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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番外完结 (页里非刀)


  舜钰哦了声不再言语,心底却起疑惑,前世里的她,一身娇骨,寒冬腊月被暖轿抬进栖桐院,沈二爷总逼她喝一碗姜汤驱寒,不爱那辣味儿,即便添许多红糖也矫情的不肯,后没得办法,总是沈二爷喝一碗,她才肯喝半碗。
  原来他竟是不能嗜甜的,即这般,为何还要喝呢!
  又听他问起秋闱科考可报名了?舜钰收回心神,忙答是,稍顷又听得问:“若有时机入朝历事,你可想过要去哪个衙门?”
  舜钰默了默,才低声回话:“大理寺掌‘审谳平反刑狱之政令’,‘推情定法’,‘刑必当罪’,使狱以无冤。学生遂向往之,愿去那里历事。”
  大理寺主职为刑狱汇总复审,牵制刑部官员自行勾决刑犯,防冤假错案滋生,纠其最终,她只想知当年田府满门抄斩真相。
  沈二爷抬起头看她一眼。
  待舜钰用茶汤漱口毕,他随意指指书册首章:“这乐府诗集里的木兰辞很有趣,你定烂熟于心,不妨讲解给我听听。”
  舜钰不敢怠慢,边思边解文:“体裁为叙事民歌,讲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之事,其古意辄逼汉魏,下兆梁陈,章法脱换,转掉自然……!”
  才说一半即被沈二爷打断,他噙起嘴角,不急不徐问:“我只问你,若是你在木兰身边,可会察觉她其实是个女子?”
  此话题着实惊险极了,舜钰的心怦怦乱蹦个不住,暗自揣度他其意,却又不能不答,只得硬起头皮道:“火伴同行十二年皆雌雄莫辨,想必隐藏极好,学生定也察觉不出。”
  沈二爷笑了笑:“你来看这句,‘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可觉意味深藏?”
  舜钰默念几遍,依旧不知所云,颊腮一红,索性不耻下问:“学生无能,解不出所以然来,还请老师赐教!”
  “那是因你不懂男人心理。”沈二爷表情很平静:“只有妇人才东挑西捡的没完,男人皆怕麻烦,能一市集齐的,断不肯跑两市。”
  这……是在同她玩笑吗?
  舜钰抬眼细瞄他,并无戏谑之意。
  她突然回过味来,小脸顿时若梨花白,什么叫不懂男人心理?!
  她现在模样……不就是男儿装扮么!
  沈二爷话里倒底是几层意思?他可是知道了什么?
  愈是揣测愈是惴惴,愈是惴惴愈是能胡思乱想。
  烛台边停了只小蚊子,扑扇着翅正欲飞起,一滴蜡油从天而将,把它裹着拽入台脚大滩的凝泪中……
  舜钰肩膀一抖,小虫肢脚还在颤动,颇像她此时垂死挣扎的模样。
  她舔了下唇瓣,觉得自个该说些什么时,却又听沈二爷语气温和道:“你还是个少年呢,等再过些年,你便能体会了。”
  “……!”
  一忽儿地狱,一忽儿天堂,此间滋味何等难尝!
  ……
  窗外传来守夜监吏的打更声,黑夜深浓,却已交三鼓。
  沈二爷不动声色的在看书,舜钰吸口气想着告别的措辞,恰此时,沈桓匆匆进来,递上封信笺,只道是徐泾遣人快马加鞭送至。
  沈泽棠拆开一目十行,半晌,颌首,话里含着赞赏道:“秦砚昭不仅治河出色,竟能将徐镇功贪墨实据得手,果不辜负吾望。”
  遂吩咐沈桓去备马车,他此刻即赶回京城,应能赶上早朝奏疏。
  舜钰趁沈桓领命退去,她忙从榻上滑下,至前作一揖,只道要回斋舍宿歇去。
  沈泽棠不允,慢慢褪着身上的襴衫,忽然道:“你过来伺候我穿衣。”
  这才瞧见榻上枕边,整齐摆了一套文官公服,上搁革带佩绶,还有一顶乌纱。
  “学生笨拙的很,不知这官服该怎么穿合宜。”舜钰深吸口气,觉得要疯了。
  “你怕什么?”沈泽棠眼眸微凝,笑意渐趋浓烈:“你不是还要入朝为官么?总也有穿的一日,过来,我教你!”
  舜钰无可奈何,一步三挪至榻前,按他话音,先拈起件白纱青缘中单,回身怔了怔,竟见他已脱去里衣,清梧宽厚的胸膛,正随着呼吸或深或浅地贲起。
  不要脸的悠闲站着,都一把年纪了……还这样!
  咬着牙,伺候着他穿上白纱青缘中单。
  按吩附双手捧奉赤罗青缘上裳,再把赤罗青缘下裳递给他,下裳是裁成前三幅后四幅的,看他慢慢的把四幅穿在了前,想装着视而不见、想……
  “老师,三幅应穿在前头。”悻悻伸手一指,恨自己忒多事。
  “哦,是吗!”沈泽棠看她一眼。
  顿了顿,微笑道:“把革带拿来,我手把手教你怎么环!”
  手把手……
  舜钰打了个哆嗦,她宁愿自个来,也不要手把手。
  看她环花犀革带,前缀上蔽膝,沈泽棠眼眸微深,倒不像第一次上手。
  恰沈桓过来禀车马已备好,他索性接过佩绶,自个利索系妥,又接过乌纱戴上。
  转身朝门外走,忽顿住,回身看向垂手而立的舜钰,想说什么又咽回去,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第131章 聊生无
  一辆青篷马车疾驶在湿漉漉的官道上,已是雨散云霁,暗沉天际渐化作鱼肚白。
  才进城门,即见十数带刀侍卫整衣肃立,四人抬银顶蓝呢亮轿旁,徐泾亦在。
  沈泽棠下马车,撩袍端带复坐上轿,因着一夜未睡,眼底有些发青,遂微揉眉宇间的疲倦。
  接过徐泾递上的六安瓜片,闻着茶香,慢慢吃一盏,苦意虽浓却极提神。
  脑中盘旋的皆是冯舜钰种种,她优雅的盘髻;打喷嚏青袖掩口;怕苦、喜喝甜的姜汤,举止偏端秀。
  应出身诗礼簪缨之族,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闺阁小姐。
  暗中试探,果然露了马脚。
  伺候他着公服时,装傻充楞道不会,却晓得赤罗青缘下裳裁成三幅在前、四幅在后,替他环花犀革带时很平静,手法且熟捻,想必家中亲近之人曾身居二品高位,常在旁观习的缘故。
  他阅过冯舜钰府学举荐信,生养在清贫小吏之家,靠微薄的俸禄及妇人针线艰难度日,便十分蹊跷了。
  问起历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去大理寺的,那是个可翻查陈年旧审,且平冤假错案的去处。
  沈泽棠身躯倏的一震,眸光紧缩,简直不敢置信自个所想。
  垂首暗忖稍刻,把沈桓唤至身边,吩咐道:“你即日起程去肃州一趟,暗中调查冯舜钰的身世背景,回来向我禀报,切忌不可打草惊蛇。”
  沈桓怔了怔,瞧沈二爷面色凝重,忙颌首领命。
  沈泽棠又看向徐泾,压低声说:“得空你去寻一趟张暻,把十年内朝野中被满门抄斩的、三品以上官员卷宗整理给我,同样叮嘱他,谨慎行事,勿让人察觉。”
  徐泾面露诧异之色,开口欲问源由,却见他阖起双目养神,再不愿多言。
  遂去扯沈桓胳膊打听,却是一问三不知,被气得牙痒痒。
  肠子悔得青啊,昨就不该答应沈二去教荔荔做对子的,瞧他都错过了什么!
  ……
  晨曦破晓,用过早膳的监生携文物匣子,三两陆续入堂。
  舜钰正专心默诵《圣谕广训》,听得有人吟:“佳人,佳人多命薄!今遭,难逃。难逃他粉悴烟憔,直恁般鱼沉雁杳!谁承望拆散了鸾凤交,空教人梦断魂劳……!”
  眼一溜瞟,却是崔忠献,摇晃洒金扇子,捻着步子唱的百转千回而来。
  走至舜钰跟前,忽得俯下身,伸长胳臂亲热地圈住她的颈,凑耳边唱:“心痒难揉、心痒难揉,盼不得鸡儿叫,说,你昨与情郎、度了个怎样春宵?”
  舜钰掰他手不开,那满嘴的热气儿喷得人耳垂发烫,可恶,又逗她戏耍!
  旧恨又添新仇,索性不客气的张口,狠咬下去。
  崔忠献吃痛,忙松了开来,细看手背上烙一枚新鲜的月牙印,啧啧叹着又唱:“惯了你,惯了你偏生淘气,惯了你,惯了你倒把吾欺,惯了你,惯了你反到别人家去睡,你说你昨晚儿去了哪?”
  舜钰听得嗤嗤偷笑声,这才发觉,众人目光皆炯炯朝她射来,不乏杂着些许羡慕嫉妒恨。
  想必昨晚同沈二爷共处一夜,已被传扬开来。
  头莫名有些痛,知晓都在等她开口呢。稍顷,才抿着唇装傻:“昨三鼓我就回了斋舍,哪来的一夜,都莫听人流言道短长。”
  “甭管三鼓还二鼓,你总是同沈大人秘会半宿,这可是真的?”张步岩抬高音量问,心里不是滋味,同是肃州清贫子弟,怎就让他攀了高枝。
  舜钰此时已镇定,神情更是泰然自若:“昨晚风狂雨急,秦兴梅逊两书童不见了踪影,我四处去寻,率性堂那屋顶的瓦片如雨的落,幸遇到沈大人相助,在琉球馆内暂避,等风轻雨疏才告辞离开,至于我同他做了什么,也一并坦荡荡说出,问了我所授课业,再给予教导指正,约莫半个时辰,后遂他独自看书,批阅公文,彼此再无二话。”顿了顿,又道:“我已说的清楚明白,你们爱信不信,与我再无关系。”
  一时缄默。可谓也是人知常情,若舜钰言辞一味遮遮掩掩、暧昧不清,倒是跳入黄河再难洗清,谁知她却返其道而行,一派光明磊落,正气浩然的模样,倒堵得悠悠众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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