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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鬼眼医妃 (六月离歌)


  “什么灵魂会入忘川河继而被冲到三途河?”皇帝问道。阿蓁的回答与沈路的回答大同小异,但是,她补充了一点得十分完满,并着重说了一下,“有些不愿意投胎的亡魂,在过奈何桥的时候,在没喝孟婆汤之前,便跳下忘川河,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或者痛恨的人
  从桥上走过,投胎入世,轮回再轮回。”
  “三途河有什么恐怖之处?”阿蓁如实回答:“三途河与忘川河都有布满勾魂铁蛇与各种恶鬼饿鬼,河水是红色的,红沙冲击,血腥扑面,阴森怖畏,一般跳入忘川的灵魂,一百个没有一个能抵受得住,最终会被冲到三途河去,三途河
  河水极寒极热,基本那地方就是魂魄的葬身之地,就算不死于河水与河沙冲击,都会被勾魂铁蛇吞噬,最终魂飞魄散。”
  皇帝的面容几度变幻,阿蓁留意到她说忘川与三途河何等的恐怖时,他的眼底有深深的悲哀和痛楚,她开始怀疑,此人并非是不爱旌德皇后,相反,他爱得很深很深,深到他自己不能接受,变成了恨。
  也是啊,若无极度深厚的爱,又怎么会有这样极端的恨?
  “从三途河把一个亡魂救出来,艰难吗?”皇帝沉默了许久,才晦涩地问阿蓁。
  阿蓁道:“很难,因为但凡入三途河的,要么是罪孽深重,要么是心已经死了或者心已经痴了,罪孽深重的,地府不会放任,自愿跳进去的,也不会愿意出来。”
  “就没有一个自愿的进去之后后悔要出来的吗?”皇帝问道。
  阿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跳入忘川之前,他们就已经看到下面是什么情形,可依旧愿意跳进去,证明心已经死了,死了的心,又怎么会后悔呢?”
  “只是,你刚才还说过有一种是痴了的,何解?”阿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这些痴儿女,生前有忘记不了的人,或者无法在一起的人,便寄望来生,所以,先死的人会跳入忘川,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桥上走过,然后追
  着对方而去,只要跳入忘川,便不必喝孟婆汤,可以保留今生的记忆去追深爱之人……”
  阿蓁的话还没说完,皇帝便粗暴地打断了,“行了,不必再说。”
  他双眉拧起来,面容显得狰狞恐怖,眸子如冰,冷得阿蓁直视过去,几乎能看到寒气渗出来。
  阿蓁知道他理解错误了,但是也不愿意去解释,因为,如果解释有用,旌德皇后也不会跳下离台。
  也许,当日他目睹旌德皇后丧命离台,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能磨灭的伤痛。
  阿蓁实在是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皇帝并不信任她,从他看她的眼神便可知道,是充满戒备的。
  如果不把他逼到绝路上,他不会愿意让她入宫治疗的。
  “你去看看皇太后吧,早两日皇太后还跟朕念叨你呢。”皇帝像是要打发阿蓁走,随便寻了个由头。
  “是,阿蓁告退!”
  阿蓁躬身退后两步,然后转身走了。
  阿蓁走后,皇帝强撑住的精神气像是一下子泄了,他瘫软在椅子上,脑子里尽然是阿蓁形容忘川与三途河的情形。“朕知道你为何要跳下忘川河,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你始终忘记不了他,是不是?”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忘记不了你
  他的声音夹着无比的怨怼和沉痛,眸子仿佛染了一层红色,红得恐怖而阴森。
  沈路上了药,他喝下之后,便觉得全身发热,遣走宫中的人,跌跌撞撞地到榻上想躺一会,只是人刚沾到榻上,便见一道朦胧的身影盈盈走来。
  他痴痴地看着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毛孔全张开,他说不出是伤心还是开心,没有想过能见到她,但是此刻她就缓缓走来。
  他其实能意识到只是幻觉或者是梦境,自从服用了李元子的药,他便一直很多幻觉很多梦,但是,他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都是抗拒她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没有入梦,他也不愿意想起她来。
  可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他只要伸手,就能像好久好久以前那样,把她拥抱入怀。
  他跟她说过,抱着她,便是抱住了天下,他的天下很大,但是他要的很少,只要她一人,只要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到齿摇发落。
  她曾笑着说,他是一个十分霸道的人,他承认,他很霸道,尤其对属于他的东西,他很霸道。
  他要的爱情,也必须不能沾染一丝尘埃,他眼底容不得沙子。
  他曾看她重于生命,曾为了她想把后宫撤走,只专心守着她一人。她不愿意,他曾以为,是因为她仁慈所至,可最后他才知道他是多么的天真愚蠢,她愿意和其他女人一同拥有他,是因为她心里,一直都有另外一个男人,而她说,她爱的是那男人,而他,只是夫君而已
  。
  而已,夫君而已。
  他的爱,他的心,最终是被她踩在了脚底下,烂成六月暴雨天气御花园外的泥巴。他想,他能度过那段日子,是因为敬贵妃的出现,那是另一个善良而孤傲的女子,她懂得道术,能用外在的力量控制他对她的疯狂爱意,能抑制他想见她的欲望,只要她燃点上一注清香,他就能从伤痛中
  走出来,暂时忘却她带给他的伤害。
  他望着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后宫人人都道是我辜负了你旌德,唯有你我知道,是你辜负了我。”
  那身影站定,脚步凝滞,没有上前,只是那样清凌凌地望着他。“我给过你机会,只要你愿意忘记他,我可以既往不咎,我愿意给你机会,愿意遵守当年的诺言,可骄傲如你,宁可痴痴等着他,他死了,你也跳下离台随他而去,可是,你可能到死后才知道,我没有杀他
  ,我始终不忍心让你难过伤心,但是,旌德,你以为他死了,你跳下离台,在我的面前,以你的方式,向我宣告你对他的爱。”
  眼前仿佛有一层迷瘴,遮蔽了他的视线,他想靠近一点,想看清楚一点,即便恨极,他还是想看看她的。
  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眼前的人影始终都处于迷瘴之中,他伸手拨开,却还是看不清楚。
  倏然,那人影消失了,迷瘴消失,殿中一切如常清晰,入目皆是他熟悉之物,只是不见了他。
  他怔怔地坐着,身体的火热已经消失,全身冰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冷得他直发抖。
  许久,他才缓缓地躺下,“朕病了,病了好多年了,没有人能治好朕,旌德,朕恨你。”
  他把被子拉起来,想努力地拥抱一些温暖,但是,他感觉不到温暖,他的心,他的身,都是冰冷的,冰冷到麻木。
  阿蓁站在御书房外的槐树下,心头依旧有些震骇,刚才殿中的女子不是旌德皇后,而是她的灵魂入了殿内,她想试探,他对旌德皇后如今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恨。
  这个结果,出乎她意料。
  原来,变心的人不是他?而是旌德皇后?旌德皇后的跳下离台,是因为她以为她的心上人死了?她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向皇帝昭告她对那男人的爱,她的爱和恨都是鲜明的,可是,她就没有想过,她的两个孩子看着她跳下离台会有什么样的创伤吗
  ?
  但是阿蓁没有定性这件事情,因为,旌德皇后在三途河,她不会无缘无故跳入忘川,这中间,一定有些事情,是她还不知道的。
  阿蓁怀着满腹疑问,去了慈心宫中。
  皇太后如今的生活十分悠闲,宫中的事情她大部分都不管了,嫔妃们来请安的时候,她便与大家说几句话,否则,便是料理花草,不管短短十余日,慈心宫外的花草比以前更加的生机勃勃了。
  阿蓁去的时候,刚好昭贵妃也在。
  阿蓁行礼之后,皇太后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凝望了一会儿,才笑着道:“貌似是瘦了些,怎地?很是劳累么?”
  阿蓁喜欢看她脸上的笑容,她的笑容很慈祥,很真诚,虽然,她不知道背后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可何必深究呢?瞧着舒服就行了。
  “流行瘦啊。”阿蓁笑着说。
  皇太后怔了一下,侧头看着昭贵妃笑道:“听,这话不是逍阳说过的吗?看来这两个孩子确实能凑到一块去,这一次,皇帝没乱点鸳鸯谱。”
  昭贵妃看了阿蓁一眼,微微笑道:“粤南县主与逍遥王爷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是天作之合。”
  “你嘴巴越发甜了。”皇太后笑盈盈地道。
  昭贵妃如今喜欢往慈心宫跑,她知道,要斗得过皇后,就要后宫这位老佛爷的支持,所以,固宠是必要,可笼络皇太后也很有必要。
  阿蓁笑笑冲昭贵妃微微点头致意,并不说话。
  昭贵妃听了净良的话,没有故意去笼络阿蓁,所以,此刻也只是矜持而友善地回了一个笑脸,然后,起身告退,“臣妾也该回去了,不妨碍老太太与县主说话。”
  皇太后也没挽留,命苏嬷嬷送她出去。
  劳动苏嬷嬷亲自相送,可见昭贵妃跑得这样勤快也是有成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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