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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前还有遗言吗 完结+番外 (且墨)


  “我们走得那条路蜿蜒,本来不打算带你走那条的,但是,能看见花海。”月一鸣眼角的笑意深了些,“重绿丛中有花红,那片花海是扈沽山的宝,也是我从来爱待着玩的地方。”
  他单手挑开自己的腰带,一手宽衣,一手搂着她,吻她的颈子,“我知道,那片风水宝地有条不为人知的幽径,走到头就是一片珍贵的水域,水声泠泠,在幽径中流淌着,煞是好听……那片水域,是花海最核心的位置。”
  秦卿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但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你不许说话!”
  月一鸣在她耳边低笑,不听她的,一边动作,一边继续叙述,“不知我在山峰流连了多久,就迎来了秋天,漫山枫红,枫叶娇羞,可爱喜人。我不忍心再逗它,于是又去了别处,许多地方……比如那片花海。”
  今夜月好,月亮白日里被暴雨洗练过,此时映照着山峰与花海,为其添上朦胧,属于夜色的芬芳在空气中缓缓蔓延开。
  高山,流水,皆在月光下泛着它们应有的光泽。
  还有汩汩冒着清澈晶莹的水的泉眼。
  他以前很爱玩,常用手去戳泉眼玩,想堵住泉水,堵不住又觉得有趣。
  “扈沽山最奇妙的地方是那片能孕育无限生命的壤地。”月一鸣有些惋惜地道,“可惜,壤地不让人开垦,无法孕育。”
  说着,他有些委屈地叹了口气。低头亲吻那片壤地,在壤地的窝心处打转,一直向下吻,向下吻……
  “我走着走着,整座扈沽山被撑起……花海和幽径直接露于人前。”月一鸣的声音逐次低哑,直至无声,“我走过那片花海,拈过那里层层叠叠颇为可爱的花叶,有一朵正红的杜鹃被我捻住了花蕊……”
  声音与感觉同步传来,秦卿猛地睁眼,咬紧唇,耳梢双颊皆红透,“你……?!你好烦啊!”
  他一直吻着她,衣衫不知何时解开的。
  “我怎么了?我这个梦到了关键时候了。”月一鸣笑着闷哼,抚摸她的冰凉如水的青丝,在她的脑袋上乱揉,“这梦……还可以罢?”
  山和水,就好似今日路过扈沽山时看见的风景。只是真实的,远不及眼前的秀丽妩媚。
  梦中的扈沽山一阵阵地动山摇,扈沽山被攻陷得毫无抵抗能力,山水共震,外边还传来烟花声,就像是山体塌陷的声音。
  秦卿险些快要分不清他说的梦与现实,一阵阵激烈的动荡中,浑身都软了,趴在他的肩头,气不过,又去咬他的喉结。
  “咬罢。”月一鸣微抬着下颚,双手扶着她的腰不断作弄,不知多久,他忽道,“秦卿……我想来真的。”
  他一说话,秦卿连喉结的位置都找不准,干脆不咬了,趴他肩上眯眼皱起眉头,回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要回他的话,不耐烦道,“来你的呗……那包避子汤我就喝过那一次,还剩下大半包呢,我一直带着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罢……一会记得叫人给我煎药就行了。”
  月一鸣:“……”一直带着也是真的很诛心了。
  他发了狠,咬住她的脖子,啃她的锁骨,啃出牙印来。
  动荡太厉害,秦卿慌了神,受不住,双手也快撑不住他的肩,最后被他的手接过,十指紧紧相扣,她才稍微安心了些。
  可没过多久,动荡持续剧烈,让她心里的情绪涌得太快,她慌得快要哭了,焦急之中又被推倒在桌上。
  这般躺着是为了方便关键时刻从幽径走出来。
  他最终还是没来真的。
  卿如是想着想着,脸已红透。身边的乔芜唤她,说月世德不屑与她计较,已经走了。
  她抬头看向远去的马车,逐渐收拢了神。
  她最近……是不是想月一鸣想得太多了些??
  失算,月一鸣何止能支配她的睡眠。
  卿如是当即不再多想,往书斋中走去。
  乔芜还在讲那个“神树开智,相授文曲”的故事,卿如是没多嘴解释。
  那件事过后还被秦卿当笑谈说与夫人听过,夫人严肃地告诫她不能外传。
  月氏好面子,月一鸣带头在月氏族中搞内讧,对一个孩子下狠手,甚至还不依不饶,实在有损家族颜面。估计那挑事的人被处置过后月家便把这件事压下了,没人对外说,以至于如今还被编成了个奇妙传说讲给小孩子听。
  卿如是讽刺地笑了笑。
  这几日接连有人来买崇文的遗作,书斋里所剩无几,卿如是也不需要买,装模作样地挑了几本。倒是乔芜,很是认真地在挑选书籍,时不时问她,“那么多书我也抄不完,选两三本就好了。就是不知道选什么。如是你说,崇文先生写得最好、最用心的书是哪本?”
  卿如是想都不想,“每本都写得很好,没有最好。因为他在人生不同的阶段所发出的感慨都不同,倘若要将他不同的观点放在一起进行比较,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这人有趣的是,上一本里论述了大半本的观点,放在下一本里,或许三两行就又被他自己推翻。除了核心不会变以外,随着朝代的走向发生偏移,思想也会随之改变。”
  乔芜:“……”她默默地附和了下,又道,“我就是让你帮我选两三本,怎么弄得这般复杂?那你选的什么,我选不一样的就好了。这样你抄一点,我抄一点,大家都抄一点,就都能留下来了。”
  你抄一点,我抄一点,大家都抄一点,就都能留下来了。
  卿如是怔愣住,想着这句话,久久不能回神。
  终究是不一样了。
  她低头轻笑了笑,抬手将自己挑的书拿给她看。
  书斋老板走过来和她们闲聊了会对崇文文章的见解,卿如是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这么一聊时辰就过去了。乔芜虽不感兴趣,但自小家中请来的先生都十分崇敬崇文先生,她耳濡目染,所以也愿意站一旁听他们谈话。
  快入傍晚,她俩付了钱,离开书斋准备各自回府。
  书斋外不远就是公布栏,乔芜陪着她去马厩拉马,路过公布栏时,她们见上面新贴了张告示。
  以公布栏为中心的方圆五步都堆满了人。周围被堵得水泄不通,她俩也没法挤进去看写了什么,便拉了个挤出来的人问。
  “上边说,前几日流传的消息纯属胡扯,陛下不仅没有要销毁崇文遗作的意思,而且还打算召集人才进入国学府,集思广益,重新编修崇文遗作。这几日已有不少学士前后住进去了,就等着选拔人才。”那人说完,也乐呵呵地笑着。
  乔芜拽了拽卿如是,“太好了,那我们不用抄书了!”
  卿如是也跟着欣喜一瞬,随即又疑惑地蹙起眉,凝神细想一番之后,欣喜之意荡然无存。
  崇文的思想虽不一定会被每个称帝者反对,毕竟女帝也是帝,她就十分推崇崇文的思想,她认为崇文的人人平等并不意味着不需要集权以及统治,但如今的皇帝盯着崇文党太久,陡然给他们带来甜头,说要修复遗作,难道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吗?
  且谁都知道月氏家族信奉的皇权至上与崇文党的众生平等相悖相斥,陛下一边说着要修复遗作,一边又将月氏长老以及月陇西等人安排进了国学府。这是要认真修复遗作的态度??
  卿如是越想越觉得陛下的意图不是那么简单,她冷静下来,让乔芜赶快回家,自己却牵了马朝国学府而去。
  这厢她挥鞭疾驰,那厢国学府里头,月陇西在会客厅中迎着月世德。
  月陇西也刚收到陛下下达的差事细末,分为好几大板块,其余的与他向卿父说的那般无二,唯有那一条“修复崇文遗作”让他万万没有料到。
  他没缓过神就迎来了月世德。
  两人喝了会茶,说起陛下的意思,月世德也表示陛下恐怕是在暗示月家将崇文的遗作进行改写。
  月陇西不吭声,目光落在杯中缓缓沉浮的茶叶上,凝神瞧着。茶叶挣扎在水中,用微末的力量摆脱禁锢,于是沉沉浮浮,无限辗转着,没个安稳落处。
  他放下茶盏,伸手将茶叶一针针拈出来,放在桌上。
  月世德看着他,琢磨不透他的态度,又自持身份,轻叱了声,“陇西?”
  月陇西回过神,缓缓抬眼看他,眸底是变幻莫测的风云。
  一瞬收敛,他笑了,“陛下还命我们在一月内选拔出适合进入国学府的栋梁之才不是吗?崇文的遗作要如何修复,也须得看我们怎么去选这些人。长老莫急,这世上有多少事是急来的,陛下究竟何意还有待定论。改写先贤著作几个字罪名太大,若是会错了陛下的意思,那我们月家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他的声音沉,捎带着些慵懒的邪气,加之方才那一瞬稍纵即逝的眼神,让月世德想到了那个人。
  幼时的阴影挥之不去,想到那人时总免不了一时冷颤,无声中,月世德的汗毛倒立起来,沉默了。
  小厮进来添茶,见两人不说话,自觉气氛诡异,添完茶正要退下,月世德将他喊住,“我今日在书斋里买的那些书呢?”
  “回长老,都给您放在房间里了。”小厮笑说,“您在书斋露面的事外边都传开了,而今都在谈论当年‘相授文曲’的故事,怕不需要等到明天,您的名声又得响彻扈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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