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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番外完结 (页里非刀)


  他看着舜钰傻呆呆的俏脸蛋,笑眯眯往她心口再扎一箭:“不妨同你说,我入监翰林大考,成绩优等。听闻给你的列四等,友情提醒你,莫拼得伤脑伤身的苦,顺其自然为最好。”
  他方有备而来,言语论证皆全,反观她,确实无实锤辩驳。
第二回合,舜钰没对等的实力,输。
  不甘心的攥拳头抗议:“你即成绩二等,作何来正义堂同我抢地盘?”
  “唉!”他叹得如清风明月般空幽,忽儿俯下身来,与舜钰的脸近得要呼吸缠搅:“我是崔忠献,高丽人,国子监学规有令,凡不是本朝籍贯,强命从初级三堂学起,其实我也有很多无奈。”
  说话间,还不忘将舜钰黏在朱唇上的一缕柔软散发,温柔地捋到耳根后。
  舜钰心怦怦乱跳,不自主朝后蹬蹬退了两步,莫名其妙的小脸还一红,肇事者笑容起了玩味。
第三回合,舜钰生生被调戏还没反抗,输。
  “崔忠献!”背后有人适时喊他,嗓音略带暗哑,却十分硬朗粗犷。
  崔忠献转半身回头,舜钰顺着他侧转的弧度看,十数步外,有三人并肩站朝她望来,同斋宿的冯双林、阿谀奉承的孙步岩,还有盥洗房偶遇的徐蓝,徐蓝显见也认出他,微皱了皱浓黑的眉。
  “走了!”他惯常握着那柄青铜剑,率先动步,转身间青衫扭出褶皱的痕迹,掩不住坚硬如铁的胸膛贲起。
  她看得有些不能自己。
  “在想什么?都入了神!”狐狸般凉凉的声音在耳边探问,却也把舜钰惊得还了魂。
  脸色发白的看向崔忠献,崔忠献依旧笑眯眯的,可眼神出其的锐利,似一下子穿透她诡谲的心思。
  “君子无所争,其争也君子。”舜钰莫名的哑了嗓子,勉力讲的清晰:“我翰林大考一时失手,季考定当万分谨慎,不妨也友情提醒崔生,兔死谁手还未可知,轻敌亦是大忌。”个高丽棒子!
  “小书生!”崔忠献倒不恼,反觉有趣般戏谑,抬手揉揉舜钰头上绾巾,不慎弄散了些发,遂弯弯唇,再不逗他,朝那三人走的方向追去。
第四回合,舜钰没气势,没群众基础,没……精气神,完败。
  她扶着廊柱,慢慢坐在竹椅上,心头突突的猛跳,也不知自个怎么了,方才看着徐蓝,莫名的胸前某处隐隐发胀,作烫,浑身骨头又酸又软,使不上劲来。
  ……竟恨不能去将徐蓝搂住!怎会由生如此龌龊的念头。
  舜钰额上瞬间密密覆起一层冷汗。
  “凤九在这里做什么?”有人扯着嗓门唤她,不禁抬头顺声望去。却是傅衡和几同窗有说有笑从此间路过,见舜钰呆坐在此,近前招呼,眼神有些奇怪的看她:“你怎脸红通通的?”
  “刚走了不少路,热的,在这歇息会。”舜钰拍着衣衫站起来,先前的症状忽儿没了,这身子与寻常无异状,仿若之前经历种种仅是场梦魇。
  这委实太过古怪,她边走边思忖,脑里乱成一团麻。
  傅衡眼睁睁看着凤九,从自个面前旁若无人的过。
  他伸手想搭他的肩,想问他这几日,怎处处把他不放进眼里,即不冷淡,却也不亲热。
  可还是为他表妹的事?这般一想,一迟疑,凤九已走得远了。
  ……
  舜钰回到斋舍,空无一人。
  她在床榻上怔怔坐了半晌,忽得起身,去将门窗阖紧,插上插鞘,再使劲推推,确定打不开才罢。
  先把腰间的绵绦松了,将宽敞的襕衫顺衣襟剥落,再解开荼白的圆领小衣,现了缠成一道道的白布条儿,严严实实的包裹住起伏的曲线。
  一圈一圈的徐徐展卷,终至尽头,显了如玉的长颈,削薄的柔肩,精致的美人骨,再往下,便是那终日藏匿的女儿娇物。颤颤现出原形,忒是可怜啊,本就肤白细腻,此时勒得全是红淤,触目惊心的很。
  自初次葵水来后,她不曾再来过,可这一点不妨碍青春肆意的绽放。
  舜钰从床下暗格抽出面铜镜来,把胸前上下环照,寻那火灼烧烫处,还真被她瞧出端倪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右胸乳上竟添了枚绿豆大小的红渍,像极小姐丫鬟淘漉胭脂膏子时,轻溅上去的一点。
  鲜润润的殷红。
  她忆着某次缠布条子时,好似瞟过一眼,却以为只是不小心指甲刮蹭破了肌肤,过几日便消褪。
  而现细细打量,那点红竟如朵初长成的花骨朵,悄悄抽蕊展瓣,已开一瓣,莫明就看的满目妖娆。
  用指尖去轻按,那花竟如活了般轻蠕,一股陌生且奇怪的感觉如潮汐袭涌,又悄然朝下腹弥漫,浑身隐约炽热,一阵酥麻入骨。
  吓得忙缩回指尖,不敢再去轻易触碰。
  半晌后,紊乱的气息渐渐平静下来,胛背洇出的汗水,湿湿凉凉的发冷。
  舜钰用棉巾小心的擦拭身子,一颗心如坠深渊谷底。
  此物到底何时沾染上她的身体?
  这怪异蒸腾的感觉实另人后怕。
  舜钰前一世里经过人事,自然明白男女情动时的焦灼渴念。
  可那会儿,她身子上何曾绽放过如此妖花。


第67章 上经课
  崔忠献虽是高丽人,却是高丽国惠文王的皇后、所生第三子,藩王朱颐宠妃的亲弟,自幼以质子身份,养在魏国公常燕衡府中,魏国公常燕衡亦是个狠角色,连太后也礼让他三分。
  更况他那翰林大考成绩优等的名次。
  这一长串的名头,就连以才学论资排辈的国子监,都得给他留一席之地,于是也就几日功夫,他便声名鹤起,正义堂里不乏孙步岩者,对其恭言尾随,甚或唐冠甫等学正对他亦是褒奖赞溢。
  就偏有人不屑这个,譬如冯舜钰,譬如学正刘海桥。
  这日正义堂里课习安排,先核查临摹仿写的六百字书法,再背书。
  崔忠献轮于舜钰之前,刘海桥端严肃穆的细看,未说什么,只个别字上画了红圈,复交还于他,算过了。
  再接过舜钰的,却把眉头攒起,一会冷冷咳嗽一声,一会端盏吃口茶,一会又把竹木小板拿起放下,简直唬得人心头突突的跳。
  半晌才不甚满意道:“比前日好了些许,也就些许而已,还得勤加苦练,不可懈怠,每日再增一百字。”
  舜钰暗吁口气,忙接过字簿,躬身谢过,恰听刘海桥低声道:“季考给我好好的考,不许输给高丽棒子。”仅二人听见。
  舜钰怔了怔,难不成她与崔忠献的升堂之争,已人尽皆知了么。
  抬头却见他颜面依旧不苟言笑,还不耐烦的挥手让她走开,忙诺个“是”,有些讪讪。
  转身即咬牙腹诽,哪还需刘学正给她鼓劲呢,想起升中级堂后,就可从他魔掌中逃出生天,浑身便是满满使不完劲。
  看这日日不断的加码让她练字,真不是人人能受的,就她,早已是生无可恋。
  待堂中监生的书法皆批审过,已去一个时辰。
  刘学正起身来至后堂,今主背五经,捧起《诗经》让众人与其逐句诵习。
  却见崔忠献站起,满面诚恳问:“学生生于高丽,长在吾朝,就论做学问,仍有一处不明,可否请先生指教。”众监生鸦雀无声。
  刘海桥虽是个循规蹈矩的宿儒,平日里却多嘱咐,学问学问,即学又问,方得真知。
  自是不吝他问,崔忠献道:“四书五经在坐监生早已会背,作何还日日反复诵习?不如隔日一次,把余的时间用来讲书制艺,岂不更为好些?”
  刘海桥放下书册,拈髯道:“《论语·学而》开宗明义便是‘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学’固重要,‘时习’却为根本。学最易,却更易忘却,反复诵读,博闻强记,才能精捏字句结构,虚实次序,起转节奏,方达‘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境界,一旦解文深意,读旁的文章时必能触类旁通,始为八股制艺之基础,终应衬孔子所教“温故而知新”之言。你可理解?”
  众人听得诚服,崔忠献答曰明白,重坐下不再提。
  刘海桥沉吟会,难得笑问:“我听闻如今儿童读书开蒙很早,尔等龆年时都在家中作甚?择诗词曲赋答皆可,不许白话。”
  先点的王桂,王桂挠挠头,想想羞赦道:“锄和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一众嗤嗤的哄笑。
  刘海桥沉下脸呵斥:“农家子弟,幼时在田间帮种,自食其力,你等有何可笑的?”
  无人敢再取闹,陆续提请答题,有说“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有道“知有儿童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的,还有说“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的。更有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惹得众生摒笑,刘学正倒未嗔怒,只清咳了一嗓子。
  提崔忠献来答,他站起,神色淡然:“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一时众人肃然起敬。
  他却又忽笑说:“我倒羡慕你们小儿无赖,我过得实在无趣。”话中倒有几分自嘲意味。
  刘海桥不予置评,又点舜钰。
  舜钰站起答:“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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