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快去吧,本宫跟前儿不缺你这样的……畜生。”萧晋的语气森然,激的郭明山一阵战栗。
“殿……殿下,老臣……老臣不打狂言,若殿下还是……还是这般凉人心……”郭明山只觉大事不好,想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激怒了萧晋,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威胁他。自己还是有不少用的,他就不信萧晋能舍下自己。
“滚吧!”萧晋压根儿不在乎他有没有什么用,总归他是让自己不痛快了。
郭明山还是不甘心,继续威胁道“殿下……殿下可不要后悔!”
却是底气不足,明显带了结巴。见萧晋还是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扳指,面上挂不住,摔了门出去。木生派人送了他出府。
木生奉了茶上来,有些担忧“殿下,若您这般,是不是伤了那些臣子的心……若他们真正投靠了旁人,那咱们……”
萧晋闭目不言,倚靠在椅背上。
萧晋还没那么蠢,要白白推了那些人出去。
宁帝这一遭已经与那些人结了仇,那些人自然不会转投与宁帝。
若是别人处,则更是不可能的,不说大齐内还有哪个能与宁帝抗衡的,怕只有萧晋了,旁人势小力微,胜算不大。
况且,众人都知他们是萧晋的人,不敢用也用的不放心,一是怕萧晋记恨,二是怕那些人又反了水,毕竟背叛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那些人心里也是有些思量的,只敢嘴上威胁,却不敢真正背叛。
古言一仆不事二主,也不单单是因为讲求忠心。
再就是,萧晋是个疯子,除了唐玉晚,他谁都不在乎,包括自己的命,他都看的轻贱,压根儿不在意众叛亲离,就算哪一日他败落了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萧晋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抬眸示意木生备马车。
木生不解“殿下可是要去唐国公府?”
萧晋点头,毕竟唐玉京不是用来摆着看的,关键时候还是要他有些用的。
木生应了下去,只要殿下不是头脑一热想去宫里,去哪里都好,如今宫内今时不比往日,宁帝既然用了手里的最后底牌,怕是就要殊死一搏了,殿下若是单枪匹马入宫,只是自投罗网。
不是他多心,是他的殿下真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有时候木生大不敬的想着,许是萧氏皇脉血统的缘故,这他家殿下与宁帝都看着有些疯魔,一个两个的都发狠,不拿自己命当命。
宁帝是得着谁就咬谁一口,像只疯狗,回头把自己都伤的鲜血淋漓。
殿下则是盯着谁就咬死了不放口,就算打死了也要叼块肉下来。
说来也巧,唐玉京这几日不知忙些什么,整日整日的不见人影,萧晋去时,府里下人遍处也寻不到他。
唐俨今日与同僚小聚,萧氏又去了谢府,都不在唐国公府里,唐玉楼更是不用提,自打寺庙回来后更都不着家,整日泡在柳家,唐玉京便是劝过也不好用。
遂也没个人招待萧晋,唐玉晚倒是在,却是个女儿家,招待男客有些不和规矩,但管家也不能让客人干巴巴就坐在堂上,没个主家招呼,显得太过失了礼数,还是派人通报了唐玉晚。
木生暗地里一笑,他家殿下怕是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能与唐姑娘独处。那整日想见却又见不着,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能见一面的感觉,可是要将他憋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其实是一章铺垫章,里面埋了一个暗线和一个预示,预示了男主的真正身份~
晚安啦!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唐玉晚这些日子都在府内养伤,虽只是些皮肉上的擦伤,萧氏却不放心,生怕她出去管不住嘴,吃了些忌口的,身上落了疤,也是为了罚她,好让她长些记性。
绕是唐玉晚平日里不乐意出门去逛,也是憋得的狠了些,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难得今日太阳还好,唐玉晚正百无聊赖的瘫在外头的藤椅上抱着二狗子晒太阳,手中不断捋顺着二狗子细软的棕色的毛,二狗子十分享受的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
却听管家来报说是萧晋前来拜访。
唐玉晚不禁面上一喜,一扫半月来的郁闷,起身拍了拍二狗子的小身子,二狗子不满的呜咽一声,舔了舔唐玉晚的手背,还是从藤椅上跃下,围着唐玉晚打了个转。
唐玉晚笑着蹲下身子,抹了抹二狗子的小脑袋,对院子里的丫头吩咐“去给它磨些肉糜吃”
唐玉晚抚了抚身上衣衫的褶皱,快步出了院子,她如今长了教训,再急的事儿也不敢跑了。
萧晋搓着指上的扳指,似是漫不经心,实则心里已经野火燎原。时不时不经意的瞄一眼外头。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抹水蓝色的人影匆匆而来,自那次唐玉晚在他府上摔了后,他就提心吊胆的,早早吩咐将府上的门槛儿卸了。
如今见唐玉晚走的快些,也心惊肉跳的,忙起身迎她“走慢些,别太快了……”
唐玉晚一笑,拎了裙子,跨过门槛走向他。
萧晋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见她气色还好,心里多少有些放心。
许是心里记挂着一个人,一日不见都觉得心里不踏实。萧晋如今便是这种感受,一日见不着唐玉晚便浑身都不自在,见了她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只恨不得一直看着她。
“怎么今日子安哥哥有空闲来?”唐玉晚笑吟吟的与他道。
“本是想来见你大哥,却来的不巧,他不在府上。”萧晋每次与唐玉晚交谈时,都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连呼吸都要放轻,生怕一句不好就惹了厌烦。
唐玉晚上前扯了他的袖子,眉眼都弯弯带了笑意“那你来的可真不巧,不过我在呐,你找我也是一样的。”
萧晋忍不住带了笑意,手掌放轻了动作落在唐玉晚的头上,僵硬又轻柔的抚了抚。
喃喃道“那怎么一样呢。”
唐玉晚感觉到头上传来的温度,像是能直接烫到她的心里。烫的她忍不住垂下头,用脚尖偷偷点了点地面。
不知为什么,每次见了子安哥哥都是莫名有些欢喜,自己也琢磨不透,与见了大哥他们有些不同的欢喜,像是心都要从胸口里蹦出来样,却莫名的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反而有些隐隐期待。
期待与他说话,每次看他笑都觉得自己也跟着开心。他在意自己时,心里也是甜的。
唐玉晚偷偷捂了捂嘭嘭直跳的胸口,直觉得脸上也有些烧红。
萧晋看着唐玉晚扯住他袖口的那只手,耳根子有些热,心里塞的满满的,却也不舍得提醒她,只盼着她一直不能察觉才好。
“咳……可喜欢那栗子糕?”萧晋两人觉得相顾无言有些尴尬,单手握了拳轻咳一声,有些羞赧的问她。被唐玉晚扯着的袖子的那只手却还是稳稳的,舍不得动一下。
最后不知谈了什么,总归唐玉晚被萧晋连哄带骗的拐出了府。
已是秋深,临近冬日,大齐街上还算热闹,都忙着囤些好存的菜在地窖里,好过冬。遂街上吵吵嚷嚷,满是吆喝声。
大齐四周环山,就算街上没有种些树木,也总有些从四面山上飘来的金黄色或火红的的干枯树叶,落在地上,有些热闹的意味。
一踩上去,就听得嘶嘶清脆的踏碎声。
冬日里寒冷,地被冻的三尺深,压根儿也长不出什么东西,就连那老鼠也得饿死一大些。无论是人还是其它的生命,都想要活着,想要趁着天还暖和谋些生路。
萧晋红着耳朵,不轻不重的牵着唐玉晚的手,说是牵着,实则他的手干燥宽大,能将唐玉晚的手全然包裹住。
唐玉晚能感受到握着她的那只手掌内满是老茧,不像姑娘家一样,是细嫩的,握着她有些刺刺的,她心里却是安稳的。与父兄感觉不同,更贪恋些。
“都闪远些!”
“滚开!”
就听得一阵马蹄声混乱和一阵粗鲁的呼喊声,一队绛紫色大内侍卫服饰的人马呼啸而过。
中途掀翻了不少摊户,秋日里本就沙土多,这一阵疾驰,扬起一人高的尘土呛得人呼吸不得。
萧晋眼疾手快的将唐玉晚护在怀里,挡住了扬起的烟尘,半晌后,待尘土几乎散尽才松开怀里满面粉红的人。
只听得周围有不少咒骂和孩童的啼哭声,年轻的母亲正哄了被侍卫吓哭的孩子,将孩子搂在怀里。
摊贩丧着一张脸收拾被毁坏的摊子,嘴里不住的咒骂,恨极的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却没人敢大声或是去找京兆尹。即便大齐明令不许闹市纵马。
唐玉晚能听见离得最近的摊贩,是对儿摆冬枣摊子的,那一个个圆溜溜的枣子连带着装枣子的篮子被马队扬翻在地,滚的遍地都是,有的还被踩踏成了一滩滩汁水。
夫妻两人正趴在地上一个一个挑拣着,一个都不忍心浪费了。
那妇人用粗布麻衣擦了擦沾了尘土的枣子,有些抽噎,复用袖子抹了抹眼。“杀千刀的!一个个儿仗着当官儿就不把老百姓放眼里!呸!狗官!狗皇……”
那丈夫没等她说完便忙怼了怼她的胳膊,示意她别乱说话,快些捡枣子。再骂下去就得被带去听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