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告诉了她,林若菡心里算了算,自己的官职比他低,“赵大人,听说你们的破案刑侦工作,讲究的是犯罪嫌疑人的动机,破案时的证据——”
“若菡!”赵衍打断她,母妃不省人事,他心中焦急,不想听林若菡在这里东拉西扯,“此事稍后再议,先救我母妃要紧!”
赵衍见林若菡还要说话,竟然伸手来拉。
林若菡快速闪身避过,一个闪着绿芒的银针已经出现在指尖。
赵衍眼中都是不可思议,“你,想要毒杀我?”
林若菡再次微笑,笑容冰冷刺骨,“不敢,自保而已!请让我们离开!”
赵衍眼中渐渐弥漫冷意,向前一步,堵在林若菡跟前,“不给我母妃治病,你休想离开!”
说完,一抬手。
几个侍卫冲了过来,抓了王嬷嬷三人就走。
三人齐齐惊呼,可刚刚出口的呼声立刻被人堵在了嘴巴里。
林若菡刚要跑过去,却被赵衍伸手拦住,声音中透着高高在上地不容置疑,“她们三人不会有事。”
林若菡嘴唇和一样惨白,只有眼眶一片通红,她抬头死死瞪着拦着她的男人,“只要我好好配合?”
赵衍沉默,他也不想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心里只想着把自己母妃救醒,其他都能慢慢商量,毕竟,人危在旦夕,病情一刻也拖延不得。
林若菡心痛难忍,眼泪刹那间落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我不愿意给想谋害我的人治病呢,赵世子,你又待如何?”
赵衍看着林若菡那副脆弱的模样,心里也非常难过,可他不明白,只要把他母妃救醒了,她一个受了委屈的功臣,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哪怕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想办法为她弄来,为何要执拗在过去的事情中不可自拔。
想到这里,赵衍眸色转冷,声音比地上的积雪更加冰寒,“她们三个在我手里,还有你的三个侍卫,还在我母妃那里,如果你不配合,他们六人的下场,应该不会是想见到的。”
林若菡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被晋王世子附身的赵先生,想要问问他,你还能回来吗。
快回来吧,赵先生,有人用你的身躯在迫害我,回来救我,赵先生!
可她心里清楚,那个温润如玉的赵先生,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身体有些头重脚轻,林若菡微微晃了晃,差点一头载倒在雪地里。
赵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林若菡狠狠一推,没推动眼前的男人,自己倒是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深吸一口气,林若菡在里狠狠骂了自己矫情。
赵先生消失了,那和赵世子就好好做个交易吧,在强权面前,保住小命,再把利益最大化,才是明智之举。
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林若菡知道自己也许是着凉感冒了。
“赵世子,我可以将你母亲救醒,但想来你母亲患病多年,应该与专门的大夫在诊治,所以,她醒来,请你让我离开。还有,我林若菡才疏学浅,请你告知萧国的皇帝,另请高明为你诊治。”
“我的事情,过后再说。我母妃若是醒来脱离危险,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但绝对不可能离开。
“呵,”林若菡笑了,她有些头晕,“你就不担心,我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稍微动动手指,那三个下人,换你尊贵的母妃的一条命,我就算当场死于你之手,我也有赚不赔?”
赵衍心里有些怒意,从来没有觉得眼前女子是如此执拗之人,“林若菡,我救过你的命!”
是啊,赵先生救过我的命呢!
可是,赵世子的母亲差点杀了我!
林若菡痛苦的闭上眼,睁开眼睛,里面已经一片澄明。
“赵先生,我和你两不相欠了!”林若菡眼神透过赵衍,不知看向何处,赵衍却明白,她言辞中的决绝是在告诉谁。
两人回到重涛院,里面的人已经心急如焚。
赵衍不过离开短短时间,张蓉蓉似乎连呼吸都微弱起来。
林若菡感觉自己身体滚烫无比,手里的银针都快要烧灼起来。
忍住不适,林若菡给张蓉蓉针灸之后,又改了药浴的方子。
张蓉蓉在针灸和药浴之后,又服下了一碗汤药,终于醒来看了赵衍一眼,才沉沉睡去。
林若菡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赵衍握着张蓉蓉的手,看着她入睡,抬脚走了出去。
心里想着要往大门处走,要离开王府,却被等在门口的李嬷嬷连扶带拖的,往之前的小院子而去。
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回到了小院子,王嬷嬷三人已经等在了门口。
林若菡才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到了半夜,林若菡头痛欲裂的微微睁开眼睛,她喉咙像是着了火,口渴想要喝水。
四周有烛火晃动,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眼前。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举步维艰
“醒了?”赵衍声音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
床上之人一动不动,但烛火下虽然眼睛紧闭,眼珠微微转动,却非常明显。
“太医已经来过,仔细给你诊过脉,已经没什么危险了,”赵衍盯着床上之人,直接说出事实,“若菡的针灸术、药浴和汤药方子非常有效,甚至比起石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菡今日在王府,是你的幸运,让你逃过一劫。”
张蓉蓉气得嘴唇有些哆嗦。
若菡,若菡,一口一个若菡,她还不是你媳妇呢,我却是你亲娘!
唰得睁大眼睛,张蓉蓉眼中有怒火,“救死扶伤是大夫的天职,她是我王府医官,为我诊治原是分内之事,何来幸运之说,倒是她无礼在前,冲撞在后,使毒杀人、诋毁污蔑样样做全,我堂堂晋王妃,差点死于一个大夫的毒手,哼,我的确是逃过一劫!”
赵衍微微垂下眼帘,瞧着床上已经恢复几分红晕的年轻妇人。
那是他的生身母亲,无论是否对他有过关怀,两人的血缘却是永远都抹杀不了。
他希望她好,更希望能在他离开后,依旧能平安健康活着。
“母妃,就一个大夫来说,我问过太医,若菡的脉案和医嘱,非常对症,且治疗结果也表明,比起石老,她的医术也好不逊色。”
“另外,就你的这一系列的动作来说,无论是命令浅月污她名声、还是挑拨父王动手杀她,还是你听说了她断言你活不了一个月的话而想要整治她,若菡在此之前,从未得罪过你。”
“当然,以你的手段,这么长时间了,知道我处置了翠植苑里的人和你的陪房,应该不是难事,但这与她无关,是我动的手,若菡甚至至今都不知到底发生过什么。”
“母妃,我今日只说一句话,林若菡将成为我的妻子,你动她,就是动我。”
“我今日能用她的软肋来留住她,明日,你在乎的人和事我利用起来也不会手软,母妃,不要逼我动手,那不是你愿意见到的,你心里清楚,我是什么人。”
张蓉蓉气得挣扎着做起来,手臂无力,撑了许久才面前半靠着,她面容扭曲看着赵衍,眼神中的憎恨呼之欲出,“赵元盛,我张蓉蓉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吗?”
赵瑞看着张蓉蓉挣扎着坐起,想要伸手去扶,却生生忍住,“母妃,血燕是我做主送去给她的,从大库里拿走的,明日子时前给你补上。”
张蓉蓉心里冷哼,我还不缺这些东西。
赵衍将张蓉蓉眼中的不屑看得清楚,“你身体不适,最近一个月就不要走出院子了。”
张蓉蓉怒眼圆瞪,“就凭你,也敢禁我的足!”
赵衍眼神清冷,“母妃,我敢不敢,你心里清楚,何必明知故问。你身边的人,顶撞郡主者,按罪责轻重,我会让王府的刑堂按规矩处置。”
张蓉蓉白眼一翻,差点要晕过去。
赵衍嘴角有丝嘲讽的笑,“母妃,若是晕过去,无非是你自己多吃些苦头罢了,若菡已经高热昏迷,没人来给你施针,太医院来的医女手头没个准数,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赵衍站起身,脚步急促的走了出去。
张嬷嬷等人守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看见赵衍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却半个字的求饶之声都没敢发出来。
只好祈求,王府的刑堂主事之人,看在她们是王妃的亲信的份上,手下留情。
赵衍脚步匆匆往小院子赶。
虽然守在张蓉蓉身边几个时辰没有离开,可隐一和张立几人,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调查得非常细致,精确到每一句话,每一动作。
若菡的确很委屈,因为一些不值钱的燕窝,被找了由头,差点丢了性命。
可是,这个小丫头也真是倔啊!
直言不讳当着下人让他父王母妃节制房事,还说她母妃是凭着床上男人的身份来谋害她,如此直白的对一国亲王夫妇大放厥词,小命还留着,也只能说是她自己的能耐了。
赵衍能够想象,他一向只听好话的纨绔父王和高高在上惯了的狠辣母妃,迫于治病的威胁,没有当场摘了她的脑袋,是多么的着急上火,恐怕是跳着脚的在屋子痛骂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