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 完结+番外 (枭药)
【今日怎的忽的插手……不像是临时起意……是为了淑妃?】
这句才想罢,太后便又无意一般的继续道:“若不然,现在就叫她们小的练练,贵妃且罢了,倒是淑妃,这两年协理六宫,倒是一向仔细,从未出过纰漏。”
赵禹宸垂了眼眸,一时间却是忽的想到了方才苏明珠在时,母后心内一片纯粹的欢笑声,分明他才是母后膝下亲手养大的儿臣,可是母后对着苏明珠时都能轻松随意,笑的开怀,为何对着他时,便只剩了这般诸多戒备,小心试探?
心中这么想着,但多日来,对母后言行也算有了准备,赵禹宸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摇了摇头:“母后春秋正盛,又处处稳妥,旁人远远不及。”
说罢,赵禹宸心下闪过刚刚得知的陈御厨之事,眸光便又是微微一沉,他顿了顿,便又开口道:“既说起这事来,儿臣记得,之前是贵妃淑妃一并协理,后来,怎的便只剩了淑妃一个?”
方太后眨眨眼:“贵妃不拘小节,行事难免粗心了些,之前出了些许小错,便索性丢了开去,这事倒也与陛下提起过。”
这么一说,赵禹宸的确是有些印象,那时苏明珠刚刚进宫不久,理事之后不单是接连出了错,甚至还借着职务之便公报私仇,明目张胆的将合该关雎宫的鲜花盆景都扣去了自个宫里,只嚣张的连些许遮掩都无,他得知之后,便也只觉苏明珠就是这般自私无礼,之后由淑妃管事,却是不计前嫌,丁点不曾苛待过昭阳宫,甚至还诸多退让,由着苏明珠掐尖好强,衣食住行处处都要超过关雎宫一头。他便觉着还是淑妃大家出身,果然不凡,满意之余自然便不再多问。
谁曾想,淑妃表面公正知懂事,背地里却也是个偏私狭隘的,借着协理六宫之权,在御膳局陈内监身上动的手脚不说,还将不问世事的无辜太妃都牵连了进去!
先帝生前便极重礼教,又最是忌讳后宫干政、外戚专权,后宫之中凡是嫔位以上的,便都是恪守规矩,谦卑柔顺,素日一声嬉笑都少闻。而其中又已文太妃尤甚,尤其先帝驾崩之后,行事便越发恭谨小心,只如庙中苦修的僧尼一般,清心寡欲,只一卷卷的抄经祈福,殿门都不多出一步。
想到自幼便待他都是诸多照料,从无一句恶言的文太妃,此刻却只因着董氏的一己之私,如今还病倒床榻不能起身,赵禹宸的声音便愈发沉了下去,对原本诸多欣赏淑妃也彻底失望起来:“贵妃淑妃皆为妃位,掌管六宫本就不甚妥当,凑巧今个说起了,儿臣想着,既是贵妃不理事,便将淑妃的协理之权也罢去是了。”
“这……”方太后闻言越发诧异,她原本暗自疑心是淑妃背地里说了什么,招了陛下来出头,谁曾想,她故意提起这事来,非但没叫董氏掌权更多,反而还将原本的协理之权都收了回去?
赵禹宸也料到母后闻言定会多想,不欲多听,此刻便干脆起身退了几步,只干脆道:“儿臣不孝,母后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还叫您这般操劳,若是人手不够,儿臣回去再下旨,叫宗室府里再选些通读诗书的女官进来,为母后分忧。”
宁肯从外头选女官,也不要这现成的二妃插手,看来这是主意已定了。方太后闻言,虽还不明缘故,但见状却也不再多问,只一副夫死从子的态度利落应了。
赵禹宸见状便也不再多留,只又屈膝行礼说了一句“劳烦母后,”便也跟着告了退。
行到寿康宫门外,赵禹宸抬头看了看天色,便又与身后的魏安吩咐道:“你随后亲来一遭,就说朕才知道了文太妃发病的事,记起幼时太妃对朕诸多照料,特备了些养身的滋补之物,请太后送去,再另备出一份来,多添三分,特地留给太后。”
如果是之前,他或者也会临时起意给太妃送东西,但却不会多绕这么一圈,径直也就叫人送了,至于母后那边,他素来视太后如生母亲近孺慕,底下只要有了好东西,不拘时候,凡觉着好用的便都要先给寿康宫里送去,这一次也未必会想到特地也再送一回。
但这几日来听着太后对他的诸多心声,他心寒之余,却比以往更添了十二分的留意谨慎,方才对着泰安母女且罢了,后宫之事既是已有太后操持,他便不该越过母后随性处事。他给太妃送东西是因着念着旧情与心怀愧疚,但同样是长辈,放在旁人眼里便会多嘴多心,说他看重庶母,反与母后不睦,故而另备一份再送与母后才更合适一些。
这其间种种考量,虽然琐碎,但已赵禹宸的教养阅历,他只有愿意,便也能够做的处处周全,只不过——
太周全了,便流于礼数,未免失了真心与亲近。
魏安虽不明缘故,但自小伺候大的陛下,却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主子的情绪低沉,不敢多言,只恭恭敬敬应了,见赵禹宸不开口,才又小心翼翼建议道:“小人已问过下头兽苑的人,说千秋园的仙鹤都是下午才往水边去,方才已赶了来,陛下可要再去瞧瞧?”
赵禹宸来寿康宫前,便去了千秋园的亭上,还问了水边为何不见白鹤,他身为帝王,一国之君,虽只随口一问,却自有人小心留意,殷勤准备,好叫他能受用顺心。
若是从前,赵禹宸也会夸赞魏安细心得用,可此刻闻言,心下却是只觉满心无趣,只摆摆手上了御辇,便吩咐回乾德殿处理朝政。
魏安闻言虽心下叫苦,但职责所在,却也不得不劝了一句:“葛太医才嘱咐了,不可太过劳累,太后娘娘也特地吩咐过,眼见了您憔悴了不少,叫小人们好好劝着养养……”
赵禹宸自然不会在乎魏安一个内侍总管的劝阻,不过提到了白鹤与葛太医,他倒是忍不住的想到了一个才把他气的不轻的人。
“去打听打听,方才贵妃往哪边走了?”想到这人,赵禹宸便住了脚步,开口道。
魏安躬身应诺,片刻吩咐,便也从守门的侍卫口中得知:“贵妃娘娘一刻钟前出宫往西边去了。”
昭阳宫在寿康宫的东边,一听这话,赵禹宸便立即猜到了,苏明珠这是又没回宫,反而借着这出门的机会指不定又去哪耍闹。
赵禹宸早有预料的开口道:“宣葛太医来伺候。”
葛太医,是自之前的叶仕仁“告老”之后,赵禹宸新提上来的六品医正,医术未必算是顶尖,但为人憨直,却是有一说一,不论对着谁都从来不知婉转推诿,若非凑巧遇上了赵禹宸这异状,以他这处事,只怕这辈子也到不了御前。
赵禹宸所看重的,也正是这葛姓太医的直言不讳,他手指无意的敲着臂下的扶手,便似有似无的冷哼一声,又继续道:“叫他径直去昭阳宫,给贵妃好好诊诊她的‘病’!”
魏安立即明白了陛下这是想去戳穿贵妃娘娘,只不过他自个将御前伺候起主子与贵妃交手的场景挨个过了一遍,隔着三步外的地儿口上恭敬应了,心下却是忍不住的叹息一声——
为什么总觉着陛下这次也讨不了好去呢?
第23章 家信
“等贵妃回来,就召葛太医立即进来请脉。”从昭阳宫的宫人口中得知贵妃还未回来之后,赵禹宸便与魏安吩咐道。
魏安明白主子的意思,自是立即应了,又下去嘱咐了葛大人就近候着听宣不提。
只不过赵禹宸虽然打算的很好,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一等,便足足的等了多半个时辰,这一碗茶水喝了又添,直喝的没了丁点滋味,也没听着苏明珠回来的动静!
刚开始还有些着急,这越是等,赵禹宸反而还越是平静了下来,他拦下了昭阳宫侍从们要出去找主子立即回来的举动,抱着“朕倒要瞧瞧你能在外头拖到什么时候”的打算,干脆还叫魏安去给他拿了宽松的便衣软鞋,就在昭阳宫内殿里自自在在的换了,便丁点不客气的转到了苏明珠的书房,打算不拘什么,随意拿本有字的翻翻,权当是打发一阵子时日。
白兰不在,昭阳宫的侍人们自然都没有敢拦的,赵禹宸又不愿多听这些宫人们的琐碎心声,便吩咐魏安在书房门外守了,自个背了手,不急不缓的进内,慢慢瞧起了靠在南边,被塞的满满的楠木大书柜。
这楠木大书柜倒很是结实开阔,顶天立地不说,还几乎占去了整整一面白墙,赵禹宸看着倒是一愣,这昭阳宫刚收拾好时,他记着和苏明珠幼时的情分,还特地来亲自掌过眼,他还记得,当初这书房摆的乃是一副轻巧的紫檀山水纹书架,连这书柜的一半都不到,宫务府里知道贵妃出身军武,不通诗文,书架上便只是摆了些零零散散的话本游记,眼前这满满当当的各色书籍卷轴,显然,便只能是贵妃进宫之后,自个添置的。
苏明珠自打进宫后言行举止就日渐气人,他也许久不曾来过,倒是不知道,贵妃……竟还这般爱看书不成?
赵禹宸抬眼扫过,比起淑妃董氏的拙朴脱俗来,这间书房连一句利落整洁都称不上,书柜书桌都是摆的满满当当不说,最显眼的,是东面窗下还摆了一张格外宽敞的美人榻,榻上还足有一半的地儿都堆满了靠背引枕,人躺进去,只怕立马就要瘫软直身都难,更不要提正经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