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醉,别动!你我是夫妻,你躲什么?”孙捷伸手去捏她的脸。
“你松开,我难受,呕……”张竞华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侧过脸干呕起来。
“二爷,您快松开夫人,快松开!”裁云帮着上去撕扯孙捷。
孙捷见她吐了,顿时恼怒起来,死死握着她的肩将她摁在墙上,质问:“吐?我让你作呕是不是?我知道,你不就喜欢太尉府那个小白脸吗?是不是?”
裁云见他如此口不择言,吓得脸都白了,哭着道:“二爷你胡说什么呀?这种话岂是能乱说的?若是传出去……”
“传出去?还用得着传出去吗?外面谁人不知?”他死盯着张竞华,眼中满是求而不得的嫉恨,“喜欢太尉之子?那这个太尉之子换我来做如何?”
张竞华惊住。
他松开面色惨白的张竞华,冷笑着身形不稳地出去了。
“小姐。”裁云过来扶住张竞华瘫软的身子。
“我想吐。”张竞华捂着胸口道。
裁云忙拿了痰盂过来。
张竞华吐完漱了口,裁云扶她到床上去躺下。
“裁云,你叫你兄弟这几天留意一下姑爷,他刚才的话,听着不像是胡说。我与他关系不好,是我与他的错,不能……不能连累钟公子为此受过。”躺在床上,张竞华嘴唇泛白地叮嘱裁云。
裁云点头,心疼道:“小姐你快睡会儿吧,我都记下了。”
张竞华这才虚弱地闭上双眼。
慕容泓出宫前一夜,长乐宫东寓所。
麻生去探望过眼睛受伤的袁冬,刚回到自己房里,他身边一名得力太监便过来,对他耳语一番。
麻生腾的一声站起身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消息属实?”
那太监道:“那小子以前在村里就是个鸡鸣狗盗的主,这翻墙上房的事他拿手,没有他听不到的壁角。再说这事,是能乱说的事吗?”
麻生慢慢地又坐了下来,良久,短促地笑了一声道:“居然是个女人,怪道不拿我们这些太监当人看了。”
“现在怎么办?明日陛下要出宫,太后得了这个消息,如果要有所动作,肯定是趁陛下不在的时候,咱们要不要赶紧把这事告诉袁公公,让他去向陛下汇报啊?”太监道。
“汇报什么?你想让袁公公另一只眼睛也保不住?对她的事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可是袁公公用血的代价从安公公那里听来的教诲。咱们,又怎么能让袁公公再去冒险呢?”麻生冷冷道。
“可是陛下不是让咱们盯着琼雪楼那边么?这事儿咱们要是不汇报,长安再有个好歹,咱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太监有些担心。
“只要太后戳穿了长安的女子身份,是谁告诉她长安是女子的还重要么?长安在琼雪楼当众辱骂太后,尹婕妤这么做是卖她一份人情,难道太后还会去告诉陛下是尹婕妤告诉她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太后不说,谁知道此事与琼雪楼有关?”
“那您的意思是……”
“人要学会往前看,一个,女扮男装被陛下关在甘露殿,另一个,肚子里怀着皇嗣,如能生下,那可是陛下的长子或者长女。咱们这些做下人的,难道还要为了个下人去得罪主子吗?”
那太监喏喏应声。
麻生琢磨了一会儿,又道:“要说这尹婕妤做事也够小心的,名为探疾实为告密,还正好在陛下出宫的前一夜,宫中各部都忙着准备陛下出宫事宜之时。此番要不是你找的这个老乡办事得力,咱们还真是一丁点把柄都抓不到她的,怪不得能在陛下的子嗣上一马当先。回去叫你那老乡把嘴巴闭严实了。在宫里这个地方,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可是要用命来抵的。”
太监知道厉害,忙道:“小的省得。”
他走后,麻生一人坐在房里看着桌上的灯盏,想起当年因为长安一句话被捂死的胡三等人,目光阴狠且痛快地自言自语:“此番,我看你也是八成活不了了。”
深夜,清凉殿大门被人打开。
听那噔噔的脚步声就知道来人不是慕容泓。
还未睡着的长安从床上起来,坐在床沿等着来人。
未几,褚翔来到内殿,在离她四五丈远的地方站定,将她关进来时被没收的出入宫门的令牌扔给她。
“我放你出去,只有一个要求。这一次,你就算死在外头,也别再被陛下抓回来。”褚翔难得的用一种极为冷漠的声音道。
“放心,绝对如你所愿。”长安指尖挑起令牌,问“我何时能走?”
“明天陛下要出宫去四十里外的云兮山猎场点兵,四日后方回。”褚翔道。
“若是无人报信,时间足够了。”
“关押你的事情陛下只交给了我,袁冬他们不知内情,应该不会去向陛下报信。”
“可是我的人都被你们杀光了,纵能蒙混出城,也跑不了多远。”
“明天钟羡不随行,我已经派人知会了他接应你。”借着窗口透进来的昏暗月光,褚翔盯住长安,“此番,你一定要离开,离得远远的。”
“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回到福州,然后乘船出海,去大海彼岸的夷人聚居地。放心,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的。”长安道。
褚翔转身欲走。
长安问:“钟羡明日为何不随行?”
“你怀疑我骗你?”褚翔又回过身来。
“不是,只是以他的身份,陛下出行这样的事情若无正当理由,根本不可能不随行。他若是为了接应我才找借口留下来,我担心会引起陛下的疑心。别辛苦你筹谋一场,最后还是走不掉。”长安道。
“他前两天生了场病,早就定下不随行的,与你无关。”
“生病?严重吗?”
“不过是肠胃之疾,应该已无大碍。”
褚翔走后,长安思索开了。
肠胃之疾,钟夫人一向在饮食上甚为用心,钟羡又是她的心肝宝贝独子,对他的饮食肯定是严格把关,钟羡怎可能会得肠胃之疾?而且偏偏在慕容泓出宫去猎场之前?
而要对他的饮食做手脚,也只有他府里的人才办得到。
该不会……与上次慕容泓晚上说的那个秘密有关吧?慕容泓说太尉若是相信,会站在他那边,若是不信,他就危险了。钟羡此时生病,难不成是钟慕白不信,想要借猎场点兵对慕容泓做些什么,怕儿子在身边不好动手,所以故意做手脚让钟羡留在盛京?
不过,既然她能想得到,慕容泓也应该想得到才是。一直以来,她就是太容易为他操心了,如今都已经到了不惜伤他也要离开的地步,难道还不应该学着彻底放下他?
想到这一点,长安躺回床上,清空脑中关于他的一切,只想着明日出宫之事。
第713章 求求死
次日,没有早朝,但慕容泓还是寅时就醒了。长久养成的习惯很难改。
穿戴整齐后,早膳还没送来,他站在窗口默默地看着清凉殿的方向。
胳膊上的伤口早已结了痂,但是他好像还能感觉到疼。他知道,就算伤口痊愈了,这种疼也不会消失,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伤口带来的疼。
但既然是她给的,他心甘情愿受着。再怎样疼,也总比行尸走肉般的麻木要好。
用过早膳,天色已经大亮,到启程出宫的时候了。
慕容泓来到殿门外,站在阶上,还是忍不住看清凉殿的方向,问站在阶下的褚翔:“朕叫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褚翔看他这模样,再想想长安说过的话,强抑着心虚拱手道:“回陛下,都安排妥了。”
慕容泓道:“朕一离开,就封闭长乐宫。除了广膳房传膳的,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传膳之人每次来去都要验明身份,饭菜也要一一验过,不许出丝毫差错。”
“陛下,这些您昨天就已经叮嘱过了,属下也已经吩咐下去了。”褚翔道。
“那就再去吩咐一遍。”慕容泓道。
褚翔只得去了,心中却在想:长这么大,陛下何曾会这般事无巨细地关心别人?长安那个女子果然必须得送走,不然陛下早晚栽她身上。
一切安排妥当,慕容泓就带着褚翔张让长福以及卫尉所的禁卫和执金吾的仪仗队,一行浩浩荡荡地出了宫。
太尉府,钟羡用过早膳就在房里等着。长安今天要出宫偷跑,他也得等慕容泓一行出了城才能去接应她。
这件事做得很对不住慕容泓,毕竟从小相处到大,他看得出来,慕容泓是真的很喜欢长安,否则按他的性格,做不出这种哪怕用囚禁也要留住对方的事来。只是,以长安的性子,她不愿意,两人强行在一起,也不过是互相折磨而已,还不如天各一方各得自在。
就算痛苦,也不过是一时的。只要熬过去,这种会带来锥心痛苦的感情自然而然地会转变为另一种感情。他亲自体会过,所以他知道。
“少爷,后门的小厮来报,说外头有一名自称是您在豫山救过的女子说有急事要见您。”竹喧忽进来禀道。
“在豫山救过……”钟羡略一回想,便想了起来,紧接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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