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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门之下 番外完结 (天如玉)


  曹玉林说:“叫你们东家出来,便说还钱的来了。”
  伙计似是早等着的,一听这话,麻溜地请他们上楼去。
  栖迟走上去,楼上是一间一间被分开的小隔间,招待贵客用的,算得上安静。
  伙计挑开拱形的门上垂着的珠帘,请他们进去。
  里面正中摆着一张方桌,桌后坐着个胡人汉子,布巾裹着卷曲的头发,一脸络腮胡,有一只眼睛翻白,似乎是天生独眼,正在喝酒吃菜,身后站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随从。
  伙计用胡语唤了他一句,这一句栖迟听得懂,过往经商时与胡商打交道时听过许多次,是东家的意思。
  她看一眼曹玉林,曹玉林冲她点头。
  所以这就是那个与她作对的人了。
  那独眼汉子看了一眼当先进来的栖迟,放下手里的银质酒杯,上下打量她,用汉话问:“怎么贵号东家就是你这么个女人?”
  栖迟虽然身着男装,但只是为了行走方便,身段是遮掩不住的,任谁也能看出她是个女人。
  她隔着帽纱看对方两眼,软言软语地道:“东家是我夫家,奈何出了这事,叫他急得卧病在榻,无法前来,只好由我代替了。”
  这一番说辞是早就在车上与曹玉林说好的,她故意将语气摆的低软可怜。
  独眼笑一声:“你们就是再可怜,我也不能不要我的钱,此事你们必然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货别想带走。”
  栖迟叹口气:“既然如此,这桩买卖也做不成了,那便按照你说的,退掉买卖,翻倍补偿吧。”
  独眼跟左右随从打了个眼色,看着她:“你这话是真的?”
  栖迟朝身后看一眼,几个护卫捧着车里备好的匣子走了进来,放在桌前空地上。
  曹玉林弯腰,打开一只,里面不是飞钱,而是明晃晃的真金白银。
  这样的盒子放了快有一排,独眼扫了一眼,笑得络腮胡一抖:“早知你们如此爽快,我也犯不着告去管事那里了。”
  他摆一下手,叫身后随从过来拿钱。
  栖迟竖手阻止:“钱给了你,我的人和货要如何是好,你我得立下文书,免得去管事处赎人时,空口无凭。”
  独眼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那排匣子,手拍一下桌:“好,立文书吧。”
  栖迟从袖中取出文书来:“我一介女流,不懂经商,心急如焚的,也不知写得对不对,不如请你帮我看一看,不然回去后无法向夫家交代,我便难辞其咎了。”
  独眼是想自己立文书的,见她立好了本还想推却,却见她是这么一幅模样,料想也就是个深闺宅院里的女人,咧着嘴笑:“那我便瞧瞧好了。”
  曹玉林接了那文书,送到他跟前。
  独眼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看一遍,这里面明显有个纰漏,他原先提出的是补偿翻倍,这里面竟然写了两个翻倍。
  这一个笔误,却又是要翻上一番了。
  他将那文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看出其他问题,也故意不说这纰漏,在桌上一按:“可行。”
  栖迟说:“那便就此定下了。”
  独眼叫人取了红泥来,往文书上按了指印,便叫随从去取匣子。
  曹玉林把文书拿过来,送到栖迟手中。
  随即便听到一声怒喝:“你们敢耍老子!”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随从已经揭开了那一排匣子,除了那一只里装满了金银,其余皆是空的。
  独眼一声暴喝,顿时那几个随从就跟围上来。
  外面的护卫也瞬间涌入,双方对峙起来。
  栖迟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到他跟前,一手将文书按在桌上,一手伸入他面前的酒杯,两指沾了酒,在文书下一抹,说:“你何不先看看清楚自己按过手印的文书?”
  独眼一看,那文书下面浮出半清半楚的字迹来:所得赔偿款项多少,便按照一通宝一头的价格,提供相应的牛羊幼崽。
  一通宝一头,这简直是贱卖得不能再贱卖,这天价的赔偿折合下来,他需要提供成千上万的牛羊幼崽不成。
  独眼嘴里骂出一句胡语,紧接着又用汉话骂:“你这女人装模作样骗老子!”
  明明检查了好几回,如何会没看出来这点,只能说明这女人是个老手,这些歪门邪道懂得很。
  栖迟手指在文书上点了点,语气竟还很温和:“这不就是你们用的伎俩,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早不知多久就已无人再用了,若我去管事的那里揭发,也未尝不可。”
  独眼大喊了一句胡语,劈手就来夺文书。
  曹玉林眼疾手快地按着他手臂,一柄匕首狠狠一插,钉着他的衣袖扎进桌面。
  那几个随从听了他的喊声本要动手,见状都不动了。
  桌上酒菜皆翻,独眼扭着身子在那儿,翻白的那只眼翻的更厉害了,他看一眼自己的手,匕首钉入的是衣袖,可差寸许就要是刺入他手臂了,又看一眼曹玉林,脸色僵了:“你什么人?”
  曹玉林说:“你管我什么人。”
  独眼到这会儿才意识到是小看这两个女人了。
  栖迟将文书收好,拢着手站在桌前说:“我本可以直接去见管事,特地走这一遭,只想弄清楚缘由。我已摸清你的底,你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商户,既然如此,何不打开门好好做生意,为何要独独寻这商队的事?”
  独眼梗着脖子:“劝你不要多问的好。”
  栖迟说:“你既然如此说了,我便不得不问清楚了。莫要忘了,此地是靺鞨所属,靺鞨是我朝臣邦,你敢对我朝正经行商的商队下手,便不怕他日闹大了,弄成靺鞨对我朝不敬?我听闻我朝刚派遣了使臣前往靺鞨,你要在此时生事?”
  独眼脸上一番变化,翻白的那只眼动来动去。
  “如何,你还是不肯说?”栖迟转身:“走吧,去见管事。”
  “慢着!”独眼忙喊一声。
  她停住。
  独眼看看左右:“我谁也得罪不起,只是有人发话,我照办而已,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栖迟蹙眉:“何人?”
  “劝你少问。”独眼说:“你们要是现在走人,我就当你们没来过,什么商队和货也别要了。”
  曹玉林抓着匕首的那只手猛地一用力,刀锋又入桌面几寸,止了他的话,看向栖迟。
  等着她发话。
  无论是商队还是牛羊幼畜,都是必须要带回去的。
  栖迟看一眼独眼,平静道:“你去管事处撤了告诉,放了我的商队和货,原先的牛羊买卖按照正常的价格来,我方才给你的那一匣子金银便是报酬。”
  独眼以为她在说胡话:“话我已说了,你还敢要这批货和牛羊?”
  她点头:“便是一根羊毛,我也要带回去。”
  独眼说:“好,有种,夜间你到城外来,赶了羊交了钱就走,别说我没提醒你。”
  ※
  临晚,栖迟才走出酒肆。
  一路走一路思索着。
  上车前,她脚步一停,吩咐身旁护卫:“马上去官署接应商队出来,叫他们不要休息,即刻带上货去城外等着,夜间一旦交易完牛羊就上路,半点也不要耽搁。”
  护卫领命而去。
  曹玉林问:“嫂嫂这是怎么了?”
  栖迟说:“思来想去觉得不对,那商号如此畏惧,指使他的恐怕不是小来头,谨慎些好。”
  曹玉林想了一下,道:“那我去城外先行打探一下,免得交易出事。”
  说完不等她开口,转身匆匆而去。
  栖迟登上车,吩咐赶回客舍。
  回去后,不管其他,先收拾了东西,便立即赶去城外。
  大约是往来商贸的缘故,这境外小城没有宵禁,从早到晚都仍然有人进出。
  往来的车马当中,商队被放了出来,车马有十几辆,随行护送和负责买卖的人有近百,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全在城门外等候着。
  栖迟到时,看到城门前悬着灯,许多人穿行而过,不免安心了些。
  她从那独眼的话里想到了些什么,只是暂时还未坐实,也只能当做什么也没有。
  护卫牵着马过来,她弃了车,坐到马上,随着人流出了城门,在僻静的城墙下与商队一同等待着。
  夜色一点一点降临。
  一名护卫来报,对方用木栏车运着牲畜幼崽过来了。
  栖迟叮嘱一句:“快办,记住,无论如何,一定先将牲畜运回去。”
  护卫去传了话,商队的人马上赶了过去,双方在夜色里交易。
  栖迟没再见到那个独眼,料想他本人没敢来。
  正等着,忽而看见曹玉林自城中打马过来,一到跟前就对她说:“嫂嫂快走!”
  她一惊:“怎么?”
  “有人马过来了,不知是什么来路,但有兵器。”
  远处,已经传来马蹄声。
  好好的城门处,忽然冲来一群持刀的人马,瞬间惊叫声四起,到处都是逃窜的人。
  事出突然,无暇多想。
  栖迟立即策马而出,顺带看了一眼商队,牛羊牲畜已被赶去前方,有一部分人还落在后面。
  曹玉林打马跟上她,想为她挡一下周围,但前方又冲出了一群人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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