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某虫上脑,眼里心里都被瑶蝶儿占满的郑从基见妻子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不由气得浑身哆嗦。
他瞪着眼睛与谢氏僵持了片刻,见妻子无丝毫妥协之意,最后气的摔门而去,夫妻多年积累下来的矛盾正式爆发。
他们的女儿郑婉听说父母吵架之后,急急赶到母亲的院子,一脸不安的看着谢氏开口:“阿娘,你和父亲没事吧?”
“没事,有你和你哥哥在,阿娘就什么事都不会有,放心吧。”谢氏的目光落在女儿那张比春花还要娇艳美丽的容颜上,神色顿时变得温柔如水。
郑婉年方十五,上个月刚刚及笄,按理来说,这年纪的姑娘这会差不多该嫁人了,即便还没嫁人,也应该在筹备嫁人的事宜了,可郑小娘子至今尚未定亲。
倒不是她有什么隐疾或品行上有什么瑕疵,她之所以到了及笄之龄仍未定亲,主要是因长得太美。
郑从基没到京城之前在常州呆了六年,郑婉自十二岁开始美名就传遍了常州,到了十三岁,便有了常州第一美人的美誉。
颜容如此出众的小娘子,再加上她的家世,常州那地方一时还真找不到匹配的人家。
正好,自去岁岁初开始,郑从基就收到了叔父郑启的信,郑启告诉他,以他的政绩只要中途不出什么岔子,有望在今年调到京城。
郑从基和妻子感情一般,对两个嫡出的子女倒还不错,得了这个消息之后,便和妻子商量,准备到京城之后,再帮女儿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以女儿的样貌,一般人家确实担不住,而京里勋贵人家比较多,容易为女儿寻得一门合适的佳缘,对此,谢氏自然没有异议。
就这样,郑小娘子的亲事被拖到现在,谢氏适才之所有会生那么大的气,也是因为女儿正值寻亲事的紧要关头,丈夫竟如此没皮没脸......
一般家风清正,有头有脸的人家,谁想结一个时常流连歌坊花楼,还把歌楼的头牌纳回家为妾的亲家?
不说郑氏的心事,但说郑从基,他被妻子拒绝之后,转头就去找他的心头好瑶蝶儿了。
他现满心满眼的都是瑶蝶儿,让他就此舍弃这个美人儿,他万万做不到。
可要将她纳进府吧,家里的母老虎又不同意,他也不敢不顾妻子意愿,不管怎么说,琅琊谢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一旦真惹怒了妻子,让她回到娘家去告状,他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不敢违逆妻子,又不舍得放弃美人,无奈之余,郑从基便准备在外面购置一栋宅子,让瑶蝶儿住进去,他家境富裕,家里兄弟也不多,父母的家产几乎都是他的,手里不缺钱财。
可他这个提议被瑶蝶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瑶蝶儿是典型的草原女子的性格,敢爱敢恨,她确对郑从基有好感,若能成为他的妾室,她很乐意,草原上有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是一堆老婆。
很多人家兄弟死了,嫂子和弟媳都会被另一个兄弟接收,甚至是父亲死了,除母亲之外的女人,若做儿子的看得上,都有可能将这些庶母都接收过去,她爱慕郑从基,自然不介意他家里有妻妾。
但做外室则万万不行了,瑶蝶儿虽不太了解中原文化,却也知道这外室是种见不得光的存在,她瑶蝶儿要做人妾,也得做得光明正大,怎可能能去做那躲躲藏藏,见不得光的外室?
为此,在知道郑在其不能将她纳入府中之后,转身又去了梦林人家,当然,鉴于她的赎身钱已经给了,她现在梦林人家是由自身。
即她虽在这里挂牌营业,却是自由身,想接什么样的客人由自己决定,收入和梦林人家三七开,梦林人家三成,她得七成。
一般的歌女想和歌坊谈这样的条件肯定不行,但瑶蝶儿不一样,以她的名气,不管想在哪挂牌,都是摇钱树,梦林人家的老板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郑从基见状又羞又恼,他对瑶蝶儿动了真感情,眼见自己已经为她赎了身,结果她仍每日在这时卖笑待客,只气得浑身冒烟。
这对女人动了心的男人一旦生气吃起醋来,就什么都顾不得了,郑从基自然也不例外,他不能接受瑶蝶儿对除了自己之外的男人卖笑,也舍不得伤害她。
为此,他选择了忽略妻子的意愿,强行将瑶蝶儿带进了家里,他就不信妻子真会为了这么点儿去衙门告发自己。
再说了,现京城的纳胡姬为妾的官员不少,即便妻子真去告他,他也不信陛下真会为了这么章风流韵事将自己怎么样。
第二百八十一章 状告其夫(上)
“谢氏,这是瑶蝶儿,自即日起她是我的正经妾室了,我把玉兰院拨出来给她住,以后的一应衣食住行,和府里其它妾室一样,你不可苛待她,瑶蝶儿,和主母见礼。”
郑从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很快从一开始的忐忑变成了理直气壮,他在没有经过妻子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将瑶蝶儿带回家不说,还大摇大摆的将她带到妻子面前,指着蓝蝶儿给妻子介绍。
“瑶蝶儿见过大娘子。”瑶蝶儿从善如流的向谢氏行礼,用尚不太熟练的官话开口道。
她来到中原已有半年多,许多中原的礼节都学得很不错了,唯官话仍讲得不是太流利。
谢氏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瑶蝶儿站直身体,一脸茫然的看着郑从其,郑从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半晌后他脸上才挤出一抹笑容,对瑶蝶儿道了一句:“没事,中原女子不如你们草原女子大气,她这是在粘酸吃醋,玉兰院我已经命人收拾好了,走,为夫这就带你过去。”
瑶蝶儿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很快就不在意了,她既然决定进郑从基的后院,就会尝试着接受这里的规矩,谢氏暂时不肯承认她也有好处,即她现在的户籍还在自己手里。
只要户籍没有正式转入郑家,朝庭的户册没有正式将她改为郑从基的姬妾,一旦在郑家呆不下去,她随时可以离开。
她喜欢郑从基不假,却远没喜欢到要为他寻死觅活的地步。
郑从基自然不知身边可人儿的心事,他见谢氏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不愿承认蓝蝶儿的存在,心头颇为恼怒,却瑶没什么法子,将瑶蝶儿带到玉兰院之后,又亲自去了一趟后院。
将后院一应管理衣食住行的管事都召了过来,让他们按府里的一应妾室标准给玉兰院供应衣食,虽说后院主事的人是妻子,但他不信自己这个正牌主人发了话,这些人还敢怠慢瑶蝶儿。
至于丫环,瑶蝶儿从梦林人家出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她用习惯的小胡女,郑从其又帮她从坊市上买了两个,外加一个粗使婆子,她一个妾室,有五个人伺候也差不多了。
郑从基瑶蝶儿确实是宠到了骨子里,他担心家里的管事们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等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为难瑶蝶儿,又特意着人在玉兰院给她造了个小厨房。
他知道瑶蝶儿有钱,若是府里饮食衣饰等份例不足,让她过得不舒服,她还可以让丫环出去买。
谢氏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既没有找郑从基争吵过,也没有让下人故意为难瑶蝶儿,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平平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唯一的问题是她始终不肯承认瑶蝶儿妾室的身份,没有主母的认可,瑶蝶儿这个妾室的身份就上不上去。
郑从基对此既忐忑,又抱有几分侥幸心里,也许妻子只是暂时生气,等这阵气过去了,自己再去好生和她陪个不是,她许就能认下瑶蝶儿......
时间就在这郑从基这复杂矛盾的心情中继续滑行,转眼就到十月初八,也就是瑶蝶儿入府第二十日,这一日早晨,郑从基刚去上差,谢氏便去雍州府衙敲响了鸣冤鼓。
雍州牧是三品大员,现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杨恭仁,一般情况,他这个州牧是不需要每天来衙门报到的,他更多的时候在三省六部那边,普通的民事案件什么通常由长史处理。
只不过今年情况有些特殊,上半年因有数万胡人迁入安长,胡汉两方在混居上闹了不少矛盾,他得魏征之助,费了老鼻子劲,才解决这个问题。
之后也不能完全放心,每日只要李世民不留他有事,他都会来州衙坐班,好在近两三个月都没再发生过什么特别棘手的问题。
今天突然听到鸣冤鼓响,也不着急,着人去将敲鼓的人请上堂,自己正了正衣冠,也往堂上去了,他刚在主位上坐定,敲鼓之人就被带了进来。
杨恭仁看清敲鼓人的样貌之后,不由呆了一呆,无它,眼前这女子的着装打扮,还有她的长相气质,一看就是官宦之家的掌事主母。
这样的人家,家里即便有什么事,也不可能让她一个妇道人家来敲鸣冤鼓啊。
杨恭仁强行控制心头的怪异,放缓语气开口问:“不知这位夫人有何冤情要陈?”
“安仁坊郑家主母谢氏状告夫君郑从基罔顾朝庭法度,宠妾灾妻,靡费无德......”这个敲鼓的人自然就是谢氏,谢氏走进内堂,先规规矩矩朝杨恭仁行了一礼,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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