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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前还有遗言吗 完结+番外 (且墨)


  卿如是一口气灌进去,都没尝到是什么茶叶的味道,又接过他另一只手递过来的杯子,依旧是一口灌了。
  “两杯够了吗?”月陇西挑眉问道。
  “嗯。”卿如是缓了缓气,就着躺在床榻上的姿势凝望他。月陇西也就这般低头凝视她,眸中的担忧逐渐驱散,淡淡的笑意在眼角流溢。
  他总是,无言的温柔。
  那个秘密在肚子里打着转,卿如是在想,到底要不要现在给他说呢。按照余姝静的说法,怀着一个月的孩子没法靠把脉把出来,那她说了之后又没证据。万一再过一月把脉说不是,岂不是白让他高兴了?
  卿如是走了神,月陇西就端着她的下颌,用舌尖顶了顶唇角,笑吟吟地问,“看我还能看走神,我这张脸吸引不了你了是罢?”
  “别闹。”卿如是转头别开他的手,决定先说另一件较为惊悚的事,“我跟你讲个正经事……不过你得记住,我对你的情意如今也是天地可鉴的。”
  她说得很认真,逗笑了月陇西。
  “那你及不上我,天地都鉴不了我对你的情意,天地它个外人掺和我俩的事做什么,我不要它鉴,我自己心底知道得门儿清。”月陇西似笑非笑地说。
  卿如是蹙眉“啧”了一声,“别闹,我现在要说的是正经事。”
  “那您先请。”月陇西轻笑了下,转头把桌边的糜粥端起来,拿起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喂到她嘴边,等她吃。
  卿如是张嘴一口包住,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我在我被绑架的地方捡到一张纸条,你知道那上面写着……”她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换下来的衣裳,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已经看过了?”
  月陇西又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噙着笑跟她道,“看过了,我觉得他跟你的人间正道比起来,根本连个情敌都算不上。采沧畔都排他前头,再后头一个是崇文党。”
  卿如是:“……”
  “逗你玩的。”月陇西失笑,“你可知,比起这个消息来说,我这半日在他身上看到的戏有多精彩?”
  “戏?”卿如是稍一思忖,微睁大眼问道,“你知道是萧殷……?”
  “想听吗?”月陇西又喂了她一口,“乖乖吃完就讲给你听。”
  卿如是吃得有些反胃,她蹙了蹙眉,退后了些避开勺子,心思一转,就道,“你若给我讲,我就告诉你一个……不,半个好消息。”


第一百零四章 我怀孕了
  “半个?”月陇西蹙眉, 轻笑道, “好就是好, 坏就是坏。何来半个?”
  卿如是抿嘴一笑,自得道,“你先说。”
  月陇西实在好奇, 便不再推脱,直切方才的话题, “昨夜, 刑部收到了一封勒索信。是由一位能避开各处把守的高手用飞镖带进来的。信上别的我就不赘述了, 只说目的,他们想要勒索钱财, 问余大人要三千两银子,并让他将银子沉入扈沽河。你说奇怪不奇怪?”
  “换作昨晚的话,我的确觉得奇怪。但如今知道这事跟萧殷脱不开关系,也就不那么奇怪了。寄信的高手是江湖中人, 萧殷惯爱接触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卿如是跟着他所说的揣测,“要银子只是个幌子。”
  “没错。紧接着,萧殷想从我手中要去信纸察看,我料他是打算通过信纸材质上的纰漏寻找蛛丝马迹。结果的确如此。”月陇西想再让她吃一勺, 却被她嫌恶地避开了, 他狐疑地皱了皱眉,只好放下碗, 接着道,“信纸劣质, 扈沽没几处还产这等劣质的纸。但是……”
  卿如是恍然,“但是,萧殷如何能在尚未摸到信纸的时候就想到要从纸质这一点切入?分明扈沽已不怎么产低劣的纸,纸质普遍统一,他主动从这方面入手就十分可疑。他是早算好要通过劣质的信纸引导众人跟着他布下的线索走。余大人没有察觉?”
  “没有。因为我帮了萧殷。我在他开口之前先把纸质这一点纰漏给说了出来,帮他遮掩了过去。”月陇西边说,边清洗巾帕给她擦汗。
  “为什么帮他?”卿如是不屑地唾弃道,“狗官。”
  月陇西一把将巾帕捂在她脸上,蒙住她整张脸,给她擦拭,在她的挣扎中笑着解释道,“你的人都还在他手上,那么早拆穿他没好处。万一他破釜沉舟,置你于不顾……你让我余生怎么办?更何况,你不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吗?我知道你肯定会好奇,所以就留着让他跟余大人自个斗罢,我们看戏就成。”
  “听你的意思,彼时你还有闲空想这么多跟我一起看戏的事儿,你是压根没把营救我放在心上是不是?”卿如是不满地捉住他的手,连着巾帕一起从自己脸上拽下来,瞪着他问。
  “嗯?”月陇西笑,顺势用那张巾帕给自己也擦了擦汗湿的后颈,“我这不正是救他一命,让他感谢我,才会这么快把你送回来吗?或者说,我帮他,亦是在警告他,告诉他我已经猜到了主谋是他。都是聪明人,他没理由不领情。且后来我派了一名侍卫去跟踪他。那名侍卫昨晚就见到了你。”
  卿如是讶然低呼,“在薛宅?!你昨晚就知道我在薛宅?那后来呢?我后来被转移了,你可知道他们把我和余姝静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月陇西摇头,低声道,“到薛宅后,萧殷就发现了那名侍卫,紧接着派了高手反跟踪他。两人交手,侍卫不敌,不得已,只好来月府跟我禀报。”
  “难怪……”卿如是回想,“昨晚我被装进棺材里,那棺材并没有立刻出发。可我仍是觉得不对劲,你说他为何不在昨夜就将我放了呢?”
  月陇西稍一沉吟,“或许,因为他算好了时辰,马车行迹能恰好避开搜查的官兵罢。月家军的搜查路线在刑部是公开的,他知道哪个时间段里,哪条路段恰好没有官兵,将路线分成几段,对照时间,就能规划出完整的避查路段。”
  卿如是摇头,笃定道,“不全对。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他不一定非要用马车送我回来啊。找个高手把我扛回来不是更简单?他是故意用马车送我的,他就是想让我知道些什么。可我尚未想明白。”
  “那就别想了,你回来之后,这事便与我们无关了。只等着瞧下去就是。”月陇西端起碗,自己舀了一勺尝了口,眉尖微蹙,“不好吃吗?为什么不吃呢?……我觉得挺不错的。”
  卿如是瞧了眼粥里的鸡肉糜,不免露出嫌恶的神情,“不好吃。”她掩住口鼻,才勉强止住呕吐的感觉。
  月陇西拿开勺子,用掌心端着碗,漫不经心地打量,思索这里头究竟是放了哪样东西犯了她的禁忌,“你方才,要跟我说的半个好消息是什么?”
  卿如是一愣,扭过身子,团了团被褥,嗫嚅道,“我还有问题没问完,等我问完再告诉你。”
  “行,那您请。”月陇西无奈地笑了下,低头闻了闻粥,里面加了当归、党参之类的药材,特意煮融成糜,闻着挺香的。从前也没见得她挑什么食啊。
  卿如是瞧见他低头闻的动作,想象出药材的味道,顿觉胃里直泛酸水,“……我回来的时候吩咐了一队人去追查送我那辆马车的去向,有消息了吗?”
  “找到了那辆马车,就停在不远处。驾马的马夫已经不见踪迹。”月陇西神色微凝,“我听他们说,你吩咐他们不必搜查那三条林荫道?”
  “嗯。”卿如是回道,“我被人抱出马车后站的位置身后就是那三条林荫道,当时我特意往回看了一眼,那样的泥路上,却没有留下车辙。若不是经历过沈庭案那一茬,我便会以为这是一桩巧妙遮掩了作案痕迹的悬案。”
  “沈庭……”月陇西稍忖,想通了关键,“你是说,方向?”
  卿如是颔首,“没错。我被蒙着眼,当睁开眼的时候自然会误以为身后就是我的来路,但其实就和茶坊那扇门的布置手法一样简单,只需要在抱我下马车的时候稍微调换我的位置,让我背朝着林荫道即可。所以我敢断定,马车并非是自林荫道来的,反而是从正街的街道上来的。这也刚好符合你刚才说萧殷算好了躲避街道搜查的路线这一推论。”
  “果真如此。”月陇西恍然轻喃,似乎想起什么,忽地抿起唇角浅浅一笑,笑意虽浅,却蔓延至眉梢眼角,洋溢着说不清的温柔,“不聊这些了。你谈到那条林荫道,我却忽而想起一些事。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年你刚满十六,尚未过府。有天晚上,曾经一起混过军营的一位友人途经扈沽,带着妻儿来探望我。他有一双儿女,前后出生,姐弟俩凑成一个‘好’字,都生得极标致,性情也乖巧,姐姐十岁,弟弟不过四岁。来我府上后那般坐着不哭不闹的,唯有看见雪片糖时缠着要了几块。我瞧着很是欢喜,便给他们一人封了百两银票当作补发的压岁钱。当晚喝了些酒,醺着了,送他们走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怎么地就跟着他们一块走到了一条林荫小道。”
  “夜幕沉沉,月明星稀。我记得很清楚,那条小道种满了桃树,结了许多许多桃子。友人左手抱着四岁的小男孩,右手牵着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又牵着他们十岁的小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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