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琛,楚洵危险的眸子眯了起来。
他知道小姑娘心里有顾延琛在,然而,平生第一次,楚洵心里生出一种可耻的妒忌来。
顾延琛和小姑娘认识的时间比他长,又或许感情也比和他深,更或许,顾延琛还亲过他的小姑娘……
这让楚洵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他扬起的唇角慢慢淡下了笑意。
然而小姑娘见他一脸严肃冷冽,忍不住把身子往后缩了一缩,这一缩,突然碰到楚洵腰间一块他许久未戴,然而顾宝笙记忆中却熟悉无比的玉佩。
“原来那蒙面人是你?!”顾宝笙口齿不清的嘟囔了一句,脑子突然想起小时候的那一幕场景,眼底又是愤怒警惕,又是怯怯的:“你别……别再打我啊!我……我也……”很凶的!
怕他?打她?楚洵更不悦了,大手如烙铁一般抱着她的纤细便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放开我!别打我!”
楚洵按住怀里扑腾的软绵绵的小姑娘,额头抵着她,沉声道:“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他就扔过她两回,在那之前,哪个女人还能从他手下这样活着?
这小姑娘,真是……喝了酒便找不着北了。
还是说她从心里边就害怕自己?
楚洵正细想着,一时不察,怀里的小姑娘便用额头撞了他一下,嘴巴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咬。
楚洵眼疾手快把她领子拎起来,只是喉头还是被轻咬了一口。
小姑娘被他拎在一边,还委屈巴巴的带了哭腔,“楚洵你个坏人,就会跟顾延琛告我的状,打我的屁股,你是个坏人!”
楚洵皱眉,他跟顾延琛不算熟,之前和顾宝笙素不相识,哪里打过顾宝笙的屁股?
更准确的说,他从来就没打过女子的屁股。
小姑娘果然是醉了。
也欠收拾。
楚洵空出的一只手摸了摸喉头,有些疼,然而始作俑者反倒比他还委屈了,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好像被抛弃的小狗儿一般楚楚可怜。
楚洵无奈轻笑,“小东西,放你下来可不许再咬我了。”
再咬一次,他也不知道他会对小姑娘做出什么事来。
小东西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然而,等楚洵刚放下她的后领子,小姑娘直接朝他打过来。
“坏人!我让你打我屁股,让你打我屁股!”
然而脚下一个小石块儿一绊,小姑娘直直的便要往地上栽倒下去。
楚洵伸手一抱,小姑娘却坏心的横踢了一下他的脚。
楚洵宠溺一笑,干脆抱着顾宝笙从绵软光滑的小山丘上滚了下去,直到,躺在河边的青草地上。
他压着顾宝笙的手,笑她:“还打不打我?”
“打!当然打!”小姑娘酡红着脸,重重点头,“你当着那么多人打了我屁股,我当然要打回来的!”
“那现在手动弹不得,打不到呢?”
“咬也要咬回来!”
风清月明,波光粼粼,藻荇水汽,清荷芬芬。
柔软青草地上,小姑娘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崽,又让人好气,又让人好笑。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雪白贝齿咬着嫣红唇瓣儿的样子,更是美得魅惑众生,勾魂夺魄。
楚洵低低笑了一下,慢慢的把俊脸低下去,丰泽带了一丝笑意的唇靠过去,有些任随处置的送上薄唇道:“那你咬啊!”
小猫崽气结,一瞪眼,小嘴巴一张便咬了过去。
楚洵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暗道这小猫崽真是伶牙俐齿。
他嘴破皮了。
当然,比起略微咸的血,楚洵心里简直如喝了一罐子蜜糖一般甜。
他小心的俯身,一手把小姑娘的两只纤细胳膊捉住,一手轻捏着小猫崽的下颌,让她贝齿松开,而后轻轻含住小猫崽芬芳甜美的柔软唇瓣儿。
唇瓣染了他唇角的血,妖冶嫣红如血色红梅,而小猫崽肌肤白皙胜雪。
相互映衬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亲吻这娇美的花瓣儿,带了雪的清新,带了花的甜美,还有桃花酿的醉人醇香。
楚洵突然觉得,素来千杯不醉的他,有些醉了,脑子里混沌而迷茫,除了想更多的亲吻这只猫崽,再不想其他的事。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轻咬了口小猫崽的下唇,等小猫崽吃痛一张嘴,他便重重的吻了下去。
比他想象中更柔软清甜,让他食髓知味,忍不住的小腹升起灼热来。
然而,那张牙舞爪的小猫崽闹腾了一阵,口齿不清的嘟囔了句“坏人”,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洵深吸一口气,俯身在她耳旁喘气平息。
微凉清幽的晚风慢慢拂过山丘,吹起底下湖面阵阵涟漪。
也让楚洵混沌的脑袋慢慢神思清明起来。
想到方才亲小猫崽时,她嘴里不断嘟囔着不许再打她,还直呼其名的说,“楚洵,你不许再打我屁股,别以为没蒙面我就不知道是你打的了!”
楚洵便不禁细细思量起来。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也因此,才会如此确定,自己的确没有打过女子。
至于男子,打屁股的……
楚洵想了又想,他没有打男子屁股的癖好,倒是十多年前花灯节有个十分顽皮的小小子招惹过他,惹怒他,让他当着众人打了他三下屁股。
可那人……
楚洵看着顾宝笙香甜沉睡,肤如凝脂的侧颜,再想到那黑不溜秋的小小子,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那小小子是顾延琛的远房亲戚,当时也是这么骂他的……
方才沉迷小猫崽的甜美,倒是并未细想,如今细想之下,猛然惊觉,这两人骂他的话——一模一样。
不说别的,就那句南风馆的吴知己,就是那小小子当时气自己的话,当然他下手也重,并不因是顾延琛的远房亲戚就客气几分。
如今……小猫崽也这样骂他。
楚洵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语气,连抑扬顿挫的腔调,骂人的手势都一模一样……
却是出自两个完全无关的,不同的人口中。
唯一有联系的,便是他们都认识顾延琛。
楚洵下意识的想法,便是那小小子莫不是当时这小猫崽子乔装打扮的。
毕竟一个太黑,一个太白……
然而,岁数也不对啊。
究竟是什么关联呢?
楚洵朝凛四打了个手势,让他下去查探了。
他宠溺的眼神里带了一丝复杂,伸手摸着小猫崽有些发凉的脸蛋儿,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而后将外衣搭在小猫崽身上,打横将她抱在怀里朝萧山王府走去。
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不管凛四查出顾宝笙背后有什么秘密,都是他的小姑娘,他的小猫崽,他都会用一辈子来护着。
萱草阁
秦萱儿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脸颊消瘦,病恹恹的像一株要枯萎的萱草。
见飞花端着汤碗过来,她的眼睛才闪过一丝期待,咳嗽了两声,努力的探头,“子珩哥哥和哥哥来看我了吗?”
淡月山的一群人早在听说瘟疫爆发的时候,一早便作鸟兽散,往其他山头迁移了,生怕那里的水也染上了瘟疫。
只有萧琛和楚洵等人才清楚内情,那便是,那瘟疫是假的,想要将那些人撵走才是真的。
解救秦萱儿于萧山王府并不是什么难事,因而,秦萱儿自打回到萧山王府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日了。
可是,素来众星捧月的她,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子珩哥哥和哥哥竟没有过来看过她一眼。
一问飞花丝雨,俱是说他们公务繁忙,又说这瘟疫容易传染,现在不能来看她等语。
这让秦萱儿的心里着实失望到了极点。
她都已经大好,哪里还会传染呢?
即便不进门来看她,在门口问候一两句也好啊。
顾宝笙到如今都蒙着面纱,不敢在王府露出真面目,那就说明那脸都快烂了,哪里比得上花容月貌的她?
她不信子珩哥哥是那种分不清鱼目珍珠的人!一定是底下的人没有姑母梅夫人的管教,又趁着哥哥公务繁忙,这才奴大欺主,欺负自己!
当然,秦萱儿完全不知道,即便底下人不欺负,萧琛和楚洵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她气愤之下,穿着寝衣,便要出去找楚洵和萧琛。
“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到底谁在说谎骗本姑娘!”
“姑娘!姑娘等等啊!”飞花丝雨拦不住她,只好连忙给她罩上一件宽大的外袍,将身子掩盖住。
秦萱儿本是想去找哥哥的,但转念一想,把她生病的事情推到顾宝笙身上也无不可啊。
只说是她吃的鱼是顾宝笙动过的手脚,不同样也能把顾宝笙赶出去吗?
想到这儿,她便往楚洵的院子走去。
她要让子珩哥哥看清顾宝笙的真面目,一定要让顾宝笙夜半三更的被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