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打量着他不知道顾延琛借机欺负阿离的事儿,可以为所欲为呢!
倒不是他这个义父不开明,可,在西戎之时,阿离为救他的女儿笙笙,被欺负,那是迫不得已。
可回到南齐还这么着血气方刚,热衷房事的,若是有孕,岂不是要坏了阿离的名声?
顾延琛郑重的点头承诺道:“陛下放心,微臣知道分寸!”
说着,顾延琛朝顾宝笙和楚洵点头打了个招呼,便直接打横抱起北堂离就往外走。
顾宝笙瞧见哥哥着急担心的模样,不由轻笑。
她刚刚看到了,哥哥说话的时候,阿离姐姐拧他的腰了,哥哥抱着阿离姐姐走的时候,阿离姐姐还骂他了——“你知道分寸个屁”。
不过她哥哥,似乎的确不大知道分寸。
瞧那阿离姐姐眼底的黛青便可见一斑。
顾宝笙原本还在微笑着看哥哥和嫂嫂打情骂俏,但转头,萧元帝便教训起楚洵和自己来了。
“还没有成亲,广平王府那么大,住不下一个你?成日成夜的往公主府跑,你眼里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楚洵垂眸,像是给先生背书的才子,胸有乾坤,恭敬有加的回道:“正是因为心有陛下和公主,怕公主危险,是以常伴左右保护。”
萧元帝瞪他,“你还有理了?”
偷香窃玉,拐他家的宝贝!哼,采花贼还有理了?
“微臣,只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
萧元帝哼了一声,只道:“再有你逾越规矩的地方,你等着朕打你板子吧!”
楚洵淡笑道:“微臣多谢陛下。”
萧元帝摇了摇头,转头问起,“安平伯府和周府,你可派锦衣卫去了?”
“陛下放心。”提起这两府来,楚洵眸光倏然一冷,“一个都逃不了。”
安平伯府
府内尚未听到安平伯起兵造反成功的喜讯,却早已一片喜气洋洋,开始张灯结彩,挂起红灯笼与红丝带来。
沈书娆在屋内换了一早上的衣裙,从石青色换到石榴红,又从樱草色换到湘妃色。
满满的一箱子衣裳,几乎试了个遍。
待看到那一抹梨花白,沈书娆清雅的面容才露出一抹笑容来,左手指着那裙子道:“就它吧!”
红玉闻言,将衣裳拿过来,与碧珠一同服侍着沈书娆将那衣裳穿好。
又扶着沈书娆坐在妆奁前,给她细细的梳妆打扮。
铜镜中的女子,北堂离的假面皮早已揭下来,相貌已然恢复成了沈书娆自己的容貌,面容清丽,气质典雅。
美中不足的是,右手和右脚俱是僵硬的木雕,了无生气。
沈书娆用袖子掩了掩,唇边的笑容得意极了。
她也是今晨在安平伯府看到秦溪,才听春海说起,原来秦溪是自己的亲生哥哥。
既然秦溪是儿子,安平伯是老子,自然是她的亲爹安平伯先做皇帝了。
“给我好生打扮着……”沈书娆用左手摸了摸自己温软细腻的面颊,含笑道:“打今儿起啊,南齐的公主便是我沈书娆,而非什么顾宝笙了!”
至于楚洵这个驸马,也理所应当是她沈书娆的驸马了!
瞥见身上梨花白广袖长裙上绣着的绿萼梅,沈书娆灿然一笑。
楚洵从前不愿正眼看她,今日总要知道的,她沈书娆穿梨花白,可不比顾宝笙差什么啊!
341章 秦沔之死
顺天府牢房
哐啷一声,铁锁铁链被人一拉,橘黄的烛光便刺眼的照进了牢房的黑暗中。
“齐氏?”
“草民在!”
齐氏伸手捂了捂眼睛,听有人叫她,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子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马面裙后全是带血的板子印儿,手指也因受拶刑一片青紫红肿,身上黑黢黢,头上乱糟糟,根本看不出原本妖娆的身段与妩媚的面容。
“行了。”捕快提着灯笼没好气道:“今儿不是来打你板子,也不是夹你手指的。你儿子过来接你了,你走吧!”
“接我?”齐氏惊喜的抬头,激动道:“真是我儿子来了?”
“这还能骗你?这就在门外头等着呢!”
正说着,外头的秦沔已经等不及,直接进了牢房。
待一见到齐氏那张带血污秽的脸,秦沔眼中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声音沙哑道:“娘……对不起,儿子来迟了!”
“阿沔!阿沔啊!”齐氏哭得撕心裂肺。
秦沔快步走过去把跪在地上的齐氏扶起来,含泪道:“娘放心,儿子以后再不会让娘您受这么多苦了!”
齐氏哽咽着点点头。
又问:“阿沔,这回你是托谁帮的谁啊?”
“是书娆和岳父大人啊!”秦沔眼里带着光彩。
“是她啊。”齐氏脸色不大好,“既知道自己的婆婆有罪,也不知早些来救人,害我受多少罪!
还有啊,今儿来接我,怎么就你一个人,她是我们家的儿媳妇,来接婆婆这么大的事儿都懒得来吗?”
捕快皱了皱眉,咳嗽了两声催人。
齐氏和秦沔对视一眼,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儿,秦沔便忙扶着齐氏一瘸一拐的往外头走了。
待走出顺天府牢房外,外头一阵凉风吹得齐氏冷得打了个喷嚏,秦沔连忙给齐氏披了件披风。
“娘,您才出牢房,我给您带了红绸子,还有这个柚子皮,您擦擦手,听说也能去晦气的!”
“好孩子。”齐氏一双红肿的手摸在柚子皮上,眼里噙着感动的泪花,“娘果然没白白生养你一场。”
话锋一转,齐氏便朝地上唾了一口浓浓的痰,不满道:“不像某些人,怎么养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娘方才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她到底做什么去了?来这儿接我就这么不情愿?”
秦沔咽了咽唾沫,把齐氏拉得远走了些,母子俩走到一株大柳树后,低声说起话来。
秦沔对自己的母亲齐氏一向是藏不住心事的,三两下便把沈书娆在安平伯府说的话,说了一遍。
当然,秦沔怕齐氏生气,把沈书娆被楚洵“侮辱”,还斩去手脚那一段略去了。
“这么说,那楚洵果真是要死了?”齐氏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娘……”秦沔挠了挠脑袋,不知为何,总有些心虚,有些愧疚:“您别说这些了,先家去洗个澡吧,咱们一会儿还得把书娆接回府里呢。书娆……书娆在娘家可都住了好几天了。”
齐氏抿了抿嘴,儿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心里想什么半点儿骗不到她。
这分明是要她这个婆婆为先前的事情低头,把安平伯府里的沈书娆接回去。
可是,她这个婆婆从牢狱里头出来,都不见儿媳妇儿来接。凭什么现在她还得去安平伯府低声下气的给沈书娆道歉,接那个儿媳妇儿回府?
秦沔看出齐氏的不乐意来,忙过去拉着齐氏的手,苦苦哀求道:“娘,这回若不是书娆和岳父大人帮忙,您还未必能有这么快出来。
书娆不来接您,是她身子不适。您就别跟她置气了。”
齐氏冷哼一声道:“她是不是真的身子不舒服,娘不知道。
不过娘知道,若是再不接她回去,你可是身上心里都不舒服了。”
秦沔被齐氏说的耳根子一红。
“好了,娘不打趣你了。”齐氏摇了摇头,无奈道:“有时候啊,娘宁愿你像你父亲似的花心一些。没心没肺的,倒是能让娘少操些心。
你这心都拴在一个女人身上,人家使点儿手段啊,你可不得跌个大跟头吗?”
沈书娆若是个安分守己的,她自然愿意把人请回来。可偏偏那个女人心里老惦记着旁的男子,压根儿没把她儿子放在心上。
齐氏只要一想到一会儿要应付沈书娆,便觉得头疼。
秦沔却是振振有词道:“娘,我才不要像爹,他就知道打女人,就知道打您,就知道让您伤心!这样的人,儿子一辈子也不想像他!”
齐氏被逗笑了,拍了拍他的手道:“行,不像他就不像他。你愿意守着书娆,只喜欢她一个,娘既然拦不住你,劝不住你,还能不帮帮你?”
“娘,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接书娆了?”
齐氏笑着点了点头。
上回玉竹嬷嬷从她这儿拿走的印章还没还回来,而她也好久没有见到玉竹嬷嬷了,更不知道安平伯和周家到底有没有为她的阿沔筹谋皇位。
当初玉竹嬷嬷有提到安平伯帮忙的事儿,若是这事儿真的成了,那阿沔就是皇上,她就是太后。
沈书娆的父亲安平伯在里头出力,她勉强同意让沈书娆当个皇后也没什么关系的。
待以后登了皇位,就算她儿子不愿意娶旁的女人,家事变成国事,三千佳丽,繁衍子嗣的事儿也由不得他了。
想到这些,齐氏的心稍稍松了一些,扶着秦沔的手上了雇的马车,回了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