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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番外完结 (页里非刀)


  倒是王美儿来看过半日,让他把其中一根缀满花骨儿的树干砍去。
  徐炳永原最喜爱那树干曲婉绵长,听得王美儿提议很是半信半疑,却也无旁的法子,哪想真的砍去,那老梅的风韵倒活过来一般。
  王美儿笑道:“只因砍掉的树干太招人,抢夺了别的枝条姿丽,致阁老眼中皆它而再无旁物。现把它弃了去,此时满树枝桠平分秋色,反令人以为美了。”
  徐炳永拈髯凝神,他忽儿想通了。
  免官罢职,再复位掌权,并非眨眼即成的事,这其中的风云诡谲、人心难测实难理顺道清,他铤而走险,以退为进,是决不容出半毫差池的。
  整个朝堂能与他徐炳永斗狠争权的,除沈泽棠再无二人。
  他知沈泽棠慎思笃行,表外温和儒雅,心思却深藏难测,能通情理亦能手段冷酷,是以居高位至今仍捍然难倒。
  徐炳永是很欣赏他才能的,若沈泽棠乖乖听他的话,凡事顺他的意,或许有朝他真的辞官退隐,首辅之职传他便是。
  哪想工部右侍郎秦砚昭几日里来寻他,说的那番话让他十分震惊。
  原还持怀疑之态,那秦砚昭却不慌不忙拿出证物,让他实在不得不信,继而愤怒至极。
  自己的侄子徐镇功二月前秋后问斩,听闻坐于囚车之中,竟被沿街百姓扔石块,砸鸡蛋,甚大棒捶击,还未拉至刑场已是半死不活,其状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气得卧病于榻数日。
  却原来是沈泽棠这厮口蜜腹剑,暗中行釜底抽薪之法将他算计。
  沈泽棠即无情,就莫怪他狠辣,侄子徐镇功的黄泉路上,岂能少得人作陪。
  “长卿,我已是知天命年纪,早视名利如烟尘,首辅与我非重,而你正值壮年,凡事需多掂量,野心太过倒易适得其反啊。”
  沈泽棠抬眼,却见徐炳永也正意味深长的看他,两厢视线相碰,他心底冷意骤起。
  却也不动声色,只是道:“阁老说的是。”
  “你随我内阁主事多年,虽有能力却阅力尚浅,以至眼界很是狭隘。”徐炳永说,“我免官之前已提奏本,你为吏部尚书,纠察百官、考核业绩为已重责。现官员贪墨案频出,言官弹劾激烈,长卿亦付有责任。因故,此次任你兼两江巡抚,前往江苏、安徽、江西三省巡察天下,行抚军安民,复核重案等职。听沙公公说皇帝已批红,你只待圣谕就是。”
  他顿了顿又道:“江西近年颇不太平,尤以吉安为盛。因酷吏盘剥严重,早已激起民变,听闻那里流民盗寇聚集成队,攻城抢地谓然成风,驱赶知县等官吏,将衙门强夺占领,而派去的将兵数万,剿有二年余,却无甚建树。此次你去需重查江西总督高海,可有失职之嫌。”
  沈泽棠有些诧异,暗忖徐炳永竟将此事瞒得滴水不漏,连内阁票拟竟都掠过他……
  先斩后奏,这不像徐炳永素日里对他行事之风格。
  沈泽棠抿抿嘴唇,语气依旧沉稳:“是,阁老今日之言,下官定当谨记在心。”
  徐炳永笑了笑,遂缓缓起身,一旁侍从忙替他披上大氅,王美儿也让丫鬟收起琵琶,迈着碎步近前来。
  徐炳永走到门边,忽而顿住步,回过头来看看恭立的沈泽棠,沉声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你好自为之罢。”
  言毕也不等他开口,径直带着王美儿,出得门去不提。
  ……
  沈泽棠出得院落,廊前檐角滴嗒滴嗒,不知何时飘起雨丝来,沈容替他撑起青布大伞。
  他接过徐泾手中的黑色大氅,边慢走边凝神沉想,迎面过来几个妖娆娼妓,堕在红尘中翻过多少浪,一瞧便晓那爷非凡的尊贵,索性抛着媚眼儿痴痴笑。
  “走开!”沈容板着面孔低声叱喝。
  那娼妓讪讪的避开,沈泽棠忽抬头问徐泾:“沈桓呢?”
  “二爷,在哩。”沈桓从暗处现身,知他要问什么,忙拱手禀话道:“冯舜钰我送至百花楼外时,恰遇张侍郎带众捕吏过,冯舜钰便随他们去了。”
  沈泽棠淡淡嗯了声,又走数步即至四人抬轿前,打帘进轿坐定,红笼的绰影闪过他的颜面,神情难得的肃穆。
  徐泾便低问二爷,可是出了什么难事儿。
  沈泽棠摇头,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他,徐泾忙摊开细看,字迹娟透的很,写着四字:暗箭伤人。
  “这是何意?”他不明所以然。
  沈泽棠便把徐炳永前言讲与他听,徐泾轻笑道:“这不正合二爷的意么?反倒省了我们力气。”
  “此事没表面看来的简单。”沈泽棠从袖上拈起一根乌油长发,大抵是抱舜钰行走间蹭落的,想起把她压在榻上,箍紧进怀里,浑身嫩骨儿瑟瑟颤栗,紧张成那样,嘴里却不肯服半句软。
  性子这般倔强,以后得多让着她些,谁让他比她大许多呢。
  “二爷?!”徐泾等了半晌不见说话,奇怪的看向沈二爷,夜雨太迷漓,把人的神情都变的很柔和。
  沈泽棠把那根长发收起,继续说起:“吏部尚书巡察百官政绩历年皆有,算不上稀罕事,徐炳永毋庸瞒着内阁,将奏本交由会文门,由那的管事太监送呈皇帝,得批红后方说于我听。江西吉安之乱早有耳闻,他又何故特意提起。反显得昭昭其心,有欲盖弥彰之嫌。”
  徐泾沉吟道:“或许徐炳永是忌惮二爷,他如今无官身轻,最恐事态陡起波澜,而朝中能与其抗衡唯二爷了,索性将你困于两江忙于平乱,而无暇顾及首辅之争。”
  “你说的也有道理。”沈泽棠颌首,过了铜锣桥后,那烟花柳巷的颓靡味儿渐自散去,脑中愈发的清明起来。


第239章 梅之殇
  舜钰回至丽春院,梅逊及田荣恰赶到,正给报信的护院打赏。
  她让他们候在门外,自个则进了屋里,要把一身媚俗换去。
  火盆里集满厚厚白灰,余温渐散尽,烛光摇曳映亮鹅蛋面的铜镜,显出鬓发微湿才洗净的面庞。
  舜钰将乌油长发梳的通透,白牙儿咬住一根银簪子,指尖熟练搅缠着发丝拢起扭转,绾起髻再插上簪子。
  拿过烟青色四方巾戴上,将颈间散落的碎发朝巾里掖藏,忽儿手顿了顿,雪白颈子上有两颗嫣红的余痕,咬的不轻又不重,要消褪却需段日子。
  舜钰将衣襟朝上堪堪遮住,出了会神,摇摇头不再多想,站起走出门外,天际昏沉,有星点凉意滴在脸上,落雨了。
  她朝梅逊看去,在肃州冯司吏家中,他俩个携满身风雨相遇,她倒底经了一世,而梅逊年幼又逢大难,其中艰辛委实难表。
  默了默,朝他开口道:“梅逊,我在大理寺看过你家案卷宗,你的长兄陈庆祺还在世……”
  梅逊乍听这话,还有些不敢置信,但看主子神情坚定,晓得没诓他。
  稍顷,才收回魂魄,悲喜交加的问:“爷可知他在哪里?”
  静静看他瞬间发亮的眼睛,舜钰抿抿嘴唇困难道:“……离这里不远。”
  “那烦小爷带我去。”梅逊兴奋的作揖,一脸的急不可捺。
  舜钰看向田荣,田荣会意,过来劝道:“天色已晚且雨势渐大,这里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儿,不如寻个青天白日再来。”
  “那烦爷把长兄居处说与我听,我自个去寻他。”梅逊显见一刻都不肯多等。
  “我领你去。”舜钰叹了口气,也不乘马车,沿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前行,樱桃斜街离胭脂胡同不远,走半刻时辰就能到。
  站街边的娼妓,尽管发髻及衣裳都染透雨气,却仍不死心的摇洒着帕子招客。
  又数十步,连娼妓也渐趋稀松,难得有一两个孤零零的身影儿。
  梅逊四处张望,见的铜锣桥下,有人撑着花船在湖心游玩,搭着青布篷子挂了灯,里坐三两买笑客,听着歌伎吹弹吟唱,倒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不知那撑船的可是长兄?”梅逊神情忐忑的猜测。
  迎面过来个肩担两油桶的卖油郎,摇摇晃晃边走边停,梅逊放慢脚步细细溜瞟。
  甚或路边卖甜醪糟鸡蛋的小贩,他也要揣度,忍不住自言自语:“我那长兄原在国子监,后陪太子侍读,也是满腹诗书经纶,应有个锦绣前程……如今即便活得困顿,他心高有志气,定能过得自在。”
  正说着话呢,一个妇人妆束的优童端着碗甜汤,踩着鸳鸯绣鞋匆匆自他们身边跑过,不多时隐进陌巷里。
  “爷,此处是哪里?”
  梅逊四处张望,皆是粉墙黑瓦的玲珑宅院,多已门前冷清,却也有亮着灯笼,进出客络绎不绝的。
  舜钰听他问,淡淡道:“这是像姑堂,男色侍人的下处。原整条街生意十分红火,朝廷整治后,京城风气迁移,到这处逍遥玩乐的渐少。如今来的多是商谈要事,需优童斡旋应酬的。”
  话才落,便见前头有处宅院,燃着两盏鲜红灯笼,门前青衣侍从伺立,数客从内而出,一个白净面皮的优童后面相送,有客似依依不舍,过去摩挲他的细腰,把臀处扭了把,方心满意足登车离去,那优童才辄身进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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