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让人拿了点担心,胡乱吃了几口,随后又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等秦珏回来。
只是等啊等,她渐渐的乏了。
外头人声沸鼎,偶尔能听见小孩讨巧的喧闹声,还有宾客劝酒的声音。
别人家的新娘坐在新房里等着丈夫,大概是脸红心跳,盼着丈夫回来吧?
可她只有困倦。
和秦珏的这笔账怎么算都算不清了。
她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即便此时坐在新房中,也依旧是感到茫然无比。
走到今天这一步,好像有种冥冥之中的大手在一路推动着她。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秦九连鞋子都来不及脱下,脑袋一歪就睡在床沿。
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旁边有些窸窸窣窣的响动,秦九睁开迷茫的睡颜,一眼就看见秦珏放大的俊脸。
他弯下腰来,离她不过只有几寸,呼吸声犹在耳边响起一样。
秦九打了个激灵,忙翻身而起,却不想这一动作,直接撞上了秦珏的脑门。
“砰”的一声,两人撞了个结实。
秦九捂着脑袋推开,闷声道:“你怎么无声无息的,吓死我了。”
秦珏同样以手支额,掩住了微微发红的地方。他怒道:“这怪我吗?要不是你突然醒过来,我——”
说到此处,他突然停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谁让你靠这么近的?”秦九随口抱怨了几声,然后往外头探头探脑的,问道:“宾客都送走了?宴席结束了?你不用被灌酒了?”
秦珏点点头,一双眼微微低敛着,看她。
也许是今天喝酒喝得有点多了,他此时的眼眶微微发红,带着点湿润的水气,比平时不知道要温柔多少。
连说话也是。
虽然还是摆着怒气冲冲的架势,但其实话里却没有多少怒气。
对了,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秦九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便手抱着膝盖往后一缩。
她目中的防备如此的不加掩饰,秦珏看出来了,本来要出口的话都给硬生生的咽下去。
喝了太多酒,他脑袋疼得厉害。此时也是浑浑噩噩的,有些不清醒,但是心底某个地方却是比平时要敏锐几分。
他无法忽视秦九这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抗拒。
秦珏沉默了很久,两个人就像个傻子一样,大眼瞪小眼,对坐在床前。
直到张巍把醒酒茶端上来,喝下去之后,脑子清醒不少,秦珏这才再度开口。
“你在怕什么?”他问。
不行,一旦意识到这是洞房花烛夜后,就连他说话的语调都觉得暧昧得不行。
秦珏不自觉的脸红,讷讷摇头。
秦珏招手,“过来。”
跟平时一样,连说话的口吻都很像。
秦九心中大定,慢慢的蹭过去。
等她靠近秦珏的时候,又被他长臂一捞,一下子抱了个结实。
满身的酒气,闻着都令人微微发熏。
秦九抓着他的前襟道:“你……你想做什么?”
秦珏没回答,他虽然抱着她,但是一双手却很安分。半晌后,秦九听见他问道:“你现在还怕我吗?”
怕自然是怕的,但是不能说啊。
按照他的脾气,怕是会当场拂袖而去。
虽然……现在拂袖而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但是新婚之夜也太惨了吧。
秦九折中道:“有点点。”
这折中还不如不折中呢。
秦珏冷哼了一声,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
他伸出手来摸摸她的脸,细细的婆娑着她的皮肤。
大掌带着薄茧,刮得她的脸皮微微发热,也不知是羞的,还是他太用力了。
“哥!”眼看他的手越来越往下了,秦九忙出声打断他,试图唤回他的理智,“你喝醉了。”
秦珏一眯眼,额头抵着她的,咬牙道:“我没喝醉!”
不过手却一直放在她的领口上,没有继续往下。
秦九正待松了一口气,又听见他说:“但是他们给我下药了。”
“啊?”秦九一愣。
“所以不要惹我,安静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声音很低沉,听着有点不自然。
秦九还能说什么呢,她啥也不敢问,就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的任由着他抱着。
秦珏捏了捏她的耳垂,又摸了摸她的手,几乎把她裸露在衣服外边的地方都玩了一遍,像是对待着一个娃娃一样,爱不释手的捏着她指尖,把玩着。
然后……去书房睡了。
正文卷 第274章 结局
第二日醒来时,便见秦珏早已等在房中。
他坐在梳妆台前,一双手不停的捣鼓着案上的朱钗,玩得不亦乐乎。
秦九看见满目的红色,倒是吓了一瞬之后才反应过来。
这屋子,是秦珏的屋子。
昨日他们刚刚成亲,今日她就住进来了。
“哥……”秦九闷声的叫了一声。
秦珏回过头来看她,随手把梳篦放回去。“醒了?去找母亲敬酒吧。今天可不能睡懒觉。”
秦九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梳妆。
她昨晚睡得不安稳,此时头脑也是晕晕乎乎。
本想小眯一会儿,但是秦珏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到让秦九不知所措。心中既紧张又无措,于是也跟着他一起大眼瞪小眼,没敢放松。
等两人出门去找秦夫人的时候,这才发现,秦夫人自昨日主婚之后,今天就把自己关在佛堂里,闭门不见人了。
今日秦九是刚过门的新妇,按理是该来敬茶的。但是秦夫人死活不肯开门,他们两人眼巴巴的在佛堂门口站了一会儿,见秦夫人实在坚决,秦珏便带着她走了。
日子好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若不是秦府中那些红色的帐子和大红的喜字没有来得及拆除提醒着她已婚的身份,秦九几乎要以为那天的成亲,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秦府的三个主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谁也不搭理谁。
至少在秦九看来,是这样的。秦珏和秦夫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干,而她又恢复了当初无所事事的模样。闲来的时候,她甚至想要绣个花修身养性了。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大概就是秦珏没有往日那般忙碌了。
现在他也不去应酬,该上朝时上朝,该回家时回家,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活得像个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老人。
恩,自然是清心寡欲,因为至此,他还是睡在书房里。
原本属于他的房间,被秦九占着了。他没地方住,只好搬去书房。
虽然那些往日的同僚们来邀约秦珏时,他都说自己是有妇之夫,不可再放浪形骸以此推脱,但是只有秦珏自己知道,其实他真正的妻子,应当就是把案面塞得满满当当的公文和书籍。
因为他回家之后,也不曾有过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时候,都是批公文批公文批公文。
虽然不曾出去应酬了,但是在公事上所花的时间,却是比往日都多了。天天睡书房,显得他刻苦而又……可怜。
这叫什么事儿啊。
秦珏叹气,他书中捏着笔,目光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微微眯起眼睛来。
春日近,春光大好,惊蛰过后,便是万物复苏。
春天一到,就连那些昆虫都不安分,开始春心萌动,叫个不停。
这本就是求偶的季节。
可此时,秦珏心中却是烦躁无比。
他狠狠的一拍书面,然后站起来,去往佛堂去了。
当天晚上,秦珏破天荒的没有自发自觉的去书房睡,而是正正经经的把书案摆在自己卧室的隔间,还把公文都搬过来。
当秦九踏进卧室的时候,看见他点着灯火奋笔疾书的时候,更是吓得不轻。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秦九结巴,看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好像是我的房间?”秦珏冷淡道:“还是鸠占鹊巢习惯了,还想把我扫地出门?”
这话问得。
秦九咕哝道:“我哪敢啊,只是问你,不是要睡书房吗?”
一提起睡书房,秦珏的脸就臭了。
他本是垂着头,看似目不转睛的盯着书卷,一听这话,抬头瞪她:“我还想问问你,想让我睡书房睡到什么时候?”
不是他自己搬去的吗……
秦九委屈,一句话也不说。
本想外衫脱下来,一想秦珏在这儿,又不好意思了。
她蹭到他身边,问道:“那你今晚?”
秦珏也变得沉默。他微微抿唇,然后掏出一个锦盒,也不解释什么,只是把锦盒往秦九那边推了推,示意她打开。
秦九好奇,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躺着的是一对碧玉的镯子。
虽然屋内灯光靡靡,有些昏暗,但是在这幽暗的灯光之下,那碧玉的华光之下,像是有水流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