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继续道“我今儿去提亲,一见那姑娘,就被惊了一跳,你猜怎的?”
顾氏探过身子又与她描述“那模样周正的,比你当年也不差分毫。那眉,那眼,啧啧,我活了这些年,真是没见过那般标志的人儿。”
萧氏眉峰一挑,带了些得意“那可不是,我的儿媳妇,怎么能是那些庸脂俗粉?”
顾氏瞥她一眼“瞧你这得意的样儿。不过也该你得意,那姑娘不但样貌一等一的好,我瞧着性子仪态也好,也不是个眼皮子浅的。”
萧氏自然是信顾氏的眼光,顾氏瞧着柔柔弱弱的,那眼光可毒着呢。当即更是欢心,午时吃得少些,此刻也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了,遂捻起碟子内的一颗栗子糕放入口中。
不知是心情缘故,还是这做的真入她的口,竟是觉得不错,又将碟子将顾氏那头推了推“早就瞧着你盯这糕了,快尝一块,味道不错。”
顾氏早就被这香气勾的不行,当即也跟着捻了一块,确实入口即化,甜糯糯的栗子化在口里一抿便能咽下去,又不会太过甜腻。里面似是还加了干桂花,带着花香。
确实是难得见的能将这般简单的糕点做出别翻滋味。
当即就赞了声好。
萧氏觉得面上有光,便笑着又从炕几的小抽屉里摸出一粒金花生给一旁立着的小丫头“去,赏了厨子去。”
宋嬷嬷一笑,招了要去厨房的丫头回来,上前与萧氏耳语一番,眼见萧氏的面色变的惊讶起来。
萧氏看了手里的栗子糕,又将碟子向顾氏处推了推,掩面娇笑道“快多吃些,金贵东西呢,再想吃可就没的吃了。”
顾氏不信“能有多金贵,还是你舍不得个厨子,不舍得让他去做?”
萧氏又趁热摸了一块,拿在手里“这做糕的人可金贵,若不是借了阿迟的光,连我都不定能吃上呢。这糕,说是万金难得也不为过,你可别瞧不上。”
顾氏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追问她“谁?能得你一句金贵的,想必不是凡人。”
“这可不能告诉你。”萧氏呷了口茶水,漱尽口中的残渣,以帕掩面吐到大炕下的痰盂内。与顾氏卖了个关子。
“哼,瞧你那副样子,将成婆婆了就招摇起来了。”顾氏瞋她一眼,口里念着。
复又还是郑重与萧氏道“说到成了婆婆一事,我还要与你说一句。虽现在我瞧着那姑娘是不错的,但未来怎样还要你二人相处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这一面也觉不出她内里是怎样的。”
“我自然晓得,若是个好的,我自然是拿她当亲女儿一样待。”萧氏混不在意,冲顾氏摆摆手道。她都这般的年纪了,还是晓事的。
顾氏点头“你晓得最好,如今这媳妇将要进门,她家人早逝,想是也来不及教些理家之事,你就要多费些心了。”
萧氏用帕子点了点唇,混不在意道“左右我明年也要教阿迟,索性一起我还省了心,你总是替我.操心。”
顾氏一笑“若不是你整日风风火火,丢三落四的,又何至于我这般替你操心?”
她复抬眸看了天色,示意丫头扶她起身“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今日我不在府中,指不定又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我去送你。”萧氏起身,宋嬷嬷上前扶她。
顾氏回府,便见着管家候在二进门前,见她回来,忙迎上去“大夫人,您总算是回来了。”
“怎的了?”顾氏不紧不慢的问,伸了手去看那纤纤玉指上染的丹蔻,红艳艳的,衬得手指愈发纤细白嫩。
“大姑娘与三姑娘又闹起来了,老爷们都不在,这二夫人不理事儿您是知道的,三夫人又回娘家省亲去了,府上就没个能管的了。”管家抹了抹额头上沁出来的细汗,他又是个下人,如何能管得了主子们的事儿。
况且大姑娘与三姑娘素来不和,没事儿就闹腾开了。
那大姑娘自然是顾氏出的谢清敏,三姑娘便是三房的谢清姝,两人出生不过差了三个月,不知怎的,就是相看两相厌。
顾氏早就习以为常,缓声问他“现今如何了?”
管家想着倒是长舒一口气“如今二姑娘正在那镇着呢,多少缓了缓,但是您不在,谁都管不得她们。”要不是二姑娘中用,他如今也脱不得身来请大夫人。
顾氏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满府的姑娘们,也就二姑娘清澄中用些,虽说看着柔弱好说话,却是府里最有手段的一个,关键时候还要靠她。
那谢清敏的曦光院闹哄哄的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大嫂才是女主标配~
我前两章都提示那么明显了,你们都不猜一猜龙殊的身份咩~(*/ω\*)
第70章 第七十章
“都是自家姐妹,何苦伤了和气。”谢清澄正劝着分坐两边,瞪得像斗鸡一样的谢清敏谢清姝两人。
“谁要与她姐妹了?我可巴不得不认识她!”谢清敏嘴上不饶人,呛声道。
那头谢清姝一听就坐不住了,骤然从椅子上弹起“谢清敏!你不要得寸进尺!”
谢清敏更不是个好惹的,也跟着撸了袖子起身“谁得寸进尺了?明就是我先看上那朵花儿的,偏你手快,上去抢了!”
眼见着两人就要再撕起来,谢清澄朝两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
众人会意,忙上去扯住,才又安定些时候。
“不就是朵花儿,园子里那些,总是能找到更好的,都别气了,我再唤人去采,回来你们挑些。”谢清澄稳住两人,让丫头再去请顾氏来。
顾氏不紧不慢由着婆子抬回了正院,仔细一番梳洗,换上了平日里轻便素雅的衣衫,才去了谢清敏的院子。
都是姑娘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今日为了一根簪子,明日又为了一匹布料,却弄的像仇人相见,别看当时吵的热闹,没两天也就忘了。
顾氏不愧是当家的,桩桩件件都猜测的不错,也摸清了两人的驴脾气,不是谢清澄单单怀柔能劝好的,反而越劝就越助长了脾性,还是要硬气些。
果真,顾氏一通发火敲打,两人就半分脾气也没有了,乖乖的回了院子,不敢出半句声,像鹌鹑一样。
谢清澄也从中看出些门道,有时温言相劝是有用,却抵不过干脆利落的连敲带打来的干净。
眼见迈过了十月,天气也寒凉起来,北疆那边捷报频传,连带着整个大齐的百姓都安定下心来。
邺城却并不风平浪静,唐家许只是个开头,从唐家遇刺开始,不少重臣家中都夜半进了歹人,好在不少人家有些准备,伤亡倒没有唐家惨重。
众人惊恐中发现,这些大臣都是明目张胆站在萧晋边的。不止如此,那些死去的刺客里,更是有不少去了势的阉人。
那幕后主使自然昭然若揭。
除了宫内和侦处再也没有哪个地方是有阉人的。无论是宫内的太监还是侦处那些阴狠毒辣的私卫,无一不是听宁帝调令的。
往日里侦处安静匍匐,毫无存在感,朝廷上下基本上都要忘记宁帝手里还握着这样一把锋利的刀。果真是疏忽大意不得,这一疏忽,就见了血。
不少受害的大臣已经求到萧晋这处,有的还隐隐示意若萧晋不能尽快了解这事儿,他们自然是要另投明主。
例如吏部侍郎郭明山,趁着夜色暗暗摸来了长安王府。
外头披了件黑色的斗篷,若不是上头若隐若现的银线在月光下透出几抹亮色,任是谁都瞧不见那还站着个人。
“殿下……”吏部侍郎揭了斗篷,当即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开始哭诉。
“殿下啊,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微臣前夜家中遭了祸,那刚出生的小儿子就遭了贼人的毒手啊!那可是老臣年过五十才得的嫡子啊!”郭明山看着很是动情,涕泪俱下。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惨,年过半百才得一嫡子,就这般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为人间一大痛。
“哦~”萧晋神色淡漠的点了点头。
他听说,这郭明山刚出生的儿子是他那由小妾扶正的夫人所生,郭明山的原配夫人已经四五十的年纪,却因为娘家失势,丈夫又宠妾灭妻,被贬了妾,当即不堪受辱,投缳自尽了。
那原配夫人所生的子女自然就成了身份低贱的庶子庶女,呵,真是好一个薄情寡幸的郭大人。
庶子庶女,多低贱的身份啊,由嫡变庶,活在世上都是一种耻辱,无论是那深宫大内还是官宦人家。
萧晋轻嘲一声,那由正经的嫡出变成私生子是不是更是低贱到尘埃里了?
郭明山见萧晋还是不为所动,当即哭得更加凄厉“殿下,老臣就这一个嫡子啊,殿下也是正宫嫡出,想是能明白老臣的心情,殿下要为老臣报仇啊。不止是为了老臣那可怜的孩儿,还有其他大人受害的家眷。”
郭明山越是强调那嫡出一事,就越发碰了萧晋不能动的地方,萧晋眼底暗色越深,不断摩挲着指上的扳指。
那郭明山还在不停的哭“殿下,若您不能替老臣解决此事,那想必是老臣所托非人,那老臣只有另投明主以报我杀子之仇了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