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里面鼓鼓囊囊包了东西,又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展开,李福海便见一块儿硬邦邦的白面馍馍躺在里头,上面干裂出了纹路。
江德镇拍了拍,小心分成两半,因实在是时候久了,有不少馍馍的碎末散在帕子上,他仔细的捻了进口中,不敢有丝毫浪费。
最后将大的一半递进李福海的手里,又低头小心包了帕子“吃吧,这是好东西,往后也难吃着。以往不稀罕,现在才知道好。”
李福海捏了捏手里的馍馍,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他也实在饿急了,顾不得道谢,也不疑有毒,张口就去咬。
江德镇一见就有些急了,当即下手使劲儿拍了李福海的脑袋“你个傻子!糟践东西那不是,回屋去,泡了水吃,还能多吃些时日。”
这一拍,李福海愣了愣,见手里干硬的馒头咽了口口水,慌乱又爱惜的塞进怀里,像是穷人在路上捡了块儿金子样的。
“多谢德公公了。”李福海死死的捂着胸口藏着馍馍那处,生怕它掉了。眼眶有些发红,呜咽着与江德镇道谢。
江德镇摆了摆手蹒跚着离去“好歹在宫里头见个当年的熟识人儿,许是老了,我这珍惜着呢,见你们就想起当年还年轻的时候了。平常想见你们这些小辈都见不到,都翅膀硬了,飞黄腾达了。”
看着江德镇佝偻的背影,李福海跪地使劲儿朝他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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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长安王意下如何?”萧明晰一派温朗,眉目和煦与萧晋商量着。
“……”萧晋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粉玉坠子,几近痴迷。任凭萧明晰费力去说了一大通,头也未抬。更不要提给他个反应了。
萧明晰虽看着温良如玉,耐性却不算好,气性也大。看萧晋依旧懒散的坐在那处,连个眼神都不屑分给他,当即面上温和的表情有了裂缝。
却还是压制住心里的暴躁,勉强声音保持平缓重复问道“殿下意下如何?若我二人合作,必定有十足把握,这可比起单打独斗好的多。”
“哦……说完了?”萧晋依旧捻着手里的坠子,漫不经心问。
萧明晰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他今日本就被那痴心妄想的儒生气的不轻,槿若那个不安分的小丫头片子还没收拾,萧晋这厮又来气他。
他还是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说完了!不知,长安王,有何见教!”
萧晋向来是喜欢去看别人不欢喜,若见旁人心里不痛快,他心里就格外痛快,现下,他见萧明晰怒意满怀,是痛快的。
“凭什么本宫要答应你?”萧晋有些轻蔑的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章节发的好早~自己都惊讶ヾ(?? ? ?? )
今天江德镇说的话,加上前几章的提示,大家猜一猜咩~男主到底是谁~
鱼看到有作者会在作话里说感谢营养液,我……至今没有get到怎么看是哪个仙女给营养液的技能~捂脸ing
先集体感谢一下【鞠躬!】
尽力学习去!【握拳!】
还有,开饭啦!
今晚依旧炖萝卜,就隔壁的小萝卜,我前几天没舍得一次炖完~
第80章 第八十章
萧明晰的怒意当即喷薄而出,拍了桌子“萧晋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明知道凭你一人之力是有闪失的,为何不肯与我合作?”
“本宫凭一人之力,不过是多少有些困难罢了。可广陵郡王不是忘了,若只有你一人之力,是万不能成事的。”萧晋回他,语气凌厉,逼得萧明晰倒退一步。
萧明晰的气焰当即降下去不少“那长安王怎样才能与小王合作。小王也知,长安王在宫内的势力尚有不足。若你我里应外合,定然是手到擒来。”
萧晋神色淡淡“好……”
“我……”萧明晰一愣,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才发觉萧晋已同意了。
竟是这样简单就同意了?原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
难得萧晋松口,萧明晰面上一松,恢复了原本风轻云淡的,还是那翩翩如玉的郡王。“那如此,便就算是说好了,长安王可莫要反悔。”
萧晋唇角勾出点点笑意,微微点头应了,“本宫应了你,你总该有些表示。”
萧明晰原本平定下来的心又起了波澜,问道“不知长安王……想要什么?”
萧晋扣了扣桌案,清脆的声音让故作淡定的萧明晰心里发颤“本宫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萧明晰藏在袖子下的双手握紧成拳,萧晋想要什么,他自然一清二楚,无非是权利。尽管心里是万分挣扎,却别无选择,只能不甘心的应了他,毕竟,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
萧晋身心舒畅的示意小厮去送客。见着萧明晰这愈发憋屈,他莫名就是觉得畅快。
萧晋手里还是摩挲了那粉玉坠子,眼底之色如同瀚海“让你送去的东西送了吗?”他抬眸去问一旁的木生。
木生面上一白,顾不得天寒地凉,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大理石的地砖上请罪“奴才有罪,竟是忘了,这便送去。”
萧晋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傻子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奴才的?
远在寺中禅房静坐念佛的了尘突兀的打了一声喷嚏,他碰了碰脸颊,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做这些日子天气凉,受了风寒。
最终萧晋还是只罚了木生去跪在院子里,预备自己亲自去送那东西。
唐玉晚前些日子被花容闹得心里慌慌,面容憔悴,本就是抽条儿的时候,吃不下睡不好的,看着比前些日子瘦了不少。
萧氏心里也急,有时想起便是一阵自责,都是她操之过急,才惊了阿迟,本就是个胆小的孩子,经不得吓。
萧氏正吩咐厨房给唐玉晚做些补身子的吃食,便听得下人来报,说是长安王来访。
她眉宇间的愁绪自听闻萧晋前来后便散了一二分去。疾步去了前厅迎他。
“多日未见阿晋你了,怎么想着来?”萧氏面上带着真诚和蔼的笑意与他道,只气色不算太好,眼底还残存着愁绪。
萧晋抬手与萧氏行礼“久未拜访,也当来一次。况且前次来寻世子,正巧他不在,想着有些事情总是要与他说的。”
萧氏引了他去厅中坐定,纤细白嫩的手指按了按熬夜有些发胀的穴位,见萧晋眼中有疑色,只有些疲倦的与他道“阿迟近些日子受了惊吓,夜里总是魇着惊醒,我跟着也歇息不好。让阿晋见笑了。”
萧晋听闻唐玉晚近日不大好,心头一突,脑袋有些轰然“阿迟的梦魇如何来的?”
凡是唐玉晚的事儿,无论多小,在萧晋这边都是天一样的重。
萧氏也不瞒他,叹了口气,缓声与他道来,总归就是她操之过急惹下的,末了又有些悔意的感叹“若我再缓缓好了。竟是忘了阿迟胆子小心又软,此番才是愧疚的生了魇症。
哪什么鬼怪,不过都是由心里生出的魔障来。她不中用,迈不过这关。我也想着近来是不唐家女儿有妨碍,玉嫣成了那副样子,阿迟也没少遭罪。不若请个术士来瞧瞧。”
萧晋还在想着唐玉晚,心里牵挂,哪顾得上萧氏的感叹,也不应萧氏的话。阿迟胆子小,指不定怕成什么模样,听说睡不好吃不好的,定是瘦了一大圈。想着想着,萧晋的心就像刀剜了样,剌的生疼。
心里对萧氏和唐俨也有了些埋怨。
“不知郡主能否让本宫前去探望阿迟一眼,阿迟与本宫素来亲近,本宫不见她一面实在心里放不下。”萧晋眼底一片幽深,与萧氏打着商量。
萧氏迟疑片刻,还是应了。阿迟还算是个孩子,萧晋也与她亲近,探望一番也无不妥。况萧氏也不是个守着男女大防食古不化之人。
唐玉晚的住处在国公府的极深处,虽说远些,却不偏僻荒凉,常年采光都好,光线充足,院子修的也精致,植了应时应景的花草,院子中打了个秋千,有些女儿家的情趣在里头。
要去唐玉晚的云容楼,还要过一条小路,那路曲径通幽,有些空灵意味在里头。
萧晋随着萧氏过了那条小路,便见着一座院落伫立,里面耸着一座五层的绣楼,彩砖碧瓦。
说到底,萧晋还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来唐玉晚的住处,以往大多时候都是趁着夜色从后花园翻墙进来。
他摸了摸怀里揣着的檀木盒子,有些心安。
瑶月正泼了唐玉晚洗漱的水在院子外头,便见着萧氏一行人浩浩荡荡来了,急忙放了盆与他们请安。
萧氏只示意她起身便稳步入内。
萧晋倒是蹙了蹙眉,又看了湿漉漉的地面,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跟着萧氏去了内院。
宋嬷嬷见萧晋神色不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地上,心下也有了二三分的较量,主子入了内院后,她才嘱咐瑶月道“往常天还暖,便也未说你们将水洒在路上,这如今天凉了,地上容易生了冰,仔细姑娘出来的时候摔了。夫人粗心,未觉得什么不妥,回头等姑娘真伤着了,看夫人不整治你们!”
瑶月看了青石板路上还未干的水渍,缩了缩脖子,是她思量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