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皇上又要挑嫔妾的不是,嫔妾也只有受着了。”最后一句,她瓮声瓮气,话语里带着不小的委屈,还带着小女人姿态。
若以往,她是不敢这么说的,可这段时间的相处,沈明珺反而觉得,赵荀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才敢这么贫一句。
闻言,赵荀轻勾唇角,放松靠在椅背上,抓字眼,饶有兴致地问:“又?什么叫又?给我解释解释?”
解释?他仗着自己是皇上,欺压她的事件不少,真要一件一件数出来,怕是要数到明天。况且,她也不敢数啊。
沈明珺咬了咬下嘴唇,先是小心翼翼幽怨的看了赵荀一眼,仅一眼便收回视线,细若蚊声道:“请皇上恕罪,是嫔妾用词不当。”
赵荀起身,走到沈明珺跟前,她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好闻,沁人心脾,不淡不浓,刚刚好。他将目光移到她脸上,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忽地,像是黏在了上面,移不开,久久,不得不歇了逗弄她的心思,低声道:“过去吧。”随即回到了御案前,兀自懊恼。
沈明珺心生奇怪,依言去到赵荀为她准备的书桌前,离窗边更近,即使有冰盆镇着,也带着一丝灼热感,太阳耀眼得刺眼,慢条斯理的准备宣纸,墨笔……
赵荀的余光控制不住的往那边扫,心里静不下来,更遑论批阅奏折了,须臾间,觉得有些无力。逼着自己当沈明珺不存在,心里有两个小人边吵边打,不能往那边看,不能!不能!!
一室静谧。
外面。
宝笙抬了抬下巴,看着一脸冷冰冰的裴佑,本是底气不足,却佯装得趾高气扬:“木头脸,别以为你是裴大将军的儿子,皇后娘娘的弟弟,我就会怕你,你上次把我误伤了,我还花了银子又养了好几天,你不把银子补给我就算了,连个道歉也没有……”
前几天晚上,黑灯瞎火,宝笙悄悄跟着含冬,看她究竟在密谋什么,背后是何人,结果又遇上了裴佑,还被他不长眼的刀剑伤了手臂。
待宝笙养好了伤,每次遇上裴佑总会炮轰几句,不过裴佑还真就是个木头脸,冷冰冰的,把宝笙当成透明人,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接话。
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把宝笙气得想跳脚,又堵得慌,就这样算了吧,心里不爽,不算吧,裴佑是谁啊,是裴大将军的嫡长子,还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弟弟,又是皇上的御前侍卫,随便拎一个身份出来,也能把她这个小蚂蚁踩死。
不遇上还好,可遇上了那股气就消不下去。一旁的雪盏无奈,对着裴佑歉意的笑笑,扯了扯了好几下宝笙的衣角,示意她别说了。
论身份,她们得称一句“裴少爷”或者“小将军”。宝笙总是这样,也不想想会不会给小主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宝笙一个人念叨烦了,也就歇了,敢情她是对着空气说话。
半个时辰过去。
殿内,赵荀看完了奏折,抬眼便往沈明珺那边看,见人趴在书桌上,后脑勺对着他,看不清楚究竟是偷懒睡着了还是在小休憩。
他起身,缓缓走过去。在她背后停下,歪着头去看她,见双眼磕上了,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白皙的脸上,许是时间久了,脸颊不由蕴上一层粉色,眼睫纤细又浓密,微微上卷,鼻子小巧秀挺,唇瓣嫣红,轻轻抿着。
煞是诱/人。
赵荀喉结不由轻滚了两下,目光灼灼,怎么样都挪不开,当然,他也没想过要挪开,鬼使神差地凑过去想要去数数她的睫毛。
究竟有多少根?
太阳过于耀眼,炙热,他身处于暖阳下,脑子略混沌,像是被蛊惑了。他有点想亲她,就一下,试试是什么味道。
他居然想亲她!!!
赵荀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猛地直起身子,又看向沈明珺,是否醒了?若是醒了,难免会尴尬。还好还好,她没什么知觉,依旧保持原状。他心忐忑,七上八下,冷静片刻,目光还是收不住的落在她唇瓣上……
一场心理战后。
他利落地凑过去把她亲了,还吸吮了一下。软软的,有些清甜,随即一股怪异的感觉撞击到了心头。砰砰砰,一下又一下,不见停歇。
片刻,沈明珺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过来了。赵荀一惊,僵硬地直起身子,耳根子不自觉地红了。
她是他的妃子,亲一下怎么了?
天经地义。
难得一个他稍微看得顺眼,还不作妖的女人。
隔会儿,沈明珺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徐徐睁开一眼,大号的皇上在跟前,她被吓到了,惊恐道:“皇上,你怎么在这儿?”
近来后宫超乎寻常的平静,令她忧虑不已,夜里也睡不好,刚在暖阳的照耀下,不知何时,眼皮开始打架,她看皇上可认真了,就想趴在书桌上,小休憩一会儿。
没想到被抓包了。
赵荀拉着脸,站起来,居高临下道:“朕怎么不能在这儿?”
“嫔妾知错了,皇上息怒。”与不敢得罪,且不能得罪,还需讨好的人正面反驳是最大的蠢蛋,不管如何,先让对方消气。
“你错的地多了。”沈明珺扁嘴,本还等着下一句,结果再没等来,赵荀便转身回了御案前,坐着。她也挺委屈的,皇上总是这样,喜怒无常。
可又不能把他怎么办。
此后,赵荀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直到沈明珺见时辰差不多了,跟赵荀辞别,回秋水阁,他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下,头都没抬。
沈明珺习惯了,在赵荀看不见的方向努了努嘴,而后出了殿门。
眼看见离秋水阁越来越近了,一身着宫装的小丫鬟突然出现,撞了沈明珺一下,腰间的木牌晃了又晃,忙惶恐下跪求饶,“奴婢眼瞎,冲撞了小主,小主恕罪。”
宝笙提高音量训斥道:“你是那宫做事的?竟这般没地规矩……”
沈明珺紧盯着丫鬟腰间的那块木牌看了又看,后知后觉才让她起来,走了。就这样回了秋水阁,进了内室,沈明珺才徐徐松开手。
将一揉成团的纸条舒展开来。
纸上:
“一棵大树,枝叶稀疏,鸟儿坠落在半空中。”几笔勾勒而成,简单粗滥,暂且只能看出这样的意境。
第34章
刚撞到沈明珺的那个宫女腰间挂着的木牌是沈家的秘传,上面隐晦的图案代表着沈家,早些年战乱时用来暗报消息,只有沈家人才能看懂,并且必须要是嫡子嫡女,才有这个权利知道。
沈明珺脸色凝重,盯着纸条不眨眼,反复思索。
如果真的是父亲传话给她。
那么纸上的“树”是代表“皇上”吗?枝叶稀疏,是父亲提示她如今局势不稳,不易风头过甚,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所以,她就是这只“小鸟?”
如果不是父亲。
那就很可怕了,沈家的秘密被谁窥探出来了?难不成是谁在暗处警告她不要太得意忘形,最后会被摔得很惨吗?
反正不管是谁,她都是这只“小鸟”。
沈明珺眉心愈来愈蹙,抿唇,垂着眸子,指腹摩挲着纸上的字迹,她也知道,她都知道,可不若这样,她又能怎样,未入宫时,她也曾这样想,低调行事,不参与任何战争,安安分分保命,熬过去。不料,世事难料,并不如她愿,太后的步步紧逼,赵荀的不善,她无奈,只能打破这个平衡,偏后者。
不得不处于风口浪尖上。
隔了会儿,边上的雪盏小声唤,“小主…”见沈明珺想事情想得入神,没回应,踌躇了下,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又开口,“小主。”
沈明珺蓦地回神,抬眸不解的看着雪盏。
雪盏低垂着头,轻声道:“小主可要用膳了?天色暗下来了,奴婢瞧小主这几日时常从夜里惊醒,等会用了膳早点歇息。”
话落,沈明珺轻点头,“嗯”了一下。随即站起来走到烛灯前,把纸条烧成灰烬,又折回原地坐着,眼眸幽幽,沉思着。
养心殿。
李德玉低着头进来,见赵荀脸色不好,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略带忧愁,纠结之色,顿了会儿,他硬着头皮说:“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
刹那间,沈明珺的倩影从脑海里一闪而过,赵荀皱了皱眉,没心思应话。
李德玉往前走了两步,只得再重复一遍,“皇上…”
须臾间,赵荀不耐的挥了挥手,意识很明确了。见此,李德玉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转身准备往外走。
皇上最近喜怒无常,比以往更甚。独宠沈德仪这段时间,已经引起各宫不满,包括太后等人,前朝也闻了些风声,均持反对意见。
长久以往,这是害了沈德仪啊。
感觉得出来,沈德仪是个心诚的,皇上想必也上心了,既然是这样,皇上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现在对沈德仪的宠爱是捧杀呢?
“等等。”身后传来赵荀低沉的声音。
闻言,李德玉脸上的忧愁散了些,肯定是皇上想明白了,连忙转身,尖细的声调里含着一丝轻快,“皇上有何吩咐?”
赵荀的视线落在沈明珺白日坐的那张书桌上,凝神久久,收回目光,伸手按了按眉心,而后道:“把沈德仪的东西都送回去,告诉她,明日不用来了,以后都不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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