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六识灵敏,立即就发觉了春二娘的异样,他顺着春二娘的怔愣的目前往对面街口看了一眼,立即轻轻掇了掇怀里的小妻子,示意她看对面街口。
孟彤转眼望去,就见对面街口站着个身穿青布褂,头盘青蓝色头布的中年汉子。那人皮肤黝黑,五观看着还挺英俊的,身形也并不多高大,但身材看得出来长的很是壮实,这人身上应该是有着不弱的功夫的。
孟彤一看到这样,脑中不知怎么就跳出了三个——野男人?!
这人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从小就跟她娘订了亲,这么多年来都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她娘的那个痴情男人吧?
孟彤小心翼翼的歪头去打量春二娘,想看看她娘见到这男人是个什么表情,却不想她才探过头去,春二娘就突然转头往府里跑去。
啊咧?!这是怎么啦?
孟彤抬头的往对面街口看去,就见那男人正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痴痴的盯着春二娘离去的背影。
孟彤不禁拿手肘掇了掇凌一,“哎,你说这男人是真痴呢还是假装的?”
凌一低头瞥了眼一脸不安份的小妻子,淡淡的道:“是真是假,查查不就知道了。”
“娘说朱灿查过的,我那日原本还想回头找朱灿好好问问呢,结果这几天被你看着这不许那不许的,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孟彤说着还不忘嗔怪的瞪了凌一一眼。
小丫头有时候胡搅蛮缠起来,还是让人挺头疼的。凌一此时只能直直盯着街对面的男人,借以躺避孟彤嗔怪的眼神。突然,他皱眉道,“走了!”
“什么?”孟彤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凌一冲街对面抬了抬下巴,低声道,“那个男人走了。”
孟彤连忙抬头往街对面的路口看去,果然就见那穿着青布褂的身影在路口一闪,就消失不见了。不过不见了就不见了吧,反正在没弄清楚那个男人的底细之前,她也没办法找那个男人谈判或是处置那个男人。
孟彤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的转头问凌一,“相公,那个男人是你派人去查,还是由我来?”
凌一一见她这副满含威胁的架势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头,“我派人查。”否则还能怎样?自家小娇妻肚子里的孩子都还没坐稳呢,他总不能让她为这种小事情操心吧。
孟彤宛如打了胜仗般得意的笑了,扑过去亲密的抱着凌一的手臂,眉眼弯弯的笑道,“朱灿之前是查过那个男人的,你派人出去之前不防先找朱灿问问情况。”
凌一忍不住就叹了口气,伸手摸着孟彤的脸道,“你现在还怀着身子呢,就别为这些小事瞎操心了,等着我派人出去打探到了消息,就回来告诉你好不好?”
目的都达到了还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孟彤自然是乖乖点头了。
凌一的办事效率无疑是超级高的,毕竟这事儿关系到自家丈母娘和娇妻,凌一自是不敢怠慢的,把孟彤送回房间休息之后,凌一就立即派了人出去打探。
朱灿听说凌一和孟彤要过问此事,便顾不得手里的活计,把事情一丢就屁颠颠的亲自跑到了公主府来。只不过他来的有些不巧,孟彤刚刚午睡未醒,所以他就只能跑去书房找凌一喝茶了。
“伯母那日遇到的那一伙人是白族三大支系之一,那马一系的一个大家族的人,那家的族长名叫那马戛木,也就是当日声称是伯母父亲的那个男人,而伯母说的那个男人则是勒墨一系的掌舵人勒墨那铁的长子——勒墨长石。
☆、814番外——春二娘的春天3
那马戛木和勒墨那铁是拜了把子的兄弟,所以那马戛木就把自家的小女儿那马木兰许配给了勒墨那铁的长子,勒墨长石。
二十八年前的三月十五,勒墨长石带着五岁的那马木兰甩掉了侍候的人,偷跑出去看三月街,结果两人被人潮挤散了,那马木兰就此之后就再无音讯了。
勒墨长石原本该是勒墨一系新一任的掌舵人的,只不过因为他不肯放弃寻找幼时走丢的未婚妻,所以就把掌舵人的继承权让给了他的弟弟。”
朱灿拿起水杯灌了口茶,才又继续道,“我派人查过了,那马戛木是真有个女儿叫那马木兰,而且还真就是被勒墨长石给拐出去玩弄丢的,走丢的时候也才五岁,这跟伯母被拐卖时的年纪倒是对的上的,不过我能查到的也就仅此而已了,再深入一些的东西,我就没办法了。”
“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了,更进一步的东西我会派人查的。”凌一微微沉吟了一下,便抬起了头看着朱灿道,“那马戛木你见过没?他可有其他的子女,长的跟岳母可像?”
“这个你就是不问我也正想告诉你呢,这事儿我实在是说不好,所以才这么久都没敢跟你们提。”朱灿边说边从袖袋里抽出一卷宣纸。
“据探子回报,那个那马戛木一共生有三子四女,除了那马木兰之外,剩下的那几个子女我都派人去画了画像回来,你瞧瞧,你瞧瞧。”说着便把那卷宣纸递给了凌一。
凌一接过宣纸打开一张张的看过,可看过之后,眉头却不自禁的皱了起来,“如此看来,岳母还真有可能是那那马戛木的女儿。那日岳母与那马戛木一行人巧遇之后,那马家的人可有再来公主府?”
朱灿拍着巴掌道,“那些孙子派人来公主府打探过一回,不过并没有上门来相认,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提这事儿。”
凌一曲指敲了敲桌面,“说话注意点儿,要是那家人真是岳母的亲人,你张口闭口叫人家孙子,你想让彤彤怎么称呼你啊?”
朱灿缩了缩脖子,自知失言的讪讪一笑,抬手轻拍着嘴巴,笑道,“我这不是习惯了,以后不会了,不会了,嘿嘿。不过说真的,你说伯母要真是他们家走丢的女儿,那那些人都跑来打探过了,还能不上门来认人吗?”
凌一沉默了下,问朱灿,“白族与咱们公主府签了合作协议了吗?”
“签了,现在没签的也就藏族和满族了,他们那边的地形跟这边的不一样,而且是靠放牧为生的。一年四季居无定所的人,土地和房屋对他们没什么吸引力,公主的意思是让我们暂时先把这两族放一放,所以我们现在就没理他们。”
凌一点了点头,把手边的那几张画着人像的宣纸又重新卷了起来,“这几张画像就搁我这儿吧,这事儿事关岳母和彤彤,就是岳母真是那马木兰,他们能不能相认还是个问题。”
朱灿闻言便叹气道,“这我也知道,毕竟以公主现在在四川府的身份和地位,要是真让伯母跟那马戛木一家相认,对整个四川府的格局将是一种剧大的破坏,这些蛮夷脑子都特直,一不小心就要跟你干架,真心的伤不起。”
“那行了,你去忙吧,等我这边有消息了,回头再派人告诉你。”
打发了朱灿,凌一看着桌上那一卷画像沉思良久,才提笔写了两封信。
这两封信一封是给四川府当地的一个江湖门派——五毒门门主蓝采艳的,另一封则是给丐帮西南分舵总舵主陈三狗的。
正所谓人有人道,蛇有蛇道,事隔二十八年,想要再追查出二十八年前被拐的一个小女孩的去向,唯今之计也只能靠这些江湖中人了。
五毒门算是四川本地的地头蛇,拐卖儿童这种事搞不好就有五毒门的手笔,若是能查出当年那马木兰的去向,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就勒墨长石在四川府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那马木兰的踪迹来看,搞不好当年的人贩子就是跨界做案的,那就只能靠丐帮的耳目来慢慢的查找了。
派人八百里加急把信给送了出去,凌一看了眼漏壶,估摸着再过一会儿孟彤午睡就该醒了,便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两本帐册,转身回了房。
却不知蓝采艳收到他的信时,差点儿没被活活吓死。
要说蓝采艳和凌一的相识完全就是一个巧合,多年前的一次绿林大佬聚会,凌一当时领了任务,要去暗杀西北马帮的一个头目。
当年的蓝采艳自诩天才绝艳,年纪轻轻就青出于蓝的被选为五毒门门主继承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不过那西北马帮的头目武功尚在蓝采艳之上,要是她不用毒,对上那马帮头目就只有被虐的份。
偏偏那日凌一杀人根本就没背着人,他就在这马帮头目赴约的路上绑了根拌马索,然后等这些人因那根拌马索停下时,直接飞身而起,一阵剑光飞舞之后,没等那些马贼反应过来,那马帮头目的脑袋就落地了。
碰巧那天五毒门的人就走在那伙马帮的后头,因此就让蓝采艳目睹了凌一杀人的全过程。
江湖中人杀人与被杀都是常事。特别绿林中人都亦正亦邪,他们不算是正道人士,就是讲义气也只是对自己帮派内部而言的,帮派与帮派之间看似都是井水不范河水,实则却都是竞争关系。
再说江湖中人,有时候就是与人有过命的交情,只要不是热血过头的人,权衡利弊之后,大多数人也都是选择自扫门前雪的。
因此五毒门的人在眼见那马帮头目被杀了之后,只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根本就没有插手抓人的意思。而那些马帮中人一见自己之方死了一地的人,连大当家都被杀了,当场就做鸟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