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再站起来,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有侍从来报,林姑娘的马车已经出府了。
赵衍的心,不知为何,刹那间就安定下来了。
应该不到一个时辰,就能看见她了。
刚要开口让刘庆到前院去迎一迎,发现刘庆离开后,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让姜老亲自去迎接吧。
赵衍写了张小纸条,放入木球中,传了出去。
林若菡比赵衍预想的时间要快,她计划着今日下午还要做其他的事。
刚走进璀璨阁,姜老已经一脸笑容的等在那里了。
林若菡微微颔首,“姜先生。”
姜老现在已经对林若菡的特殊视为理所当然了,不行女子该有的福礼,也不算什么,他也点点头,“赵先生让我来接你。”
林若菡礼貌的浅浅一笑,“有劳了。”
刚刚走入后院的院子,林若菡看姜老一脸的欲言又止,“姜老有事?”
姜老一路思忖了良久了,决定还是要给林若菡提醒一两句,“赵先生最近心情不太好!”
林若菡脚步顿了顿,又继续跟随姜老一起走,“知道了。”
她没问赵先生为什么心情不好,这似乎不是她该知道的事情。
她今日只是交代一些事情而已,不会耽误很久。
清风和傲雪今日没有跟着她一起进来,应该时间不长,就马车里等着便好。
林若菡心里将要说的事情又整理了一遍,务必让自己言简意赅人后迅速离开,不要太打扰心情不好的赵先生。
提着水灰色的裙摆,林若菡脚步很轻,担心会影响到赵先生,到了门口,林若菡照理敲门,“赵先生?”
赵衍从那脚步声出现在方圆一丈以内,就知道是她过来了。
整理了衣襟,将袖口的不太明显的褶皱抚平,随后,将满桌子的文书和卷宗变成了一桌子的图纸,赵衍开始专注眼前的图纸,一丝不苟,专心致志。
除了竖起的耳朵。
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终于越来越近,赵衍脸上已经和往日面对属下一般无二,淡然且略带微微的严肃。
赵衍私心里觉得,如此面对林若菡,他才能将自己的心跳控制好,不会砰砰砰的直击胸膛。
“请进。”赵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仿佛那个敲门的女孩不是他翘首以盼了多时的人,只是一个要来烦他的下属,他能冷静自持的接待你,只是他涵养好,不是你的麻烦他的事情,有多重要。
林若菡对那清淡的声音,也不以为意,既然都被主家告知了心情不好,自己也不必矫情认为一个明显不热情的声音,就是马上要赶自己走。
嗯,她要耽误的时间,也不长。
她心想。
提着长长的裙摆跨过门槛,林若菡绕过那一排波澜壮阔的屏风,离着那宽大的书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林若菡就止住脚步了。
“赵先生,我不日就要离开京城外出游历了,想着之前答应的持续提供的一些果丸和药物,今日特地过来和你说一声,我已经交代给了林府名下的仁济堂,他们会定期送货上门。”
赵衍:“!?!?!?”
“之前赵先生多次援手,若菡铭记于心,如果有需要,仁济堂的老大夫们会全力以赴帮助先生,若菡就此别过。”
赵衍:“……”
“再见!”
赵衍:“&×%#¥&”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就这样!
黄沙漫天,睁开眼就是铺天盖地的沙子。
雷彻跑得只见一个影子,牛翠花握着大刀拔腿在后边直追。
你姥姥的,把老窝建在这种狗不拉屎的鸟地方,也真是绝了。
别让老娘找到你们,否者老年的宝刀一寸寸削死你们这些狗杂种!
雷彻身影顿了顿,嘴巴里的獠牙露出来。嘿,那些坏银该死,但你不该骂可爱的狗狗!
牛翠花哪里知道雷彻想什么,见雷彻慢了下来,单刀在手,几步就窜了上去。
不到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一个类似与窝棚的矮房子。
牛翠花猫腰过去,蹑手蹑脚围着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像是窗子的窟窿。屏息静气,悄悄探身看了一眼,牛翠花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有两个醉醺醺的大汉,光着膀子,松垮垮套着亵裤,两把厚背大刀靠在墙上,正餍足的趴在一张烂木桌上留着哈喇子打着呼噜。
而就在他们数尺之隔,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少女,身上或青或紫,嘴里被塞了布巾,手脚被捆绑着倒了一地,眼神绝望,身体颤抖。
牛翠花眼珠子差点就暴出来,哇呀呀一声大吼,也不等身后的娘子军赶来汇合,一个人举着大刀就冲了进去。
妈了个巴子,老娘那天不削死你们,捏爆你们的鸟蛋,老娘今天就跟你们姓!
雷彻可不管里面乒乒乓乓和呜呜咽咽的声音,它趴在窝棚边,等着其他的娘子军过来。
嘭!一只断臂飞了出来!
啊!有人绝望大叫!
你是哪条道上的?有人大吼。
老娘是阎王爷派来的,取你们的狗命!牛翠花嗓门超大,大刀还一刻不停。
我和你拼啦!有人绝望的大喊。
嘭!一条断腿飞了出来。
啪!有人倒地不起!
噗!一个脑袋撞上了窝棚,掉在地上!
啊——女侠饶命!有声音求饶。
滚你个球,看老娘一刀取你狗命!牛翠花大刀寒光凛冽,一刀又剁下一个人头。
雷彻趴在外面,耳朵一抖一抖的,狗子好命苦,姐姐,狗子要回家!
牛翠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大刀一下砍死了两个败类,看着地上的残肢断臂,窝棚四壁到处血赤糊拉,竟然觉得意犹未尽,恨不得一下就端了他们所有窝点,砍死所有败类。
就在她呼哧呼哧喘着气,要弯腰给地上的少女解开绑缚时,外面传来了动静。
蹭一下,牛翠花再次紧握单刀,准备再砍下几个脑袋,却透过窟窿看见了她的姐妹们。
窝棚一下就挤满了人,牛翠花看着自己的手下手脚麻利的给少女们解开绳索,一一扶着靠墙勉强坐好,抬起袖子擦了擦满脸的血迹,准备带着雷彻去找下一个窝点。
“队长,”牛翠花的副手一把拉住了她,“京中急件!”
什么,京中急件?
康王反了,打到哪里了?
还是燕国军队入侵了,老娘要扛着大刀好好开个杀戒。
或者是燕国白家又有幺蛾子了,这个……老娘没办法。
牛翠花一下就认真起来。
将大刀放下,两只手在衣摆上擦了又擦,才接过副手递过来的信函。
副手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需要最高级别的传信,一路传递到人烟稀少的这里,她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队长,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她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队长,如何?”副手看着牛翠花把信纸翻来覆去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篇,才将视线挪开,忍不住追问,“需要马上拔营吗?”
“不用!”牛翠花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才开的口,“我立刻回京,你带着雷彻继续行动!”
说完,一把抄起大刀,迈开步子,迅速地离开了。
吭哧吭哧走了近两个时辰,牛翠花才见到了黄泥地,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营地,交代了一些事情,牛翠花也不顾一脸一头的血,带着一个水囊,包上几个大包子,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营地里守营的姐妹们猜测,队长一定是有天大的事,才如此匆忙的离开,否则,那些败类的脑袋没砍完,她如何肯离开。
一个娘子军嗓门大,“我都听见队长肚子里的擂鼓声了,不定饿成啥样了,连一口水都没喝上,走的如此急,肯定有大事,天大的事!”
旁边一个嗓门也不小,“那一脸的血哟,也不擦擦干净,到了集镇上,官府还不要找茬!”
第一个又说了,“队长走得如此急,哪里会走官道。”
旁边那个点点头,“也对!”
疾驰中的牛翠花刚刚在马背上塞下一个包子,还等不及好好一口水,噎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她是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只好塞几个包子解解气。
你姥姥的,主上,你脑子被狗吃了吧!
老娘一刀一个人头,杀得正起劲,还以为有啥天要塌下来的大事,把俺紧急调回去,感情你是叫俺给林姑娘做保镖啊?
你傻呀主上,林姑娘要游历,你把得把她拦下来,而不是把俺调回去给她保驾护航,那不是您老的活计吗,怎么能让给俺呢?
不行,俺得赶紧回去,把主上和林姑娘安顿好喽,接着回来砍人头。
心里计算了一下,快马加鞭回到京城,需要九天时间,一路抄小道,遇到天一阁的堂口就换马,每天休息两个到三个时辰,可以将时间缩减到七天。
不行,还是太长!
这七天里,万一林姑娘走了呢。
牛翠花绞尽脑汁,终于想了一个办法,决定就近找一个天一阁的分堂,飞鸽传书给主上,无论如何在她回去之前,将林姑娘给留下来。
赵衍很快接到天一阁分堂的消息,将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上面的字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