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比我小。”赵若娴其实之前是顺嘴胡说,“叫我做什么?”
“关于上次的事情,和你道个歉,但我没有那个意思。”系统双手顶着口袋,被弄出一小块一小块的突起,“我没有草菅人命,更没有觉得他们都是不存在的……如果他们都不存在,那我们的意义在哪呢?”
原来是这件事,赵若娴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心里的阴鸷吹散了七八分,她其实也不是非要较真儿,只是当时情况之下前因后果,弄得她有些激动,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还这么小,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可能当时我情绪也不大好……你就这件事情?”赵若娴眨眨眼。
系统摇头,她才发现她带着的睡衣帽子居然还挂着两只长长的兔耳朵,什么神奇的搭配,兔八哥加史努比?“这里是你的大学宿舍,你认出来了吧?”
“当然。”看她茶杯盖还没盖上,准是昨晚又忘了,等等,也就是说……“时间一直停留在我走的时候?”
“对,我想找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她打了个响指,“你去的时候大概在凌晨一点左右,现在是夏季,天亮得早,换算成现在的时间大约是凌晨四点多,你一般早上几点起?”
赵若娴下意识掏手机,熟悉的生活环境让她又迅速变回了那个熬夜追剧刷小说的女大学生,不是什么掺和家国大事的嘉宁公主,自然而然摸了个空,她努力回忆,“早上好像有早课,大概六点半左右?”
系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说,等天亮了……”
“你就一定会回来了。”系统几个字说得轻巧,带给赵若娴醍醐灌顶一样的冰凉,所谓的长久陪伴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她说的真情实意,陶榭安也回答的真情实意,可他们都忘了彼此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只是来提醒你,别太在意,情痴则惘情深不寿,古人说的话是有道理的。”系统象征性地笑了笑,“时间线已经过去很久了,也快结束了,我就是因为知道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才提醒你这句话,别误会我哦。”
赵若娴看她半天,“小小年纪学什么老成高深,你还是笑一笑比较好,那个怼天怼地怼我的系统呢?你把她给我扔出来,呵呵两声听一听。”她语气俏皮,“送我回去吧小丫头,你说情痴则惘情深不寿我同意,但我还有一句话。”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纵然我们是天南地北的无依傍之人,但寒暑交替我们都在彼此的身边,那么不管山高海阔,天地间总有过得去的山河。
“你别应了下一句。”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那一双大雁到底是没飞过天长地久,葬于雁丘,供世人岁岁年年凭吊一双雁的爱情。
“那就不是你操心的事儿了,送我回去吧,该起床了。”赵若娴不愿意听任何不吉利的话,尤其现在。
“你醒来要做好心理准备。”系统最后一句话飘散,睁眼又是晴天朗日,微薄的阳光从窗口投进来,清晨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却没有清晨的欣喜,因为刚刚睁开眼睛就有人跑来砸门,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震的人头皮发麻,连带着木门都在摇摇晃晃。
那是负责侍候陶源夫妻的老婆婆,老人家佝偻着腰哭的惊天动地,“少爷、少夫人。快开开门吧。”这个家也只有他们这种一直跟着陶源的老侍婢才会叫她少夫人,他们心目中的主子只有陶源一人。
陶榭安迷茫的从床上挣扎起来,就看到赵若娴有些担忧的神色映入眼帘,他按了按额角,压制心头翻滚的不祥之感,往外面问了一句,“婆婆,什么事情?”
“陶老爷……他走了。”晴天霹雳。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第二更~引用了元好问的《雁丘词》(其实每次读都蛮难过的),还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高考要考的吧,划重点敲黑板了嘿)
是快完事了,但是不是这篇文快完事了,赵若娴会穿回去又穿回来(追妻火葬场嘛),不能再剧透了,总之放预收在前是想增点儿收藏量,这篇文还是慢慢写,别掉收藏啊,走过路过捡个收藏嘛,你收藏吃不了亏上不了当啊(哭泣脸)
第64章 驸马素缟民心所向(三
赵若娴的第一反应是看陶榭安,青年的表情隐藏在未束好的发下,手指攥着锦被微微蜷缩,之后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必须要捏碎似的,屈指成爪,青筋都迸了出来。
老婆婆扑通一声跪下,“少爷、少爷……”少爷也没个完,仿佛只是要抓住什么主心骨,溺水漂泊,无依无靠,所以挣扎到什么,便算是什么,全然不顾这本来也是溺水的人,甚至更为险恶。
“若娴。”陶榭安的声音无比暗哑,她伸出手,互相握住彼此的脉搏,突突跳动的皮肤下是新鲜的血液,赵若娴感觉到他血管下流动的、蓬勃的生命力,还有那已经乱了的心跳节奏。
他最爱的人、最尊敬的人,已经没了这份生命力,他说,“若娴,扶一扶我。”
那么她就扶住,靠着自己的全部力量支撑他从床上下来,握住他的腕骨,一步一步挪到门口,老婆婆哭的泪眼婆娑,可怜巴巴地望着陶榭安的那张面孔,惨白的吓人。
“我去见爹。”陶榭安像是压制不住内心翻滚的难过,只能死死咬住牙关,蹦出来这几个字都带着压抑的哭腔,他知道,他现在倒下就全完了,背后多少双眼睛都在看,而这个时候娘亲肝肠寸断,所以他只能说,若娴,扶一扶我。
不扶住他,他真的要倒下了,还好有赵若娴在他身边,那个小姑娘,表面上看起来咋咋唬唬,有时候又多奇思妙想,常常弄得他措手不及,而这个时候,唯有她,也只能是她,才能握住自己的手,来扶住自己往下走。
灵堂静谧,白烛静点,烧残余的纸钱被穿堂风一路吹到门口,顺着痕迹一路望过去,是亡人的妻子在焚烧,素缟白衣,一丝血色也没有的脸上是同样看不出情绪的表情,麻木的往火盆中送暗黄色的纸钱,看着它们被烈火舔舐殆尽。
“娘。”陶榭安还穿着中衣,发丝散乱,赵若娴看着那个老妇人在这声呼唤中慢慢抬起头,定定看了陶榭安好一会儿,才能勾起一个笑容,略去眼中一丝一缕的水光,就好像是平常外出远游的孩子归来一样慈祥。
“榭安,你来。”她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么快连灵堂都准备好了,从身边拿起两套丧服,让一旁的小丫头给他们夫妻端过去,“把丧服换上,过来守丧。”
她的反应实在太诡异了,让赵若娴有些不敢过去,随风飘荡的灵幡,惨白色的蜡烛,在加上妇人脸上看不出悲哀的表情,自然而然的语气,赵若娴说不上来,总有种很安然的感觉,甚至安然过了头,带了奇诡的意味。
陶榭安拿起丧服,眼眶中打转半晌的泪水还是滚落下来,落在丧服上,啪啪,两个氤氲的深色痕迹渐渐扩散,他用手背抵住唇,明明难过的连腰都直不起,却还是咬紧自己的手,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赵若娴抱着丧服,带了些纸钱焚烧的味道,紧紧的,箍在怀中,又用另一只手去拽陶榭安的,灵堂面前不敢高声喧哗,她压低了嗓音,死命拽着他,“榭安你松手,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别逼着自己榭安……”
“我希望你记住,你现在的感觉。”陶夫人一直保持着和缓的笑容,这一瞬间忽然开口,倒带了些不容拒绝的味道,这个柔弱的妇人,从来没有插手过这些,“榭安,你爹是为什么死的,你应该很清楚。”
陶榭安慢慢佝偻下腰身,整个人显得憔悴又不堪一击,发丝顺着肩膀滑落下来,带着些许弧度,堪堪遮住一些面容,“儿子……明白。”
赵若娴想抱着他,又担心不尊敬逝者,但她是真的想帮着他捂住双耳,或者是对着他娘亲跪下,说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他当然懂,他怎么不懂,他就是因为特别清楚才会难过到这个地步,您何必还要提醒他,拿着刀逼着他,说他懂他明白呢?
陶夫人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我的儿,娘亲不是不心疼你,有些话,是你爹让我告诉你的。”她目光转回乌黑的灵柩,香火袅袅,扑朔迷离,“你可以对不起一个人,但你若是因为这一个人来对不起更多的人,那就是你的错。”
“榭安,好好走。”陶夫人说完这五个字,就好像是安详了什么一样,保持着望着灵柩的姿势,也不动也不说话。
赵若娴骤然升起更加不好的感觉,她扶住陶榭安双肩,用自己的身体尽力去靠近他的,一旁的老婆婆快步上前,在她失声惊哭之前赵若娴猛地捂住了陶榭安的双耳。
不要听,不要看,榭安。她将自己紧紧与陶榭安相靠,她听见他嗓子里隐藏的呜咽声,在那老婆婆轻轻扶着陶夫人的身躯倒下的一瞬间骤然崩溃,那感觉就像什么,像是崩塌的水坝,喟然决堤的时候带来天塌地陷的冲撞,将这个青年狠狠击垮,狼狈无比。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昨夜陶源离开后,就已经向自己的妻子说明了所有,他说,榭安现在缺一个借口,我们作为父母爹娘,或许这辈子能够教他做人,能够让他长大,但路还是要他自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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