住了姜薇的手,她心头顿时漏了一拍,回过神来,捏着嗓子冷声道:“放开!”
“不放。”
那男子停顿了半响,沉声又道:“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
“好久不见,娘子!”
他手微微用力,便将姜薇带入怀里。
姜薇扑进了他的怀里,但整个人都愣着了,他这是记起了?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唇被人堵上了。
她心里一慌,直接推开了他,甚至还退了几步,“你认错人了。”
而帝怀北也是萧清南额头冒出密汗,面色苍白,虚弱的喊了一声,“娘……子。”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上前几步,伸手把他的脉,冷冽中夹着担心,“你怎么了?”
话刚落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刚欲挣扎,耳边响起男子低沉的声音,“娘子,我好想你。”
姜薇眼角微微有些酸涩,犹豫了半分,才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清南。”声音带着小女子的娇柔声。
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
“娘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帝怀北抱着她,这些年空洞的心瞬间填满,语气却带着浓浓的愧疚。
两人相抱未语。
隔了好久,门口响起敲门声,低沉粗狂的男声,“薇儿,可在?”是薛丁的声音。
姜薇立马推开帝怀北,伸手抹掉眼角的泪痕,冷声道:“我在,你再等我片刻。”
“好。”薛丁便站在门口。
随后姜薇看着帝怀北道:“你躺在床上,我替你施针。”
“娘子,他是谁?”帝怀北心里升起一股醋意,但还是听着姜薇的话躺在了床上。
“衣裳解开。”
帝怀北照做,一分钟不到便解开了衣裳。
姜薇瞧着他胸口处的左胸处明显的疤痕,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你被箭伤了?”
“嗯。”
她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梦,似乎他的左胸插了箭,然后掉下了悬崖。
第三百零三章萧大夫跟萧相公走了
她冷声问道:“是三年前?”
帝怀北伸手拉着她的手玩弄,闻言闪过一丝诧异,“娘子,你怎么知道。”
“我梦见你中箭后掉进湖中了。”
姜薇想到什么又道:“寒疾可是从那时候起的?”
梦见他了?
虽然不是什么好梦,但他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嗯。”了一声。
他摇了摇她的手,神情微微有些不高兴,“娘子,你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躲我。”
若不是前几日暗卫来信凉国关城有位医术了得的大夫能治他身上的寒疾,他恐怕还要晚一点才能寻到她。
这几年他派人四处寻找她,但又碍于年书礼,他不敢大张旗鼓的寻找。
再加上年书礼的人似乎也在寻找姜薇,他为了干扰他的视线,一直没有出帝国。
提及这事,姜薇嘴角渐渐抿成一条直线,她不可能说是她以为怀了年书礼的孩子,那真是丢人。
她转移话题道,“躺好,施针。”说着收回手,转身去拿银针。
感觉衣裳被什么拉住了,她转头看向帝怀北,神色颇为无奈,但她眼神的明显柔和了许多,“放手。”
“不放。”帝怀北依旧拉着她的衣角不肯放,又道:“这辈子都不放放手。”
“我拿银针。”
久久不见他松手,姜薇冷眼瞥了他一眼,帝怀北不情不愿的收回了手,但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仿佛怕她下一秒便消失了。
姜薇打开银针包,挑了一刻细针,对上他炙热的眼神,面无表情的快速扎了他昏穴。
“娘……”子
帝怀北察觉不对,已经来不及了,在昏睡那刻他篡住了姜薇的衣角。
姜薇,你要是再敢逃,我就……
大概过了半刻钟,帝怀北胸膛扎上密密麻麻的银针。
姜薇手指抚上他的左胸膛那块疤痕,正中心脏的位置,若不是他现在的心脏在右边,是不是他当时已经死了。
她心里有股庆幸,他还活着,她还能再见他。
她缓缓的弯下腰,吻上了他的薄唇,不过浅尝辄止。
她起身稍微用些力扳开帝怀北的手,随后大步走了出去,对着门口的黑衣男子文铭道:“过两刻钟便让看诊大夫将他身上的银针取下,切记时间未到不可动他身上的银针!”
文铭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但这面容又从未见过,不过也没过多纠结。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多谢。”说完便走了进去。
薛丁瞧着姜薇额头上的密汗,沉声道:“擦擦汗吧。”说着将怀里干净的方帕递给她。
“不用。”
薛丁手僵了一下,但面无表情的将方帕收回来了。
她从来不肯接受他和秦沅宇的好意,她心底的男人到底该是怎样的优秀。
姜薇又道:“薛大哥,你先回村,我恐怕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村。”
萧清南身上的寒疾施针还要花上几天。
“我等你。”薛丁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不用,薛大哥回村替我看着如意和如安吧。”
闻言,薛丁沉默了一会,隔了几秒才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强硬的塞在她手里,“先借你,回来再还我。”
“谢了。”
姜薇这次出来确实没带什么银子,便没有拒绝。
等薛丁走后,她也跟着下了楼,刘掌柜的瞧她下来了,亲切道:“萧大夫,萧相公对你可真好,经常陪你来铺子。”
姜薇知道他口中的萧相公是指薛丁,脚步微微停滞了一下,以往不爱解释的她,冷声解释道:“不……”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老者的声音打断了,“刘掌柜,抓几副药。”
“好的,老伯请稍等。”
刘掌柜的转头对着姜薇道:“萧大夫,我先去忙事了。”
姜薇点了点头,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便出了药铺回客栈拿些东西,顺便沐浴。
这天气炎热,就施了一下针,里衣似乎都打湿完了。
……
两刻钟后,文铭喊了看诊的大夫替帝怀北取了银针。
过了几秒,帝怀北睁来了眼睛,透过黑纱眸光扫过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