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昌是监察御史,隶属督察院,监察百官风纪,和昭王实在搭不上任何的关系。
如果硬要说有关系,郑文昌有弹劾昭王的权力。
所以昭王绝对不会委托郑文昌写什么信。
那么郑文昌用昭王的名义写的这封信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的前提就是他会模仿昭王的字迹。
陆子畅迟疑了下,“应该是吧。”
他又没见过昭王的笔迹。
“可惜那信被后来去的黑衣人留下来了,不然也能给你看看。”
薛沐洵:“……”
她也没见过昭王的笔迹好吗?
“所以后来去的黑衣人的目的是要那封信?或者郑文昌的其他东西?”
陆子畅点头,“他根本不在意郑文昌的死活,不,应该说是他也希望郑文昌死才对。”
要不然为什么他说郑文昌以后不会活着出现,那黑衣人就同意他走了呢?
薛沐洵眯了眯眼,“你都不知道他目的何在?就这么把东西给了他?”
先不说郑文昌为何要如此做?万一那人拿了那封别有目的的信,威胁或者陷害昭王府呢?
陆子畅神情一窒,摸了下鼻子,“我不是打不过他嘛。”
那个黑衣人的功力明显在他之上。
“再说,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来人?当然是先把姓郑的带走重要啊。”
陆子畅得意的翘了翘下巴,“再说了,我又不傻,出去了就和红尘紫陌分开了,绕了一圈又返回去,亲眼看着那人放火烧院子我才走的。”
薛沐洵放下心来,脑子里的谜团却越来越多。
没想到一个郑文昌竟然牵扯出那么多事来。
她对后面的黑衣人十分好奇,放火烧了郑文昌手上的东西,至少说明那人对昭王府没有恶意。
“看来郑文昌身上的秘密不少,先关他几天,等风声过了,再去见他。”
薛沐洵想了想,“督察院应该查不出什么吧?”
陆子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除了出现这么多黑衣人,出乎我意料,其他的都在我安排之中。”
薛沐洵没再问。
认识这么多年,陆子畅做事,她自然是放心的。
陆子畅说的没错,督察院那边查了两日,确实没有什么建设性的结果。
永嘉帝将督察院左,右都御史联合呈上去的奏折砸在了左都御史的头上。
“意外引起的火灾?”
“这就是你们查了两日得出的结论?”
“你们是说郑文昌深更半夜没事自己在家放火烧死了自己?”
左都御史抹了把额头低下来的汗,瞅了右都御史一眼,示意他开口。
右都御史眼眉低垂,装作没看见他的暗示。
左都御史心里暗暗骂了声娘,硬着头皮解释道:“陛下,臣特地还请了大理寺有多年复审经验的寺直,以及仵作去看过了。”
“现场确实找不到任何人为纵火的痕迹。”
“郑大人的仆从也说了,那晚郑大人确实喝了酒,所以很大可能是他酒后看书迷糊睡过去,不慎打翻了烛台引发了大火。”
永嘉帝冷哼,“那死了的那名锦衣卫怎么解释?谁杀了他?”
“难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郑文昌吗?”
左都御史神情一窒,不敢接话了。
他们对于无孔不入监视着他们的锦衣卫十分反感,想也知道那名锦衣卫出现在哪里的原因,定然是奉命监视郑文昌的。
左都御史心里膈应的不行。
一个回京述职的七品御史,锦衣卫也不肯放过。
死了倒干净!
不知道是谁这么乐于助人,杀了监视郑文昌的锦衣卫。
要是有人也把监视他们的锦衣卫也杀了,那该是多么令人痛快的事!
左都御史闭嘴不言,永嘉帝眼神撇向右都御史。
右都御史不敢不说话了,“死了的锦衣卫身上并没有外伤,致命的伤痕是从高处坠落摔到了头,所以……”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他自己摔死了自己?”永嘉帝冷笑。
“一个烧死自己的御史,一个摔死自己的锦衣卫,难道朕的百官都是善于自残的吗?”
右都御史缩了缩脖子,看向左都御史。
这回轮到左都御史装瞎子了。
永嘉帝脸色铁青,气的直拍桌子,“都察院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成?”
“查不出来就滚吧!这件事从今日起由锦衣卫接手。”
“你们两个,罚俸半年,再上道请罪的折子。”
左,右都御史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解脱。
罚俸好啊,破财免灾嘛!
总比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般的去查案好,这两日跟着锦衣卫指挥使马尚一同查案,他们总觉得头上的脑袋好似随时会换个地方般,太不舒坦了。
还是罚俸好。
左,右都御史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永嘉帝看向殿内阴影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尚。
“王义绝对不是自己摔死的!定然是在打斗中不敌对手,被摔下去的,他的身上除了摔伤,还有跟人打斗的痕迹。”马尚开口。
总算是听到一句靠谱点的话,永嘉帝神色缓和了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马尚抿了抿嘴,踌躇片刻道:“奇怪的是王义身上的信号弹却还在。”
第27章 从长计议
每个锦衣卫身上都有一枚特制的信号弹,方便他们在遇到危险或者需要援助时发出信号。
如果是有人潜入了郑宅,王义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发出信号?
“臣猜测可能是事发突然,王义还没来得及发出信号,就被人灭了口,然后再杀了郑文昌,放火烧了宅子掩盖痕迹。”
这个结论还靠谱些。
“确定郑文昌在着火前就已经死了吗?有证据吗?”永嘉帝神色更加缓和了。
马尚神情略有些迟疑的摇摇头,“尸体都被烧的只剩下骨头,很难发现什么。”
“不过臣已经派人将骨头都捡了回来,会让人进一步查验的。”
“会推断郑大人在死后被烧,是因为这把火烧的蹊跷,或许是为了掩盖某些真相。”
比如郑文昌死亡的真相。
永嘉帝眼神微闪,没有说话,在殿内徘徊了片刻,陡然转身,双目炯炯的看向马尚,“既然烧的只剩下骨头了,怎么断定死的是郑文昌呢?”
马尚惊讶的抬起头来,神情变了。
宅子里只住了郑文昌和他的仆从,又是死在了郑文昌的书房里,大家都直觉的认为死的是郑文昌。
“陛下是怀疑郑文昌还活着?他被人劫走了?或者……”
或者他自己逃走了,马尚迟疑了下,觉得这个推测有些荒谬,便没说出来。
可若是被人劫走了,有谁会劫一个七品的巡查御史呢?
莫非是郑文昌有什么仇家?
马尚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而且陛下似乎十分坚定的认为郑文昌的死不是意外。
他为何如此笃定呢?
马尚心里有些疑惑,却也知道不能把这些疑惑说出口。
永嘉帝顿住脚步,深深的看了马尚一眼,“这件事绝不简单,你给朕好好的查,绝对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马尚领旨退了出去。
永嘉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略显疲惫的坐在了龙椅上。
汪直端着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永嘉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嘴唇,到底不甘的拍了拍桌子,“筹划了这么久,没想到竟然功亏一篑!”
“早知道就把那些东西先带进宫,放在你身边也好!”
现在好了,一把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汪直递上热度正合适的茶水,拢着袖子站在桌案前,轻声安慰永嘉帝,“陛下切勿着急上火,没了郑文昌,还会有其他人,或者这条路行不通,必然会有其他路。”
他们计划了近一年,郑文昌虽是计划的关键人物,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麻烦的是郑文昌手上的东西全都被烧了,这才是让永嘉帝真正上火的原因。
那些东西真正收集制作起来,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
永嘉帝摩挲着茶盏,连喝茶的心情也没有了。
“眼下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说道此处,他顿了顿,忽然抬头,“你说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西北那边……?”
汪直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
“西北那边一直很平静,况且这个计划中,咱们参与的人很少,知道内情的就更少了。”
“算来算去,知道内情的不会超过五个人,应该不是走漏风声出去的。”
“咱们留在昭王府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也说昭王最近一切正常,已经开始准备回京的行装了。”
永嘉帝烦躁稍减,慢慢喝了一口茶水,吩咐汪直:“朕会让马尚那边去查这件事,郑文昌这条线不能用的话,你重新计划一下。”
说到最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冷酷。
顿了顿,他又吩咐,“计划有变,你先在内十二监里挑些人,把东厂先成立起来。”
“东厂只听命令于朕,朕会赋予你便宜行事的权力,发现有异,立刻抓捕审理,不用请示。”
“等到……朕会让萧祁湛手下的四个卫所直接并入东厂。”
汪直脸上的神情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双膝扑通跪地,声音颤抖:“老奴绝不负陛下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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