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进来的动静不大,但门板推开的吱嘎声还是吸引了里边人的注意,林年看见他们的时候,阿田也看见了林年,瞬间脸颊涨红,慌忙从长椅上站起:“年年!”
林年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阿田,又看了看面带笑意的张峻,发现和之前流水宴上看见有些慌乱有些腼腆的张公子有些不太一样,现在看来更从容了些。
她笑道:“阿田,张公子。”
张峻微笑着,做了个手势:“原来是年姑娘,快请坐,快请坐。”
林年坐在阿田身边,阿田有些不安地挪了挪位置,道:“年年,你今天来这边,是要做什么呀?”
林年差点就要说出“打扰你们这对有心人谈情说爱”这种容易被打的话,她定了定神,转向张峻,直接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我听说这家成衣坊有意盘出,所以过来问一下细节。”
“年姑娘要这家成衣坊?”张峻惊讶道。
林年将其中缘由说过一遍后,张峻笑起来:“那边盘给年姑娘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年惊讶:“不需要问过令尊令堂?”
“阿爹阿娘说过,这家成衣坊由我一手操持。我信得过年姑娘,自然无需多言。”
阿田抱着林年手臂,小小地晃了晃:“年年好厉害,都能自己盘下这么大的店了。”
林年笑着应了几声,和张峻约好另外时间详谈其中细节。
“反倒是你,之前还说自己犹豫,现在怎么,偷偷出来了约张公子说悄悄话?”林年轻轻一推阿田,阿田耳边的两根头发都卷起来,脸颊绯红。
“其实,就只是之前稍微……就是,见过一面。我见张公子……挺,挺好的,”阿田支支吾吾,上一句话不接下一句,“吃了顿饭,还……还挺不错的。之前没,没什么感觉,之后……就,就……”
林年才知道,两家人已经说好,要结亲了。
还是张峻大方道:“到时候,还请年姑娘来参加我们的流水宴。”
林年道自然自然,之后按不住好奇心,询问起相识的细节来,慢慢从阿田的零碎话语中拼凑出他们相识的过程来。
最刚开始还是两家人正式的会面,张峻和阿田坐在大桌子两旁,左右前后隔着来回走动的家里人,简单地交换了一些东西,让两个年轻人谈了谈。
阿田惊叹与张峻读书多年养出的不菲谈吐,而张峻看上了阿田贤惠的性子,便说好,下次再聚。
结果下次再聚,却是意料之外的流水宴相撞,那一瞬间,和之前略显普通的会面不太一样,鲜花簇拥,两人二见钟情——
“二见钟情是个什么道理,”林年心里想着,她可没见过这样的钟情法,“难道第一眼没感觉,第二眼就有了?”
她没出声,继续饶有兴趣地听他们说话。
在林年和阿萝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们相伴着品尝流水宴上的菜肴,互相往对方手心里放喜糖,宴席结束后,从大街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一直走到阿田家门口,都不想停下脚步。
晚上,阿田倚着窗户,正回忆着白天和张公子的见面,她折了一只小纸鸟,在上面写上张公子的大名,往外一丢,纸鸟飞过围墙,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一个人的脑袋!
阿田大惊,扯着裙子跑出去,砸的居然就是张峻的脑袋!
这时张峻拿着她扔出来的小纸鸟,小心展开来,刚好看见了她往上面写的字,笑开来。阿田恼羞成怒,差点摔门而去,还是被张峻拦住去路。
原来张峻晚上出来买东西,心里也想着白天那个俏生生的阿田姑娘,心里想着,脚下步伐不知不觉就拐了个弯,绕道阿田家门口来,之后便被砸了脑袋,也算是有缘分的很。
阿田见周围无人,便红着脸邀请张峻进来坐坐。
他们没有进姑娘的闺房——毕竟阿田第一次邀请人进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在偏僻的小厅坐了坐,进来的时候还躲着人,仿佛是一对野鸳鸯,特意要在夜晚幽会。
两人聊得来,张峻平日里不了解姑娘的心思,这一刻也尽力看着阿田的神色,怕自己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叫人不高兴;阿田算是姑娘里读书读的多的,张峻说的许多典故,她都能回上来一些。
因此一来一往,渐入佳境。
结果突生变故,两人聊得正高兴呢,突然从大厅走道里传出阿田娘亲呼唤女儿的声音:“阿田,这么晚了,怎么听见你房间的小厅里还有动静?”
明明也没干什么,阿田仍然吓坏了,她脑子一片空白,直直地要把张峻藏起来,张峻面露无奈,但还是顺从地躲进了衣柜。
阿田结结巴巴地应付了阿娘的审查,回来把张峻放出来,两个人对视着,突然无声地大笑起来。
林年也跟着笑起来,道:“可真有缘,难得这一世能结为一家人,张公子可要好好待我们阿田。”
张峻连连点头道:“自然。”
大门敞开,一个人影从外边匆匆路过,似乎看见了什么,又从另一边折返回来,一只脚跨入成衣坊大门,屋内三人一同转头看去,见来人一身驿站衣服,身上背着包,手里拿着信件,扬声道:“年姑娘,你夫君从京城给你来的信!”
林年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陆光宗还有时间有闲心给她写信,向信差道谢后,接过了这封一看规格就比一般信纸大不少的信。
阿田轻声问道,小心翼翼:“年年?你夫君出门去京城了?”
林年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哭笑不得:“他只是有些要事在身,很快就回来的。”
“啊,那就好。”阿田放下心来。
林年也不扭捏,手上动作迅速拆了信封,入目一大段,便是陆光宗龙飞凤舞的字,她算是看出来为什么信纸这么大了,是因为陆光宗本身的字就很大!
开篇一大段问候家里年年,年年吃饱了吗,年年是不是着热了(林年对这个词不发表任何看法),年年这些天开不开心,年年在家里无不无聊云云。
半张纸废话,林年却看得身心舒畅,甚至在心里愉悦地想着,要是陆光宗在身边,她也不至于听旁人故事听得饱了。
第四十章
这两家人大概真的是上辈子有缘分, 这段时间顺风顺水的, 一点挫折没遇见, 顺通无阻地合了籍,在镇上办了规模不小的流水宴,引来一大群蹭吃蹭喝的街坊邻居。
结亲之后, 张峻便定了日子,要出门考试去。
他走的那天, 阿田带着自家人去送, 直送到三里之外的亭子下, 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来。
听别人说,阿田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脊梁骨, 没了精神头。
一群小姐妹安慰她,说张公子很快就会回来,就算是考上了,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让她安心等上几个月。
阿田感谢众姑娘好意,一转身,又是眼眶通红,眼角簌簌地落泪来。
林年收到了很多来自陆光宗的信, 一天一封, 有时候一天两三封,简直能把驿站的信差逼疯, 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快就能送到她手上来。
刚开始,信纸上的字还收敛一些, 开篇基本都是问候家里小娘子今天过得好不好,等几天过了,好像就开始发疯,叫嚣着要把家里年年举高高,转好多个圈,之后更是用了不得的大胆语气,一本正经地宣布亲亲年年脸,亲亲年年嘴唇。
林年一下被震住了,开始忧虑京城的风水是不是不太好,怎么好好一个人,说发疯就发疯,难道是水土不服的问题?
她几乎能看见陆光宗撒泼打滚的模样,不由得捂住眼睛笑了一会,再往下看,看见那些吃了豹子胆般的言论时,又恨不得刷拉一下撕了信纸。
算了,她勉强安慰自己,看陆光宗平时站在她面前那副看天看地不敢看她的模样,估计都是嘴上说说,当不得真的。
这段时间,林年和张公子家里人谈妥了细节,盘下了那家成衣坊,叫了一些干活的好手,将原本的成衣坊改成酒楼样式,铺了地板,修了墙,连上二楼的楼梯扶手上的雕花都换了新的,出去了好大一笔钱。
这么一来二去,又是一月有余,她倚在酒楼二楼的窗户前,往外伸手,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夏天快过去了。
陆光宗的来信频率慢慢变得没有那么频繁了,只是信中的内容却让林年提起心来。
他连字都正经下来,照例问过林年后,开始哼哼唧唧倒苦水。
先是说这段时间好忙好忙,忙的脚不沾地,就连停下来喝一碗冰糖莲水羹的时间都没有,天天来回辗转【涂掉】,累的一上榻就能睡成一坨,但是怀里空空荡荡的,没有年年抱着睡不好。
林年去信问他最近怎么这么忙,陆光宗新写了一封,一瞬改口道不忙不忙,不用年年担心,他很快就能回来。
可是最后一封信的尾端,说王府里不想他走,似乎想要扣押他的契纸!陆光宗在信里气势汹汹地表示,一定会尽快回到年年身边!
难不成,陆光宗在王府里的地位十分特殊,以至于王府现在不想放人走了?
林年瞬间想了一大串阴谋阳谋,最后脑子一转,才发现自己想的都是话本里的内容,于是暗道真的不能学陆光宗看些风花雪月的话本。
相似小说推荐
-
我在书院女扮男装 完结+番外 (西门逐鲁) 2019-05-25完结137 361本文不正经文案谢武甫的祖传白玉手镯被王易安(女主)拿来威胁,威胁着威胁着,套进了自己手...
-
督主的宠妻 (绛衣拂影) 2019-06-10完结445 2137沈菱月的心愿:摆脱人质的身份,逃离张珩的控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督主张珩的想法:看紧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