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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病娇世子后 (白糖饺)


  方重衣再想勾住她手,被她生气地躲开了。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豆子胡同,苏棠开门进院子,却发现给方元宝做窝的草篮子是扣在地上的,她急急跑过去,翻开一看,里边空空如也。
  “糟了,你儿子跑了!”想到昨夜下了半宿的暴雨,苏棠慌了神,它那么小一团,被雨水冲走了怎么办,在路上被马车轧了怎么办?
  方重衣静立着不动,意味深长望着院子里高大的枣树,缓缓开了口:“它会爬树,也会爬墙,说不定就在这树上。”
  苏棠一听赶紧抬了头,蹦跶着往房顶看,没东西,又跑到树下看,果不其然,影影绰绰的枝叶深处窝着一个棕色的团子。
  方元宝正趴在树杈上呼呼大睡,浑然不知他娘亲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闲闲抱臂靠在栅栏边,视线在刺猬和某人之间徘徊,心道果然是父子连心啊,也就他这个当爹的能一猜猜中儿子去哪儿了。
  “嗯,找到了。”她站累了,便坐在旁边的竹板凳上,对方重衣指了指那棵树,两手撑着下巴望他,意思是自己可不会爬树。
  方重衣不言,缓步走到她跟前很近的距离,能看清了,便垂眸细细凝望。她手托腮,仰脸一瞬不瞬望着他,清灵的眸子似一汪涓涓溪流,淌过心间。视线不由地往下,又触及柔软的唇,小巧的下颚,因为微微仰着头,襟口雪白的肌肤也若隐若现。
  苏棠觉得这人不大对劲,迟疑着要开口发问,甚至躲开,他终于淡淡“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她放下心来,视线便转向别处,谁知刚松懈,下巴尖儿就微微一痛,被那人轻轻捏住抬了起来。
  唇上烙下炽热的温度,随即是纠缠不清的吻,愈渐深入。
  她皱眉,“唔唔”了几声表示不乐意,方重衣完全没由着她,手上甚至加大了力度,直到亲够了才慢慢放开。
  好不容易被放开,苏棠轻轻喘了几口气,抬眼恨恨地看他。强行把人吻过的方重衣仍然神情平静,与方才一般无二,仿佛无事发生,只有薄唇闪着些许水光。
  他默默找来了一个木箱子,踩上去,把方元宝接下来,送回草篮子里。
  苏棠跑过去一把将篮子抢到自己怀里,冷脸道:“我进屋收拾收拾。”
  说罢就带方元宝跑了。


第70章 玛仁糖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 锅碗瓢盆自然没必要带回家, 苏棠捡了些自己用趁手的画具, 又拾缀了几套平日穿习惯的衣裳。她现在锦衣玉食,完全不必忧愁吃穿的问题,可恋旧的毛病改不了, 那些贴身衣物总是不愿舍去。
  正在埋头叠衣裳的时候,门边忽然传来一道带着些焦急的声音:“小棠。”
  苏棠倏地抬起眼望, 来人一袭素淡青衫, 眉目温雅, 正是苏玄修。
  说起来,她这件宅子构造比较特别, 前后都是院子,从凤仙街顺着进胡同便可以入前院大门,她和方重衣正是走的正门,而苏玄修显然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 完美岔开了在前院等待的某人……
  “小棠,昨日我听侍卫说……”苏玄修急急走进屋子,双手搭上她双肩,将人细细打量, “你有没有事?他是不是硬要带你回去?”
  苏棠一听便明白了, 昨夜方重衣想必也是带了人来的,哥哥这边的侍卫被压制了, 只能回转去通报。
  正要开口,手忽然被拉了一把, 她整个人不自主往后退了几步,余光看见方重衣竟无声无息出现。他扣住她的手,十指交缠,又不动声色上前一步,错在两人之间。
  敛着寒气的嗓音道:“她很好。”
  苏玄修默了默,将眼前人掠了一眼,淡然开了口:“世子,自你和小棠大婚一来,倒是多日不见了。”
  听到哥哥这话,苏棠不由微微挑眉,这摆明是讽刺他这么多天来音讯全无。她也索性不做声了,只看某人如何解释。
  “一个月又十九天。”方重衣眉目微沉,握着她的那只手收紧,嗓音低低,带着几分难言的黯淡。
  苦涩的语气让苏棠心头紧了紧,她从未在意过方重衣具体离开了多少天,只知道时间不短了。
  一个月又十九天,每个字都说的分外煎熬、沙哑,她不知他遭遇了什么,仿佛是一天天将日子熬着过来的。
  他说完这话,顿了顿,仿佛被什么哽住了喉咙,又一字一句道:“这些日子,我都没能照顾到她,我一定要带她回家。”
  屋子里明明有三个人,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息。道不明的苦涩在苏棠心头化开,她偏开头,沉默地看着地面上的砖缝。
  苏玄修的眸子如深潭静水,看了眼苏棠,又转向方重衣,平静道:“小棠如今心情不好,再来,想住在哪里是她的自由,世子若对妻子能有几分体谅,自然要尊重她的意见才是。”
  说罢,直直望向垂着脑袋的苏棠。
  即便没抬头,苏棠也能感受到两道目光都黏在自己身上。一路上,她已经慢慢想清楚,方重衣是不可能让她离开的,一走了之,也只会让他更加偏激,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生气归生气,她打心底不希望两人走到无可挽回的局面。
  她抓了抓脑袋,对哥哥扯出一个微笑:“哥哥放心,我挺好,没什么事,这趟过来是准备带些东西回侯府的……”意思便是自己还是决定回府。
  感受到苏玄修的沉默,苏棠脑子里一抽,又开始胡言乱语:“这也大中午了,要么我煮些胡桃粥,哥哥在这就便吃个午饭?”
  良久,对面传来温淡的声音:“没关系,无事。”
  苏玄修刚要抬手去揉揉她脑袋,方重衣敏锐地觉察了什么,又往前堵了一步,沉声道:“我定会照顾好她的。”
  苏棠抿唇,幽幽瞪了他一眼。
  “好。”苏玄修收手,嘴角弯起一个勉强的弧度,最后将她看了一眼,“这些日子看你都过不安生,回府后便好好休息吧,画画也是,别一次大几个时辰,挺累的,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传信给我们。”
  她轻轻点头。
  “那我便先走了。你收拾好了,也早些回去,别耽误吃午饭。”
  苏玄修说完,便转身离开。苏棠看着哥哥远去消失的背影,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听哥哥的意思,想必过几日也要动身回南晟了,这一走,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团聚。
  半晌,她才注意某人还静静站在旁边,两人紧扣着双手她才觉察些不对劲,他手心粗粝不平,仿佛结了痂,猛然想起昨夜自己还拿簪子刺他,赶紧松手,把他的手心翻开来看。
  这一看不由地抽气,方重衣竟听之任之,压根没处理过伤口,手心里皮开肉绽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完全暴露在外,有的地方结了暗红色狰狞的痂,有的地方还在渗血珠子。
  苏棠抬头瞪了他一眼:“成这样了你都不管的吗?”
  “无妨,会自己好的。”方重衣垂眼,迷蒙的眼神落在她如玉一般的指尖上。
  苏棠着实被他半死不活的回答气得不轻,又想到这人的确是如此,当时在袁老爷寿宴上受了伤,也没见他处理伤口,就这么硬抗过来了,能活蹦乱跳长到这么大,也是个奇迹。
  伤口不浅,都不知混了多少脏东西进去,万一感染破伤风就麻烦了。
  她心下一阵烦躁,气鼓鼓开口:“你在这等着。”
  “好。”方重衣点了点头,就在原地站着不动,等着她。
  苏棠倒了碗清水,特意加进去许多盐,又在卧室和杂物间转来转去,把各种疗效的伤药找齐,再次回转客厅的时候,看见方重衣仍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一尊石雕,愣是一寸都没移动过。
  “坐下!”她把脚边的竹凳踢过去,自己也找了张椅子先坐下。
  昨夜那般强横把人吃了,此刻,他倒是无比“听话”,一声不吭坐在她对面。
  苏棠先用盐水给他冲洗伤口,浑浊的血水被冲刷出来,顺着手心流下。
  血肉模糊的伤口遇到盐水自然是剧痛无比,方重衣微微皱起眉,苏棠凉凉看他一眼,道:“痛死你。下次再惹我不高兴,改用辣椒水。”
  苏棠隐约看出伤口里还扎着木屑,估摸他又去做了别的事,才把伤口磨成这个鬼样子,猛然就想起早上书房里那把斧子……
  “你……你早上用斧子做什么?”她默然看他一眼,提心吊胆开口问。
  “嗯?”方重衣浑然不觉她微妙的眼神,抬起眼,一脸无辜,“磨木板,斫琴。”
  苏棠恍然大悟,难怪看见琴弦玉轸等部件散落一桌子,他竟不是在弹琴,而是做琴?这爱好倒是很别致……
  也很莫名其妙。
  一大清早……居然在做这种事。
  苏棠心里一边嘀咕抱怨,一边给他涂抹伤药,还故意下手很重,方重衣却什么也没说。
  她不经意抬眼,那人隽秀如画的眉目微微垂着,说不出的好看,心头一软,手上力道又变轻了。
  美色误人啊。
  包扎好伤口,苏棠便不理睬人了,自己去收拾东西。她跨上包裹,又带上方元宝准备走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方重衣忽然开口唤道:“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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