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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术 番外完结 (须弥普普)


  这哭声顿时打破了两人之间那黏稠的氛围。
  季清菱连忙坐到床边,要穿外衫。
  顾延章却是拦下她,道:“我去瞧一瞧。”又问,“提举府上的小孩,怎么跑到我们家了?”
  季清菱道:“上元夜我出门观灯,路上救下来的,他当时差点被拍花子的掳走了。”
  又三言两语简单把当时情景说了,还把后来同张家来往的事情也说了。
  顾延章问过了那张璧的性子,这才捏捏她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果然拢了拢外衫,整了整头发,便走了出去。
  刚推开门,便见秋月拦着一个三寸丁,正要哄他走。
  那三寸丁看起来又矮又小,果然是几岁大的熊样,长得倒是粉搓玉琢,白白净净的,可惜脸上挂着两条泪,鼻子上还淌着一条鼻涕,正哭得稀里哗啦的,口中还道:“姐姐不见啦……”
  他一面哭,一面抽抽噎噎地说话,口中含含糊糊,颠三倒四的,什么姐姐,哥哥,一通乱喊。
  秋月劝也劝不住,哄也哄不走,正急得满头冒汗,忽然听得后头开门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回过头。
  果然自家少爷正一手推开门,皱着眉站在门内。
  张璧还待要哭,听得门响,原以为是季清菱出来了,忙止了哭,抬起头就要喊人。
  不意半丈开外,那一扇门里站得不是温柔体贴的姐姐,而是一个正面带冷意看着自己的男子。
  张璧才多大,小小的个头,从下往上看,只觉得门里那人高得吓人,身上还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十分可怕。
  小孩虽然不懂事,可却最为敏感。
  张璧敏锐地察觉到了面前这人不好惹,下意识地躲到了秋月的身后,却又怯怯地伸出一个头,看着门内之人。
  顾延章才从战场归来,又指挥兵卒杀了数百人,说是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也半点不夸张。他刚回来时,一个眼神便吓得秋月动弹不得,此刻并不自知,只以为自己淡淡扫了一眼那小孩,不想早把张璧吓得寒毛直竖。
  顾延章将半条腿踏出门,只一动,在那小孩眼中,便似山岳倾颓一般,唬得他连哭都不敢哭了,一条鼻涕长长地拖着,想要抽泣一声,竟是硬生生被他自己给压住了。
  “你是张璧?”
  顾延章问道。
  他的口吻便似同成人说话一般。
  张璧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自己有点发抖,勉强应了一声。
  顾延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听说就要五岁了?”
  不待张璧答话,他便又转向秋月,道:“提举府的人呢?照顾他的,怎的一个都不见?”
  秋月忙道:“都在门口,小孩子闹性子,说要进来,偏姑娘在休息,其余人都被拦下了,只他一个溜了过来。”
  她其实已是说得十分委婉。
  提举府的下人知道礼仪,季清菱在休息,他们便不好进二门,可这张璧却是人小不懂事,硬生生闯了过来,众人也不好拦。
  顾延章点一点头,走出门来,把门重新掩上了,走到那张璧身旁,道:“走罢。”
  张璧连动都不敢动。
  顾延章又道:“走罢,带你回去。”
  张璧两条眼泪挂在面上,一张小脸哭得湿漉漉的,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可那脾气却是怎么都不敢发出来,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顾延章当先走了两步,转过头,见他还没跟上来,眉毛不由自主地蹙了蹙。
  张璧的两条腿像是有意识一般,跟了上去。
  “都五岁了,这样大,哭得还跟个两岁小孩似的。”
  顾延章看了张璧一眼,淡淡地道:“提举府里头出来的,祖宗还是节度使,竟不知道男子流血不流泪。”
  张璧自幼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面前这人的话中之意。
  他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头脸,自己的脸当是红得像京城瓦子里耍弄的猴儿的屁股一般了。
  虽然此时不到五岁,可张璧却觉得,当是再不会有这时这般丢人的了。


第205章 虚君
  目送顾延章出了门,季清菱在床上滚了好几回,怎的都再睡不着了,她想一想,索性打铃把秋月叫了进来,梳洗妥当,带着秋月、秋露两个丫头去收拾书房。
  下月就是发解试,顾延章已是回来了,书房里头少不得要照着两个人来归置。
  方才一应整理好,厨房过来说话,问几时开晚饭。
  正好此时顾延章从外头回来,两人便好生吃了一顿饭,到得晚间,果然一并坐在桌前看书作文。
  次日顾延章去得州衙之中,缴过文书,身上再无差遣,终于无事一身轻,回到家中一心温书不提。
  也不知道他在送人回去的路上又说了什么,自这日起,那张璧却是不再出现,而是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只提举府的礼赠却是不曾断过。
  季清菱特意问过一回,顾延章却是不以为意,只道一句,小孩子,激一激就好。
  从此顾延章每日早起晚睡,季清菱则是早起早睡,两人果然一齐专心应对发解试。
  他二人闭门读书,锦屏山下的阵前战火却是纷争不休。
  保安军、镇戎军正面对上了北蛮,数次大小战役,有赢有输,双方仍在对峙之中。
  延州城偏居后方,虽然城中上下均是有些紧张,可因得大军驻扎在前,又有杨奎坐镇,倒是没有引起什么恐慌。
  便在这般的氛围之中,距离发解试的日子越来越近。
  而在千里之外,京城里,春风吹面不寒拂杨柳,沾衣欲湿落杏花,却是依旧一派风和日丽,太平时光。
  这一日正午,崇政殿内重臣议事完毕后,纷纷告退。
  参知政事范尧臣被天子单独留了下来。
  早有小黄门把御座上赵芮手中的一本奏章接过,递给了范尧臣。
  “这是范卿昨日签书的奏章……”赵芮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臣记得。”只稍微翻了一下,不待天子把话说完,范尧臣便回道,“乃是延州都钤辖陈灏的荐书,举荐延州城布衣顾延章为官。”
  这一份奏章,他记得非常清楚。
  是延州都钤辖陈灏,也是杨奎麾下的死忠,递上来的荐书。
  签书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两遍,这才批了一项,否了一项。
  范尧臣稍稍停顿了一下,恭声问道:“不知陛下意下有何不妥?”
  赵芮有些头疼。
  范尧臣虽然只是参知政事,在政事堂中算不得官阶最大的,可他多年来权理朝政,比起年迈的首相王宜,虽然比他官阶高,却只会叫苦的孙秦来,在朝中的分量、在他赵芮心中的分量,都无疑要重上太多。
  而另一厢,杨奎在枢密院中,也一样是重之又重的存在。
  两人都是大晋朝中的肱骨之臣,却也是当前朝中斗得最是厉害的两派核心。
  如今杨奎去了延州,两相隔开,已是好了许多,数年之前,两派人斗得你死我活,朝上几乎无一日不吵,就要到了有我没他的地步。
  好容易把杨奎派去了延州,自然也是因为北蛮屠城,兵事急重,然而在赵芮心中,却也不是没有将两人隔开的意思。
  闹得实在是太厉害了!
  没有哪个皇帝希望朝中每日吵得无法正常运作。
  可赵芮却是有苦难言。
  杨奎与范尧臣斗成这样,可以说泰半都是他这位天子的手笔。
  赵芮虽然性格优柔多疑,比不上前几名在位的祖先出色,可毕竟也做了二十余年的皇帝,旁的不能说有多厉害,这异论相搅的权术,却是继承了十成十。
  大晋虚君实相,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
  此时有一种说法,叫做“天下治乱系宰相”。
  还有一种说法,叫做“镇抚中外,安靖朝廷,使百官皆得任职,赏罚各当其实,人主垂拱无为,以享承平之福,此真宰相也。”
  事情都让宰相做了,天子做什么?!
  天子自然只能垂衣裳而天下治,不下席而天下治!
  到得此时,赵芮依旧还记得,自家刚刚临政的时候,当真是夙兴夜寐,只差把垂拱殿做了寝宫。
  而当时的老相傅毕是怎么跟自己说的?
  “政务多出亲批,若事事皆中,亦非为君之道。脱十中七八,积日累月,所失亦多。”
  当皇帝的亲自批阅政事,全对了,还要被臣子指责非为君之道?!十中七八,便要被臣子指着鼻子骂?!
  做皇帝,要当臣下的来教吗?!
  可又能如何呢?
  他乍然亲政,从小到大长于宫中,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郊外祭天。
  然而朝中那些个重臣,哪一个不是外任数十年,踏遍大半个大晋舆图,斗过胥吏,治过刁民,个个进士出身,人人文武双全,一杆笔能把死的写成活的,把活的气成死的!
  说句难听的,他们就是拿话来哄,自家也辨别不出真假。
  况且大晋向来讲究“祖宗法”。
  何为祖宗法?
  同前朝不同,这不是开国皇帝亲手订立,颁行,要求子孙遵守的规法,而是由一系列先帝故事、习惯、故典组成的非成文宪度。
  ——这所谓的故典与惯例的整理,不是别人,正是士大夫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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