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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人 (她与灯)


  其中淡淡映射着宋子鸣与顾仲濂,所有人勾戏之时,都避过了这一出。余弱龄此时心中正有一口莫名的浊气要纾解,也没多想,提笔就圈了。
  而后放入下人的托盘之中。
  宋意然探身看了一眼那戏折子上的圈画,正要说话,却被杨庆怀摁了回去。
  宋意然拽开他的手,笑声道“你做什么,都闹成这样了,还唱这出,这不是铁心让兄长难看嘛。”
  杨庆怀道:“这出戏唱了也好,唱完大家败兴就散了,不然你要宋简怎么收场。当真不认王府个主子了么。”
  宋意然觉得此话有些道理,没有再出声。
  戏台上的戏开了锣。
  这的确是一出是非分明的惨烈大戏,杨盛记狱中刮腐肉的那一段唱词凄厉惨绝,看得宋府的心惊胆战,宋简却没有看台上,他半低着头,手在膝上的盖毯上一时握,一时放开。偶尔抬眼,往戏台后面看了那一眼。
  正唱至断头台吐尽肝胆忠肠的那一段,王府的一个下人突然连滚带爬地从后面撞上戏台子,把唱戏的,鼓瑟的人都冲了七倒八歪。他慌不择路,一个跟头栽到戏台下面,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往余龄弱身边去。
  “娘娘!有刺客!王爷受伤了!”
  “什么!”
  余龄弱从椅子上站起来,“在什么地方!”
  “在后面亭子那里。”
  余龄弱拔腿就往后面去,陆以芳也忙起身跟过去。
  还没走几步,张乾也慌慌张张地跑来,他一下子归到在宋简面前,“爷,临川伤了王爷。”
  这一句出口,连陆以芳都有些慌了,险些站不住,宋意然伸手撑了她一把,尖声道:“那你们跟着的人是做什么吃的,快把人拿下啊。”
  张乾慌张道:“人已经拿住了,可是爷,小侯爷也……”
  他不敢把话说全,宋简却猛然明白过来了纪姜的用意。
  “疯了。”
  他从齿缝里逼出这几个字,随即站起身,腿上的寒疼侵袭到他的腿根,快要起更了,暗云压着天穹。大杀四方的快感被锁进了樊笼,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牢跟她说的那句话,“大齐的公主,可真是个狠角色。”
  ***
  王府下人口中的后山亭,是在内园的一处水景之上。
  余龄弱与陆以芳过去的时候,纪姜已经被小厮们捆了起来,摁跪在地上。她虎口上有一道伤口,正在汩汩地往外流血,迎绣蹲在她身后,拼命地替她摁着伤处。
  晋王只是胸口被划了一道浅口子,酒早就被吓醒了,正心有余悸地坐在亭子上喘气。而他脚边却躺着另外一个人,背上被捅了很身的一刀,流出的鲜血顺着青色石板砖缝隙,一路蜿蜒至亭下的池水之中。
  池中养了饲腥的鲟鱼,这会儿正在那团血水中摆尾。
  内园中月沉风冷,气氛阴沉。
  “到底怎么回事,跟去的人呢!你们都是糊涂蛋吗?”
  余龄弱奔到晋王身边,晋王见到她,像是见到观音菩萨一样,猛地抱住了她的腰,含混道:“王妃救本王,那里女蛇妖。”
  余龄弱知道他又被吓出了疯傻,忙搂住他的头,轻声道:“没事了,王爷。妾妃看看您的伤。”
  一旁的下人道:“王爷只是拉了一条口子,可这个人……”
  正说着,陆以芳也走了过来,看着满地的血,也有一时的发愣。再王晋王脚下一看,倒是一眼认出来,背上负刀伤的人,正是西平侯府的小侯爷。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人怎么会在宋府,她并不十分了解朝廷上的政局,在此事上,宋简也与她没有默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余龄弱看向躺在地上的邓瞬宜。
  邓瞬宜此时还残着一丝意识,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扯住余龄弱的裙摆,“王妃娘娘……松简要……要杀……”
  “杀谁……”
  余龄弱此时脑子里是混乱的,几乎只从他的口中听到了“宋简”,与“杀”这三个字。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本来整个晋王府就已经是在宋府的阴影之下,活得够憋屈了,王爷是个痴傻人,她恨自己是个女人,不能名正言顺地和宋简博弈,一退再退,几乎要退到悬崖边了,可恨宋简究竟要干什么,赶尽杀绝吗?
  想到此处,她忙道:“快来人,把他弄醒。本妃要停他说什么!”
  下人们一窝蜂上来,查看后道:“娘娘,他昏过去了。”
  余龄弱手足颤抖,“杜和茹呢,把他找来,这个人本妃一定要救活!”
  余龄弱对王府的担当,在这个月冷血腥的亭上被无线地放大。嫁娶之后,以过十年,虽是个傻夫,荒唐度日,但他倚靠她,信任她,甚至把身家性命托付她,陆佳走后,她已然成为这个痴儿的支柱。
  宋简,欺人太甚!
  余龄弱咬牙看向被摁在地上的纪姜,“好个丫头啊,竟有这样的胆识,敢替你们主子做这样的事,你可知道,谋害皇族是要凌迟的!”
  纪姜仰起头,“与宋府无关,是我要杀他!”
  余龄弱冷笑出声,“呵,你要杀他,你一个奴婢,你有什么胆量谋杀晋王!你以为本妃撬不开你的嘴吗?”
  迎绣已经快被吓到崩溃,摁着纪姜伤口的那只手颤抖得厉害。
  她喘息道:“临川,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临川回过头,“你松手,别管我,快退下去。”
  辛奴一把将迎绣拽了起来,往一旁拖:“这个时候,你顾她做什么,赶紧走。”
  虎口处的伤口失去桎梏,未凝结好的伤处,有甚出了血,她本就穿得单薄,又跪在寒若冰面的青石板上,只能勉强撑住是身子不倒。
  “娘娘再这么问,我也是这句话,是我要杀晋王,与宋府……无关!纪呈乱臣贼子,与宋简合谋,图谋我大齐疆土皇权,人人得而诛之!我就是利用宋简杀纪呈罢了!”
  余龄弱怔在那里,这话,的确不像从一个奴婢口中吐出来的。她胸口起伏着,有些不可思地凝视着纪姜,一时哑然。
  “她说的是实话。”
  亭下突然传来宋意然的声音,她仰着头,面色有些焦黄。
  “娘娘,她不是个普通的奴婢,她是临川长公主纪姜!”
  “你说什么!纪姜,我妹妹?”
  余龄弱怀中的晋王突然抬起头来,“我妹妹,我妹妹在什么地方?”
  余龄弱心乱如麻,仍低头哄他道“王爷,别听他们胡说。”
  正僵着,宋简也从前院跨了进来,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纪姜,又看向倒在血泊里的邓瞬宜。喉咙里吐出一口滚烫的气。他什么也没有多说,撩袍走上石阶,走入亭中,直到走到纪姜的身旁,方低身跪了下来。
  膝上寒疼使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在青州,他很少跪谁,也久不体会这种膝盖的骨头,与寒凉的地面相互消磨砥砺的感。
  双手轻按于地,袖面铺开,手掌摊去膝上的重量,他终得弯腰俯下身去。
  “王爷,王妃恕罪,宋简失察。”
  “失察”二字出口,纪姜喉咙里顶着的那口气儿,一下子舒了出来。他是低看了她,但他还是懂她的。
  “你一句失察,就能把你府上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吗?临川公主纪姜,已被贬为庶人,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为什么要把她放在府中?”
  宋简没有直身,他的手臂轻轻挨着纪姜的肩膀,衣料厚重,但二者身体的温度,却莫名贯通,他感觉到她很冷,她却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被隐怒烧起来的热烫。
  “宋简,不论是这个男人,还是这个奴婢,我都要带回王府,亲自审问。”
  宋简仍旧没有抬头,“娘娘,那个男子您可以带走,但是她,您不能带她回王府。”
  余龄弱低头看着他,“你怕本妃审出你宋简的狼子野心吗?”
  宋简笑了一声,“宋简没有狼子野心,但宋简,怕您问不出来,会要了她的命。”
  余龄弱的声音尖起来:“本妃要撬她的嘴而已,再者,她是朝廷的弃女,是你府上的一个奴婢,她此举,上可说是犯上,下可说是弑兄,杀了又何妨。”
  宋简沉默了一阵,慢慢直起身来,抬头凝向余龄弱和纪呈,平声开口道:“她犯上作乱,行刺皇族,是朝廷要犯,该教府衙看管,侯由刑部议罪,娘娘,要私设公堂,宋简无力拦阻,但请娘娘,询一询知府大人的意思。”


第32章 两全
  这个话头一下子就甩到了杨庆怀头上, 他也灵光, 立即明白了宋简的意思,顾不上宋意然在下面掐他的手腕子, 上前拱手道:“娘娘,按齐律,此人是定是要带回去审理, 行刺皇族是重罪, 人绝不能放在府牢外面,不然,臣无法交朝廷的差。”
  这本就是在宋简的府中, 杨庆怀又是他的妹婿,应声虫一样宋简说什么,就接什么,余幼龄搂着怀中痴言不断, 瑟瑟发抖的男人,无力之感深深的席来。
  很多时候,她像一只巨大的蝴蝶, 撑开斑斓炫目的翅膀,而翅膀之下, 酣睡梦呓的是她这一生唯一苍白的指望。蝶翼有多薄呢?恰如她肩上不知何时被枝丫勾破的披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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