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非的马没有苏清的马跑的快,半晌,气喘吁吁追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清清,我可被你害惨了!我现在身无分文,接下来住宿吃饭,你要对我负责!”
苏清回头淡淡看着他,冷笑道,“我丢了马,被人追杀,都是因为谁?”
流非眼睛一转,嘿嘿笑了,“咱俩都这么亲了,说那见外的话干嘛,给,吃包子!”
说着,将包子从怀里掏出来,扔给苏清十个肉包。
包子用荷叶裹着,被流非一直揣在怀里,这半晌还热着。
苏清接过来,先喂给铁花一个,自己才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昨晚一夜没消停,方才又火急火燎的逃命,的确是饿了,苏清一口气吃了三个大包子,又给铁花两个,把剩下的放进后背的包袱里。
然而两人还不待喘口气,身后马蹄声急促,黑衣人再次追上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
苏清咒骂一声,将马赶的飞快。
“嗖”的一声,一支长箭贴着苏清的耳边呼啸而过,她猛然转头,见黑衣人手持弓箭,对着他们两人一顿急射。
黑衣人大概也没了耐心,不抓活的了,直接用上了弓箭。
“你奶奶的!”流非骂了一声,喝马追上苏清,突然纵身而起,坐在苏清的马上,然后一提苏清背后的铁花,扔到了他的马上。
铁花四肢紧紧抱着马背,回头又怒又惊悚的看着流非。
苏清一边躲着飞箭,一边回头瞪着流非,“回你自己的马上去!”
流非嘿嘿一笑,“谁让你的马跑的快,让铁花坐我的马。”
他的马的确跑的慢,很快就被苏清落下了一段距离,突然一箭射在马腿上,奔跑中的马往前一扑,铁花顿时因为惯性被摔了出去。
铁花摔了个跟头,后腿一蹬,立刻翻身而起,追着苏清而去。
后面的黑衣人看愣了。
流非哈哈大笑,“你看,马没用了,你的铁花还能自己跑!”
苏清狠狠怒视,“这一次你最好自己将那些人解决了,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让他们扒了你裤子吊起来打!”
“哇,好吓人!”流非眨了眨眼睛,做出可怜的表情,叹声道,“好吧,小爷自己去解决!”
他话音一落,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射过来的漫天长箭突然定在了那里,流非就那样大大咧咧的走过去,在黑衣人惊悚的神情下,旋身而起,周身风起云涌,草木翻飞,本射出来的箭突然调转了方向,如疾风骤雨般向着黑衣人射去。
鲜血溅出,惨叫声顿起。
罡气流转,如惊涛骇浪。
流非三百六十度旋转风骚落地,黑衣人已经全部被射掉马下,没死绝的人眼中露出绝望和惊恐。
天域阁为了杀流非派出了十六批杀手,他们是第十三批,见流非一直逃命,本以为江湖关于流非的传言夸大其词,如今才明白前面十二批人为何而死。
苏清也愣在了那里,然后惊愕变成怒气。
流非拂了拂衣袖转身,一身煞气散去,眉眼含笑,“小清清,我听你的话,已经解决了!”
苏清眉目清冷,“你耍我?”
一人之力,转瞬间将数十黑衣人杀尽,这样的武功,何需逃命?何需她保护?
流非纵身而起,落在苏清身后,嘻嘻笑道,“都杀了还有什么意思?逃命多好玩!别看了,走了,等下又有人追来了!”
说罢一搂苏清纤腰,一踢马臀,纵马而去。
顺便喊了一嗓子,“铁花,跟上!”
第一卷 第119章 什么目的(三更)
到了下一个城镇,两人下马吃饭。
苏清点了两碗牛肉面,然后将包袱里的肉包子拿出来给铁花吃。
吃完了牛肉面,苏清淡声道,“说吧,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以流非的武功,根本不需要人同行,这几日的纠缠,她开始怀疑他的用心。
流非双手托腮,笑的温凉无害,“小清清,我要说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亲切,你信不信?”
“不信!”苏清淡淡瞟着他。
流非无辜的耸肩,“爱信不信,反正这是事实。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他面上露出恍然的表情,认真的道,“你又是个女人,难道这是上天注定,你其实是我找了二十年的媳妇?”
苏清起身招呼掌柜的算账,牵马离开。
“小清清,你别生气,我说的是真的,否则你说我能为了什么?”流非追上来解释。
苏清也想不出他为了什么,她只是个乡下小子,不参与江湖纷争,也不牵扯权贵之间的利益,在这之前他们虽然见过一面,但实属巧合,而且当时,他们谁都没看清谁的样子。
苏清转头道,“不许再和我骑一匹马,自己去买马,否则你就走着!”
“小清清,我的银子都被你扔了,我拿什么买马?”流非可怜兮兮的道。
“不管!”苏清道了一声,就要上马离开。
“好,好,我去买!”流非忙拉住苏清的马绳。
半个时辰后,流非骑着一头毛驴跟在苏清身后。
他全身上下只还有五两银子,只够买一毛驴。
出了城,一路上,男人都一副小媳妇哀怨的模样,使劲抽打的毛驴,以便它能跟上苏清的高马。
于是官道上,出现了让人瞩目的一幕。
苏清骑着高马走在前面,流非骑着驴走在中间,一条狗走在最后。
实在是奇怪的一个组合。
后来铁花坐在了苏清的马上,懒懒的趴在马背上,对流非呲着牙乐。
流非心里那个恨,眼睁睁的苏清落他越来越远,他的驴却越走越慢,最后将一块麸饼栓在树枝上,吊在驴前面,努力追赶苏清。
就这样一路追一路赶,到了洛州城,停下吃饭的时候,流非提议,用他们的一匹马一头驴,换一辆马车。
苏清抬头看了看他,点头,“好!”
流非简直喜出望外,之前他和苏清说话,苏清都是爱答不理,惜字如金,第一次这样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然后再启程的时候,苏清和铁花舒服的坐在车厢里,流非变成了车夫。
流非一边赶马车,一边迎风流泪。
此时的他们,离楚京还有三日的路程。
……
楚京湛府
大楚极权之地,里面住着楚国的摄政王湛嵘和大司马湛离欢。
摄政王湛嵘多年来把持朝政,威名显赫,即便是睿阳王遇见也要礼让三分。
其嫡子湛离欢掌管楚国所有兵马,更是一手创立了令敌国闻风丧胆的赤影军,年仅二十四岁,却已站在权利的顶峰。
大楚人人皆知,湛家若想要这天下,连兵马都不用动。
然而湛嵘身为摄政王,一直忠君爱国,廉洁奉公,虽然掌权几十年,为大楚出生入死,却没有任何功高欺主的行为,更有半分夺权篡位之意。
湛离欢性情冷厉,杀伐果断,用兵出神入化,却也只专心在练兵上,似乎对朝廷中的权利争夺,丝毫不敢兴趣。
所以,楚国的皇室,对湛家敬之惧之,却从来不敢敌对。
湛府是楚国名门望族,累世公卿,其溯源与皇室同贵,财富积累了几个朝代,府邸之大、之富贵,堪比皇宫!并且修建的十分有特色,一府分为两院,前院被建成巨大的练武场,赤影军的武将每日带兵在此训练,威震整个楚京。
后院又分为两苑,虽为一体,却又各走各的府门。
西苑住着摄政王湛嵘、其两房妾侍,及长子湛暮炎。
东苑只住了一人,便是湛离欢。
自从湛离欢失踪,东苑已经沉寂了一年,大管家张玉日日顶着一张冷脸进进出出,府中的人更是人人自危,每日大气不敢出,而这日,终于雨过天晴。
已近傍晚,清寂的长街声一阵马蹄急促,一女子翻身而下,快步向着东府里走。
她脚步急迫,甚至用了内力,对下人的请安视而不见,一路急奔。
待进了内苑,张玉匆匆而来,笑声请安,“奴才见过明容郡主!”
“平身!”
明容极快的道了一声,人已经进了垂花门,沿着长廊向花厅跑去。
湛离欢自房内走出来,站在廊下,看着远处跑过来的女子。
明容飞身而至,在看到男人的刹那,却猛然停在那里,英美的脸庞苍白,眼睛里却放出异样的光彩,水汽渐渐凝结,化成泪珠,旋睫欲滴。
她一身锦绣长袍,长身玉立,头发挽在发顶以郡主的金冠固定,两侧流苏垂下衬着她英气清绝的面容,明洌华美,倾国倾城。
她泪眼一瞬不瞬看着男人,嫣唇不由自主的颤抖,一年的找寻和担忧,此刻化成惊喜和许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反而无法成言,甚至连脚步都无法再挪动一步。
她从来没这样的欢喜过,也从来没这样的害怕过,生怕自己一动一眨眼,男人便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