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婉华尖叫着想推开他的手,刘兆作势要放手,她害怕之下反而缠得他更紧,如此一来,更方便了刘兆对她上下其手。
等刘兆把她带上大船的时候,梁婉华浑身湿透,透过薄衫她姣好的身形一览无余,船上的公子们看的不停咽口水,梁明泽一见落水的是他妹妹,脑子懵了一瞬赶紧脱掉外衫给她裹在身上。
出了乱子众人也没有游湖的兴致,两只船都回到了湖边,他们下船时,容王妃也带着一群女眷赶过来,关心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还落水了?”
梁婉华牙齿打着颤一副可怜相,她突然指着秦绵:“是她,就是她把我推下水的。”
秦绵杏眸微眯,冷声嗤笑:“分明是你先图谋害我,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众人谁也不敢掺和,都围在四周看热闹,容王妃问道:“当时船上可还有别人看到了事情经过?”
这时一个颇为温柔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了。”说话的正是与她们同乘一船的顾婉。
顾婉见众人的目光都定在自己身上,微微有些紧张,尤其是秦绵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更让她心虚不已。
可她还是磕磕绊绊地开口了:“我,我看见是孟夫人与梁小娘子起了口角,然后周娘子就把梁小娘子推下去了。”
她刻意隐去了梁婉华先推人的事实,说出的话完全颠倒了黑白,倒变成是秦绵和周韵联合起来欺负梁婉华了。
秦绵冷冷睨了她一眼,正要开口时,九皇子忽然站了出来,指着顾婉大声道:“你撒谎!”
“她,坏人先推姨姨。”
周韵紧跟着来了一句:“顾娘子,你记错了,我可没推她,我那是用脚踹的。”
两人话落,顾婉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十分好看,这下众人都明白了,是梁婉华先推人,结果周韵会武直接把她踹下去了,梁婉华被救上来之后反咬一口,顾婉帮着她说谎,却被九皇子和周韵一起揭破了。
若只是秦绵和周韵的一面之词,众人还要怀疑几分,但九皇子是个不到五岁的孩童,且听闻还有些傻,说的定然是真话。
这下所有人看梁婉华和顾婉的神色都带上了异样,秦绵如今嫁了权倾朝野的孟督主,又有九皇子这么个靠山,她们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想要招惹她。
这般想着,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离她们俩远了些,最后人都散了,顾婉有些狼狈地看了秦绵一眼转身走了,梁婉华哆嗦着被婢女扶起来,梁明泽看着秦绵欲言又止,但他最终没说什么,准备先让人把妹妹送回家。
闹剧过去了,秦绵带九皇子去了一边的凉亭,宜园的下人送上了茶水和瓜果糕点,还特地为九皇子准备了粽子糖。
周韵嫌无聊,说要自己去逛,她向来是好动的性子,秦绵也不好拘着她,便由着她了。
梁明泽将妹妹送到宜园门口的马车上,吩咐车夫送她回家,自己又转身回到园内,走到刚才的湖边,已经不见秦绵的身影,他心里有些失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谁知就看见了凉亭里正在给九皇子擦汗的秦绵。
她清丽绝俗的脸上是一抹轻柔的笑,腮凝新荔,目若秋水,梁明泽看呆了,许久不曾往前挪动一步。
*
周韵自小胆大,偏爱往那偏僻的地方钻,宜园东边有一片竹林,一般没人来这地方,她却十分欣喜地走进去,打算来次竹林探幽。
还没走几步,见前方有一个空着的轮椅,一个男子一动不动如临大敌一般坐在轮椅旁,身边也没人陪着。
周韵愣了愣,满泰安城她就认识一个坐轮椅的人,昭王?他在这干什么?
她悄悄走上前想一看究竟,却听见一种嘶嘶的声音,像是蛇在吐芯子。
宋宥钦脸色发白地看着面前那条慢慢向他靠近的红花绿神蛇,嗓子像是哽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刚才他口渴,小厮去给他取水,他坐在这里没一会儿那条蛇就突然冒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转着轮椅想离开,结果地上不平坦轮子被石子硌得一偏,反而让他跌在地上引起了那条蛇的注意,蛇神一晃,向他游过来。
越来越近,终于在那蛇头高高扬起,尖牙向他脖子袭来之时,宋宥钦绝望地闭上眼。
半响,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和麻痹,宋宥钦睁开眼,吓得往后一缩。
只见刚才气势汹汹的那条蛇被人捏了七寸拎在手里,蛇身长长的摆在他面前。
“你……”
宋宥钦一抬头视线对上笑眯眯的周韵,话都说不利索了。
“哎呀,巧了。”周韵手上一使劲,将那条死蛇扔的远远的,跟昭王打招呼。
她竟然徒手捏死一条蛇!
第87章
宋宥钦瞠目结舌, 久久没有言语,周韵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问道:“你没事吧?”
他有些迟钝地回答:“没, 没事。”然后轻咳一声, 不动声色地看向远处那条一动不动的死蛇,嗯,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周娘子也来这里躲清净?”他一边问着,一边双手用力想要爬起来重新坐到轮椅上,但这动作对于双腿使不上劲的人来说太难了,他一次次跌回地上,很快额上就冒了汗。
周韵看不下去了, 连忙阻拦他:“唉,我来吧。”
她毫不扭捏,上前微微弯腰,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背,另一只手绕过他的双膝,将他抱起来放到轮椅上。
宋宥钦心中剧烈地跳动,她身上温暖怡人的香气冲进鼻端, 让他脑中眩晕了一瞬, 一种滚烫的热度在他胸中缓缓流淌, 这一刻他心里产生了对面前这个女子无尽的眷恋。
可惜那暖意离开的太快, 周韵将他放下时,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怅然若失。
周韵惊讶地发现这个奇奇怪怪的昭王又在发呆了, 他目光怔然望着虚空的一点, 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此,周韵只得将他留在这里,自己往竹林深处走。听到脚步声,昭王顿时回神,他此刻生出一种渴望,他想留住那个姑娘。
“周娘子,可否帮本王一个忙?”昭王嗓音干涩地开口,握成拳头的手昭示着他的紧张。
周韵回头问:“什么忙?”
“本王,本王口渴了,能,能不能带本王……”
面对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昭王话都说的结结巴巴的,周韵直直盯着他,就在昭王想说还是算了的时候,她却忽然笑了,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不愧是兄弟啊,连说话结巴的样子都一样可爱。”
可爱?昭王耳根微烫,耳后那一小片肌肤悄悄的红了。他显然已经忘了计较周韵话中的兄弟是谁?
在他再次发愣时,周韵已经上前推动轮椅转了个方向,昭王顿了顿,道了声谢,而后又道:“周娘子可否将本王送到园子西边的客院?”
“啊?”周韵有些为难,宜园挺大的,他们所在这处竹林紧靠东边,那意味着走去西边最少也要半个时辰……
“不行吗?”昭王声音有些黯然。
周韵在心里嘀咕,他一个腿脚不好的跑这么远做什么?但这可怜兮兮声音真是无法拒绝,她想罢,回答道:“行。”
昭王偷偷弯起嘴角,其实他近来在宜园休养,为了方便他的身体,宜园东边和西边都给他安排了住处,他平时嫌西边太吵,基本是不去住的,只是此刻,哪怕是卑劣地欺骗,他只想与她多待一会儿,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
凉亭里,秦绵含笑吃下了小九喂给她的粽子糖,甜的眉眼弯弯,整个人如同罩上一层柔和的玉泽。
这时,一片阴影挡住了日光,秦绵抬眸,一见是梁明泽站在她面前,立时敛了笑。
“阿绵……”
不等他说完,秦绵便打断他:“梁世子有何贵干?”
梁明泽期期艾艾开口:“阿绵,你连一句话都不愿与我说了吗?”
秦绵看他一眼,呵呵冷笑:“梁世子装的哪门子的情深?你我已经和离,我如今嫁了人,该称我孟夫人。”
秦绵不欲理他,拉着小九的手便想绕过他离开,梁明泽却伸长了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做什么?”
秦绵警惕地退后一步,眼神中俱是防备。梁明泽苦笑:“秦绵,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秦绵看着他笑的讽刺:“那我该是什么样的?我应该继续软弱无能,被你们一家捏在手里,然后终有一日,你们连我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能容忍,再往我身上泼一盆脏水,好心无负担的置我于死地?”
她的眼神是透心蚀骨的冷,如同前世那场让她冻死在长宁侯府门前的大雪。
*
宜园门口,一架奢侈华贵的红漆马车停下,马车后一群骑马护送的东厂番子翻身下马,各个带着刀,神情肃杀,令人胆寒。
车内,孟长安正在闭目养神,马车一停,他睁开一双敏锐凤眸开口问道:“到了?”
德喜回话:“到了,督主,要不奴才进去跟夫人说一声?”
“不必,她难得出来一趟,就该玩得尽兴。”
孟长安一下马车,宜园的管事便战战兢兢地出来迎接,他只随口一问秦绵在何处,却没想到那管事还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