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然跟秦九临窗而坐，两人面对无语，中间就隔着一个案几，明明此时天气炎热，虽然在晚上的时候算得上是凉爽，可是喝酒却偏偏还要温着，这么热的天，这不是找罪受吗？
秦九的目光落在那一酒盏上很快就掠过去，“你说林书今天晚上会到这来？”
窗子大开着，这里的视野倒是很好，从窗子往外看去，可以把一楼大厅所有的情况都一览无余。
晁然原本是伸长的脖子，一直在看底下的情形，听见了秦九的话，这才扭头，道：“就在我们对面的房间，在这里可以看见一些事情。”
秦九听了，便也只好安安静静的坐着，耐心的等待着林书的到来。
既然晁然都觉得这个人有问题，那么势必就是要查探一番的。
这一次晁然特意挑了这样的地点和时间，也许真的有什么突破的地方也说不定。就是不知道，晁然他到底有没有什么一个可行的办法。就这样只是一直盯着这可不行。
秦九还在思索着，突然听见了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外边虽然人声嘈杂，可是屋内却是安静无比，这一阵水声听来尤为突兀，秦九一下子猛然回过神来。
她看着晁然，发现他倒了两杯酒，“他一时半会还没能到这儿，反正闲来无事，不如你跟我对酌两杯？”
在这种地方，秦九可不敢轻易的喝下别人所给的东西。
她哼了一声，直言道：“我酒量不好，可不敢喝你给的酒，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要跟姑娘家对酌的，你也好意思灌我酒喝？”
秦九收回目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况且喝酒误事，我们今天是来办正事的，可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你就不怕你今天喝了这一杯酒，会错过一些事情？”
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看上去似乎是有些苦涩。他把酒杯轻叩在桌面上，倒是也没有继续再坚持。
“姑娘所言极是。”
随后就再也没有一句话了。
秦九一直全神贯注的注意着窗外的情况，却全然不知道晁然此时的目光正是落在她的身上。
两个月都看着很是认真，但是对方去却都是浑然不知罢了。
过了片刻之后，秦九有些激动起来，她惊叫了一声，“来了！”
林书来了。
他刚一进楼的时候，秦九就发现了他的身影。
有一个姑娘凑上前去，林书也就顺手推舟，直接把那个姑娘搂在怀里，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上来了。
林书脸上洋溢着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错。
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就差没有把两个人捆成一个，一起走上楼去了。
秦九刷的一声站起来，“林书来了，接下来怎么做？”
她现在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
可晁然却还是不紧不慢，他淡淡的收回目光，过了一会才说道：“不急，他刚刚来到这里，肯定是要找一些乐子的。我们此时上前肯定是会打草惊蛇，先在这里安心的呆一会儿，等时间够了，我们就行动。”
秦九一听，虽然心里面有些呆不住，可是到底还是没有急嚷嚷的就冲出去。
因为她可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晁然总是比她更加能够隐忍，也比她更加的能够沉得住气。
在这种紧要的时刻听她的总是没错的。秦九也害怕自己会把事情给搞砸。
秦九又再度把目光投向窗外，看见林书此时已经搂着那个姑娘走进房间里。
他们两个人走进去之后，迫不及待的两个人抱成一团，林书开始撕扯的那个姑娘的衣裳，看上去倒是有猴急得很。
因为他们忘记了关窗。
秦九在学堂里的时候，虽然经常从同窗那里顺来一些春宫图，但是看活春宫，这可还是第一次。
她原本是有些好奇的，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了一会儿。
却不想有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在她的耳边响起：“好看吗？”
就是这声音弄得秦九面红耳赤，她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双颊变得绯红。
整个人脸庞连着脖子，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秦九轻咳几声，觉得有些尴尬的同时也觉得有些窘迫。
刚才怎么就忘了，身边还跟着这么一个人……
她轻咳几声，正想着要说话，但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对面的窗子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
她内心叹了一口气，最后一本正经的说：“挺好看的。”
不就是比比谁不要脸吗，这种事情她干得多了。
她几乎是用一种称得上是严肃的目光一直盯着晁然，就好像是怕他不相信自己。
晁然也是瞪圆了眼睛，两个人都用一种正经严肃的神色看着对方。
好像非得要把对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这才肯善罢甘休。
片刻之后，晁然率先回过神来，他哈哈大笑。
“姑娘，你……”
“我什么我？”
“咳咳，没事。”晁然道：“你挺好的。”
正文 第151章 变故
晁然似乎都是一直都忍笑着，脸上浮现起忍俊不禁的神色。
秦九被他看得有些恼了，可是却是不知该如何谴责他，便也只能够瞪大眼睛一直瞪着他，“你这样可真是太讨人厌了。”
总是露出这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了真是火大。总是让秦九，担心自己是否又做了什么贻笑大方的事情，这才会让对方取笑她的。
晁然此时是正色道：“没有的事。姑娘，请不用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没有别的意思吧，秦九轻哼了一声，不欲再和他过多计较，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对面的窗户上。
可是此时他们早已经把门扉都给关上什么也看不清楚。
秦九看了一会儿，便收回目光，“你今晚上把我叫到这来，不会就是为了看他们亲热的吧？”
这样也太没意思了，本来还以为是关于案情的进展，是打算要来查这个林书的。
晁然摇头，“非也。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要问姑娘。”
说到此处，晁然声音一顿，他有些犹豫的看了秦九一眼，片刻之后，这才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姑娘为什么就差那一天在中途离席，身穿白色衣服的人？”
他有些疑惑的盯着秦九，如果带着不加掩饰的探究，“姑娘当时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线索？当时在岸边的两个姑娘都死了，应该没有人能够看得见凶手的面目才对，可是姑娘这个目的却是太过明显，你怎么知道凶手是身穿白色衣服的人？”
秦九本来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可是听到了后边却是陡然警觉起来。
她眼睛微眯着，手指头悄悄地攥紧，试图不让自己泄露内心的紧张。
这件事情该怎么说呢……
“没什么。”秦九理直气壮的道：“我就是知道了，我为什么知道的，我凭什么告诉你？这是我所掌控的资料，我没必要要大告天下。”
言罢，她转过头去，再也不看他一眼，看上去有些怒火中烧。
晁然此时也不在追问，他微微一笑，也并不气恼，转而言道：“我只不过有些好奇，所以问起罢了。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姑娘。我的确知道那一天你去找周霸，我跟周霸也有一些交情。知道姑娘是要去找林书的，所以略微的调查了一番。林书在当年河上的宴会之后，被关在家里面有三个月之久，他似乎是了什么了不得的过错，尚书大人之后才会勃然大怒。”
晁然点到即止，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可秦九却是心领神会。
她立时就来了精神，每一次关于案情的种种进展，不管是在任何时候，总是能够很快就引起她的兴趣的。
“我听我哥哥说，林书这个人斗鸡走狗，是纨绔当中的翘楚，可是因为尚书大人平时溺爱厉害，所以不管是发了什么样的惩罚，都总是能够安然无恙的躲过去。可是这一次老尚书大人却是能够狠下决心要惩罚他，给他一点苦头吃，林书肯定是犯了一些大事——”比如说杀人。
秦九说到此处，自己也不由得停下声音，陷入了沉思。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不是如此，还未可知，现在也只有他们自己的推测，可是这是果是真的话，那么事情的真相就八九不离十。
“那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秦九问道：“如果单单是为了要调查林书，我想你自己一个人行动会比带上我这个累赘更加的顺手。”
“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晁然叹气，声音听上去有些涩然，“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仰仗姑娘的帮助，可是姑娘不知道对我有什么误会，总是对我处处防备，这样一来，就是很不利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合作。”
说到这里，他也认真的盯着秦九，突然就安静下去不说话了。秦九也觉得奇怪，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要那么意味深长的停顿一下。
她反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声音带着一脸嗔怪的意思，可是，就算是责怪，也没有一点力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