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急得不行,若是商珥死在她身上,约莫商殷同样不会放过她。
就在此时——
“嘭”门牖被人踹开,明亮的火光乍然照射进来。
姜宓就在那火光里,看见身穿玄色锦服的商殷踏了进来。
他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姜宓心上,背后是耀眼的芒光,整个人就像是一场浩大的救赎。
可姜宓知道,那救赎不是对她的。
床帏里头的情况太惨烈,商殷摆手,示意仆从不要跟着。
他三两步进到里间,撩开层层帷幔,浅棕色眼瞳骤然紧缩。
姜宓的情形很不好,衣衫半解,白嫩如牛乳的肌肤上,殷红点点。
白和红的极致对比,像是在鲜血里开出的白栀子,充斥着一种凌虐过后的破碎美感。
商珥更不好,耳鼻口都在流血,脸色呈现不正常的潮红,眉目间弥漫着青白死气。
他好似没了理智,只顾着在姜宓身上痴缠贪恋,像是欲兽。
商殷想也不想,一把将姜宓从商珥身下拽出来:“来人,请大夫。”
商珥跌坐在床褥里,他眯眼看了商殷好一会,忽的厉声道:“还我!”
姜宓衣衫不整,还站立不住,商殷皱起眉头脱下外衫将人一裹,弯腰抱了起来。
商珥冷笑,他脸上有血,此时就像是厉鬼:“商殷,把人给我放下。”
商殷不为所动:“你不想活了?谁给你的虎狼之药?”
商珥下床站起来,一把扣住姜宓手腕,同商殷面对面,形成对峙。
“你抱着的,是你嫂子。”他吐字清晰的道。
姜宓在商殷怀里颤抖了下,她小心翼翼抓住商殷一点胸襟,埋头不言。
商殷仍旧面无表情:“大夫片刻就到,这种事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说完,他竟是转身就走。
商珥拽着姜宓不放,他笑了起来,语带恶毒地问:“我的好弟弟,你兄长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跟我抢女人了么?”
商殷凤眸凌厉,闪电般出手点在商珥脉搏。
商珥臂膀一麻,被迫松开姜宓手腕。
商殷大步走到外间:“大公子吐血病发,神志不清,拿我牌子去请禁宫御医。”
“嘭”里间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商珥奔出来,披头散发,血迹斑斑,瞧着份外狰狞。
他戾气十足的威吓道:“商殷,你敢踏出半步,断手去足,我没你这个胞弟!”
商殷踏在门槛的前脚悬空,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姜宓裸露的一双玉足。
那玉足小巧白净,圆乎乎的脚趾头,可爱的像一粒粒小小的白珍珠,透着健康的粉色,十分漂亮。
此时,那玉足微微蜷缩着搓蹭在一起,像极主人的性子,胆小又羞怯。
他薄唇轻抿:“披风。”
长随方圆赶紧奉上,低头帮衬着盖姜宓身上。
尔后,他抱着姜宓步伐稳健,走出北厢。
商珥宛如失心疯发作,在房里口不择言的辱骂起来:“商殷你这个断眉克星,什么都要跟我抢,你怎么还不克死你自己……”
姜宓半睁着柳叶眸,鼻间闻到商殷身上浅淡的雪松冷香,心里头无波无澜。
夜色寂静,月华徐徐,清辉遍撒。
姜宓嗅着庭院绿植泥土的气息,轻轻松了手里的胸襟。
“我来前正做梦。”忽的商殷开口道了,他声音比白日里沉哑一些,带着莫名的意味。
姜宓怔然,心头蓦地重重一跳。
商殷停下脚步,借着月光,低头看姜宓:“我梦见你死在我面前,你的血把我明黄色的皂靴染成了红色。”
姜宓震惊了,不自觉睁大眸子。
怎么会?商殷怎会梦见前世?
将她表情尽收眼底,商殷特意看了眼没戴冰丝手套的手,又说:“明黄乃帝王之色,非九五至尊不可穿戴。”
他顿了顿,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问:“姜宓,你告诉我,我会是什么人?还有你……”
你又会是我的什么人?
第8章 他的不准(修)
你又会是我的什么人?
姜宓一晚上脑子里都是这句话,她能是他的什么人?小宠儿?玩物?还是……长嫂?
她晒笑出声,冷嘲而不屑。
这一辈子,她什么人也不是,往后要和他没半点关系。
姜宓暂且宿在风雪楼止戈阁五楼,两辈子都是同一个地方,也是让人唏嘘。
好在商殷并未追根究底,提过那梦之后便再没说其他。
姜宓不自觉松了口气,若是再追问,她还真没法招架。
商珥给她下了少量的迷药,故而她四肢乏力酸软。
一个时辰后,药性过去,她恢复过来,脖子上的咬痕已经被仲冬清理过了,这会不流血也不疼。
姜宓睡不着,她拉着仲冬的手,低声道:“仲冬,你陪我睡吧。”
仲冬身形一僵,随后窸窸窣窣摸上了床榻,她离姜宓很远,几乎半个身子都悬在床沿外。
姜宓往她身边挤了挤,将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她肩上。
好半天,才呢喃低语说:“仲冬,你去过大夏以外的地方吗?”
黑夜里,仲冬回答:“没有。”
姜宓轻声笑起来,像得了一颗甜糖就满足了的小姑娘:“大夏以外还有波斯,有番邦,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国家。”
仲冬问:“大夫人想去吗?”
姜宓没回答,就在仲冬以为她睡着之时,才有更小的声音传来——
“想去的呢,但是需要一大笔银子,还有出境的出关文书。”
这两样东西,商府都有,但她目前还拿不到。
仲冬心思微动:“若是要去,请大夫人务必带上婢子,婢子多少会些拳脚,也好护持一二。”
姜宓蹭了蹭仲冬:“好的,我带着你,你保护我。”
仲冬曾是江湖人,机缘巧合来到她身边,从前两人就是这样相依为命过来的。
软乎乎的姑娘在锦衾里蠕动了下:“但你不要跟别人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仲冬眉眼都舒展开:“嗯,婢子谁也不说。”
姜宓困乏了,她往仲冬怀里拱了拱,嘀咕道:“仲冬,你身上怎么还是硬硬的?都是骨头磕着我了。”
嘴上这样说,但身体却很信赖地滚过去。
仲冬硬躺着,像一具硬邦邦的尸体,不敢动分毫。
良久,怀里的人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她嗅着那股子幽幽甜香,低声道:“婢子,努力多吃一些,多长些肉。”
与此同时,楼下商殷的寝卧里。
他坐在小书案前,愣神地看着自个双手。
那手出奇的漂亮,五指修长,掌心略带薄茧,手背呈白玉光泽,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方圆瞄了他好几眼,不敢随意吭声。
好一会,商殷道:“方圆,我能碰商姜氏。”
闻言,方圆震惊了。
他家大人也不晓得怎生的怪症,谁都能碰,就是不能碰触女人,不管老的少的,都不能碰触。
不然,轻则全身起红疹,重则昏迷高热。
方圆支吾了半天,为难挠头:“大人,商姜氏能碰,那您也不能碰啊,她可是您长嫂来着。”
今晚上为了商姜氏,府上怕是要兄弟阋墙了。
商殷斜他一眼,憋了半晌下令道:“拿五十本奏请过来批阅。”
凤凰木林里,夜风徐徐,枝叶沙沙,一夜无话至天亮。
辰时,姜宓被仲冬推醒了。
仲冬温热的帕子覆她脸上:“大夫人,大人在一楼见朝臣,好像是莫家的人,就是那个大夏大儒。”
姜宓霎时就清醒了,她咕噜爬起来,抓起衣裳就往身上拢:“人走没有?”
仲冬摇头:“还没有,不晓得谈了什么,那大儒脸色很不好看,还骂大人是奸臣。”
姜宓不急了,她思忖片刻:“你去守着,莫大儒要离开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仲冬应下,伺候完姜宓梳洗就退下了。
姜宓啃了两块玫瑰酥垫肚子,她等了片刻,从另一侧楼下了止戈阁。
止戈阁一楼外,是曲曲折折的廊芜,再外才是大片的凤凰木林。
林中曲径通幽,凤凰木高大葳蕤。
姜宓躲在凤凰木背后,探出脑袋往里看。
一楼议事厅里,莫大儒面色铁青,他怒指着商殷,正说着什么。
反观商殷,漫不经心地呷着茶水,不冷不热,连眼睑都不抬一下,衬的莫大儒像个滑稽的杂耍小丑。
姜宓听不清两人的谈话,但是她知道,莫大儒今日是为救谷卿闵而来。
毕竟么,现在的谷卿闵可是他的得意门生,未来的东床快婿。
须臾,两人似乎谈妥了,莫大儒起身,黑沉着脸拱手甩袖往外走。
彼时,方圆带着一身狼狈的谷卿闵慢吞吞往这边来。
姜宓往袖子里摸了摸,暗自定神。
她提起裙摆,退到商殷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弯腰挑拣地上开败的火红凤凰木花。
这个时节,凤凰木基本都开过了,地上时常有仆役清扫,故而姜宓找了半天,也才拾的两三朵。
但她不慌不忙,时往前走几步,时又仰头后退,似乎在看树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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