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琤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还三番五次的帮着外人对付自己,那她便绝对不会对他心慈了。
即便顾琤不是有意,可是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她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顾琤既然要与她作对,她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眼下……
顾宝笙低头垂眸,有些讽刺的笑了笑,顾明远为了一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来逼迫自己给楚洵说好话。
也不知到时候顾明远真的知道真相,会不会被气死?
既然顾明远想要招这个祸患回来,她不成全一番,岂不是辜负了顾明远的心意?
“父亲说的是。”顾宝笙低头温顺道:“亲兄妹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呢?
顾府的顾大公子和顾大夫人分出去过,传的也不像个样子。
父亲既有心接他们回来,也好。”
省的到时候,她这隔夜仇还不好报。
顾明远一听,登时喜不自禁,“好好好,我这便着人安排下去,我们顾府今日便为你哥哥摆一桌酒席,庆贺他高中。
到晚间儿再开祠堂,让他亲自去上香,求祖宗保佑他御前得龙心大悦,也保佑你身体康健可好?”
“父亲喜欢就好,宝笙没有异议。”
“好好好。”顾明远显得十分高兴,又试探的问道:“那楚世子?”
“父亲放心,”顾宝笙颔首道:“楚世子胸怀宽广,不是那样气量窄小的人。
我与他解释清楚了,他自会体谅的。”
顾明远的心这回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立马便眉开眼笑的让人在府里张罗开,准备祭祀开宴的事情了。
长安街客栈
收到消息的顾琤和徐幼宁,态度却是大相径庭。
“幼宁,”顾琤痛心道:“我们不是说好,日后和顾府,宝笙他们,各走各的阳关道,各过各的独木桥吗?
我们都已经和宝笙断绝关系了,现在怎么可以答应回去呢?”
早在得知徐幼宁对顾宝笙的坏心后,他便下定决心,一定不能再回顾府打扰顾宝笙的平静生活了。
也因此,即便在考后等待放榜的日子,他也是住在客栈,并未去打扰顾府,和顾府的人和事有任何联系。
可是,方才他一回客栈,竟发现顾府的大管家袁青亲自带了人过来要接他们回去。
顾琤是当场便拒绝的,可是,却得知徐幼宁却未经他的允许,直接答应了此事。
甚至连让芙蓉在长安街新买的衣裳首饰都穿戴好了。
如今,正慢慢吞吞的坐在妆奁前梳妆打扮,她的妆容精致而娇俏,脸上的神色是丝毫不以为意。
“等你过了殿试,就是让顾家光耀门楣的大功臣了。
原本就是顾家的子孙,有什么回去不得的?
不就是开宴祭祖么?这原是你的孝敬,难道回去还有人敢拿当日的话指摘我们不成?”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等回了顾府,一定要让顾宝笙好看的了。
顾琤现在说的话,她完全是当做耳旁风来听的。
顾琤突然将轮椅推过来,一下子捏住徐幼宁正插簪子的手,把她捏得生疼。
“幼宁!我说不许你去!”
“顾琤!”徐幼宁气得满脸通红,口不择言的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京城哪家府上的钱财是女儿继承,儿子连一棵草都分不到的?
我徐幼宁嫁给你这么不是个男人的东西,原本就是天大的委屈了。
如今你竟连顾家都不得靠,那我算什么?
嫁过来就是陪着你喝西北风的么?
就是让人家指指点点说我是个穷书生的女人么?
你要是不打算活了,想去死,想去丢脸,你就自个儿去,甭拉上我徐幼宁!
总之这顾府,我回定了!”
顾琤身子一僵,徐幼宁趁他没有使劲儿,“啪”的一下,便把手甩开。
芙蓉见顾琤一脸苍白,像个活死人一般,面色都冷凝的可怕。
便连忙帮着缓和道:“姑爷,您也别怪我们姑娘发火儿了。
您没出门不知道女子的苦处啊。方才姑娘出门儿原是准备买衣裳首饰的。
可谁知道别家那些姑娘知道我们姑娘是被顾府赶出来的,个个儿都嘲笑咱们姑娘,没身份没地位的,嫁过来也是过村妇的苦日子。
不是奴婢要帮着姑娘说话,只是眼下您才中了,一则回府祭祖应该,二则就算分出府来,好歹也要等圣上给了您官位,您在京城里有了宅子再说啊。
总不能一直住在六殿下的别院儿或是客栈吧?
这样,也给顾府和三姑娘丢脸啊!影响了三姑娘的名声可不好!”
徐幼宁刚想说,顾宝笙丢脸便丢脸,她才不想管。
芙蓉便赶紧给她递了个眼色。
她是瞧出来了的,这个姑爷吃软不吃硬。
若是像姑娘这样,一直吵吵闹闹的,说不定这姑爷今日得让人把门儿锁了,不许她家姑娘回顾府呢。
顾琤被芙蓉一说,也有些犹豫。
顾宝笙到底还未出嫁,若是……若是他功成名就,自然没有人说顾宝笙的不是,可若是他一直住在客栈或是偏远的别院,京城里的风言风语是一定跑不了了。
芙蓉再接再厉道:“姑爷和姑娘又不住多久的,也就住这几日,等过了殿试,得了赏赐官位便出府就成啊。
如此一来,既给顾府和三姑娘长脸,姑爷您和我们姑娘也脸上有光啊!”
如果顾琤还未上考场前,听到芙蓉的话,一定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前途会是光明无限的。
可这次的写的试题文章,竟都是张先生提过的书本中的,加上六皇子又十分了解景仁帝,也透露了些许景仁帝殿试上可能会问到的问题。
顾琤的心里不说十分的底气,但六七分是有的。
芙蓉的话也说的十分在理,他仔细想了一回,再三郑重跟徐幼宁道:“这回回顾家,只是暂住,你切莫再有旁的心思。
也切莫再想着害宝笙了。”
“我们姑娘这些日子吃得苦头已经够多了,姑娘不会再有旁的心思了,姑爷您就放心吧,是吧,姑娘?”
芙蓉朝徐幼宁使了个眼色,不断暗示她忍这一时。
“嗯。”徐幼宁不情不愿的点了头,闷声道:“我已经想通了,不会有旁的心思了。”
就算有,肯定也不会现在告诉你顾琤啊!
顾琤也知道这些日子委屈她了,见她脸都瘦了一圈儿,好些的衣裳首饰也是现在才制的,心里也是万分愧疚。
毕竟徐幼宁嫁给他,连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上,反倒还受了不少委屈。
他身为夫君,又怎能不为徐幼宁的面子和生活着想呢?
反正只在顾府住几日,到时候他有了官位就能带徐幼宁过好日子的。
短短几日,徐幼宁应该也不会和顾宝笙出什么事儿。
顾琤想了一头,方才允了,只是要求道:“毕竟是你的不是,若是回去,宝笙心里一定有气。到时候,你还是给她倒茶赔礼道歉的好。”
等他推着轮椅出去,关上门后。
徐幼宁立马一脸怨毒,“顾宝笙这个贱人,顾琤竟还想着我不计较?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端茶?她不给顾宝笙喝毒药毒死她就不错了,还倒茶赔礼道歉!
徐幼宁愤愤的想了一回,突然眼前一亮道:“对啊!我怎的忘了?”
“姑娘?”
“嫂嫂的道歉茶,她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徐幼宁得意的翘着唇角道:“芙蓉,你说,如果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不能生育的话……
她和楚世子这门亲事,还能算数吗?”
便是平头百姓,都得要儿子传宗接代,顾宝笙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广平王府这样的人家会允许?
相要挟她还是处子之身?
她便先让顾宝笙丢尽脸面,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不能生!让她被人拖下去或是被楚洵杀了再说!
“芙蓉,”徐幼宁十分兴奋道:“你现在就偷偷着人去买那个……”
一会儿宴请,她就要顾宝笙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顾府
顾琤都下了马车,徐幼宁方才慢吞吞的站在门口,捏着一方帕子,半捂着脸,不肯进去道:“妹妹现在都没出来接我们,是不是她不喜欢我们,又想把我们赶出去啊?
不然我们现在就走,不要在这里讨三妹妹的厌了,可好?”
徐幼宁在门口说这番话,原意自然是想让周围的老百姓都知道顾宝笙是如何不对的。
只是,她忘了,前些日子,她骂了许多人刁民泼妇。
这会儿再如何装的柔弱,也改变不了她蛮横无理的事实。
便有些人不屑的冷哼道:“得罪了人,自个儿不赔礼还想着人家出门儿来给你不成?真是好厚的面皮啊!”
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又是隐没在稀稀疏疏的人群里,徐幼宁恼怒至极的暗暗瞪了一眼,愣是不知道该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