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姊妹都去了城里,那家里娘亲……”林青荞有些担忧道。
一旁的高氏接话说:“无事,我倒不打紧,就是你们几个孩儿,就这么去了城里讨生计,娘这心里头总是难安。”
“娘,你放心,我们兄妹只做些简单买卖,不会到处乱跑的,到时候天一晚就归家,将房门闩紧,出不了事儿,你和爹在家,可得好好养护自个儿。”林青穗挽着她娘亲的胳膊道。
再过了两日日,李崇抽趟空来了丰杏村老林头家,帮高氏把脉探探病情,又仔细验看了药方子,唉唉啧啧叹了好几回。
林青穗紧张地道:“怎么?伯,好是不好?”
李崇频频点头又摇头,“自愧不如,自愧不如。”他又叹息:“果真是我才疏学浅,医术不精,我虽看不大懂你这方子的药理,但你母亲的病的确大有好转。”
林青穗松了口气,无论它什么药理,娘亲的病情好转就够了。李崇再拿着药方子看了又看,林青穗旁敲侧击问:“伯,听说你将李鹄送到孙大夫哪里做药徒去了?”
“是啊,跟着我这没什么出息的爹,学不到有用东西,”李崇点点头叹息:“孙大夫虽有些沽名钓誉,到底有真本事在的,我呀”,他凑到青穗耳畔低声道:“不瞒闺女你说,我专门让馒头去学石斛枫斗手艺的。”
“枫斗?”
“正是,咱们从凌云峰挖回来那些石斛,我卖了一半给宋仁堂,价格也不大好,却正巧碰上有家夫人在宋仁堂买药,那铁皮枫斗的价格,说出来都怕吓到你,”李崇小声说着,边伸手比了个五数,“一贴药就抓了五钱石斛,其他都是寻常草药,我看得清楚,给了起码有十来两银。”
“啧”,林青穗也不由得咋舌。
“丫头,你发现的那石斛,当真是顶好的东西,咱们不知道炮制成枫斗,卖不得好价格,我在家里也试了不少,却总不得其法,白白糟蹋了东西。”
李崇将声音压得更低:“这不,我让馒头去拜孙大夫为师,能学着精良的医术更好,再不济,将养石斛、制枫斗的手艺学会,可不也是件好事。”
林青穗恍然大悟的嗷了一声,原来崇伯打得是这个主意,她有些惊奇:“养石斛?石斛能种养吗?”
“能,我翻医书翻到的,这玩意虽难生养,确是能家种的,若能家种,那,那……”他向林青穗笑着挤了挤眉。
李崇走了后,林青穗将这两件事想了又想,一是这世李鹄拜孙熹为师,原来竟只为学着养石斛制枫斗,那应当不用再耽误十年了,她想着便松了口气。
二是说铁皮石斛能家种,林青穗难免有些心动,这玩意能卖那么多钱,若能种在地里头,可不比种菜种豆强得多。林青穗想着,待春日再去凌云峰上头看看,挖几株回来种着看能不能存活。
很快到了腊月,帮着爹娘将家里事事件件都做清楚了,林青穗兄妹便要赶去临安城,孩儿们出去历练,原本该是件高兴事儿,高氏送他们几个一路走到村头,临到要分别了,又忍不住抹泪:“时常回来着呀,赚不着银钱也不打紧的,就当去历练历练了。”
青穗几个一直点头不停,高氏又道:“月中就是穗穗儿十岁生辰,你们要尽早赶回来呀。”孩儿们又连连点头。
都已经快出村了,高氏还要再送,林青穗让她回去:“娘,城里离咱村又不大远,我隔几日就回来,不必担心。”
“要勤快回来些呀。”
“好嘞!”
林家四个儿女齐齐应倒,声音里的新奇喜悦盖过了不舍别离之情。
去城里过日子,多神奇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在城里过日子是什么样的呢?做买卖能赚得多少钱呢?他们要靠自己赚钱过上好日子了么?
林家几个儿女憧憬着一路,欢声笑语不断,往临安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儿们,最后一章存稿_(:з」∠)_……
跟有爱的小天使们请个假,等我搞完面试再来更。
现在训练强度太大了,早八点,晚十点,身心疲惫口干舌燥,希望所有的付出都有收获。
谢谢大家在评论区的祝福,真心感谢。
一起奋斗的小天使们同样好运呀!!祝福!
天空遥遥传来一声:“我一定会回来了的~~~”
请假到6月21号。~( ̄▽ ̄~)~
第28章
天色尚未透亮,兴祥巷子有更夫途经,由远及近响起一阵笃笃——咣咣的更鼓声,俩老汉颤着嗓子嘶哑地吆喝:“卯辰初刻,卯辰初刻!”
林青穗徐徐睁开眼来,尚在发怔间,身侧躺着的人一个翻身,轻轻推了推她,声音里带着些兴奋:“大姐,三妹,你们可醒啦?”
“起了,”得到二人的回应,林青芜便耐不住地催促众人起床,兄妹四人聚在燃着薪火的灶台边,眼睛晶晶亮的商量新生计。
来临安城已有好几日,早些时候林家兄妹忙着布置屋子,去各家商铺买了粮面衣被,杂货店买了锅碗瓢盆,找木匠打了桌椅板凳,又承蒙屋房牙侩好心,借了两张老木架子床,好歹将这屋布置得像个能居住的家。
安顿好后,林青穗领着哥姐几个四处走动,码头往哪走,哪里是商铺街道,哪边街大户人家的宅院多,几日下来,差不离将北城的街巷胡同摸了个透,以免日后行走迷了路。
待认熟了路,终于能正儿八经出门做买卖挣钱,因而林青芜几个免不得激动雀跃。酒在昨晚就从朱俏家买好了,这回还格外备着几个盛酒的葫芦,只等天一亮,林家兄妹就托着木车,小心翼翼运着酒缸出门。
兄妹几个人小力气不足,又没有运车的经验,一路踉踉跄跄走走停停,三番几次险些将酒缸摔了下来,好一番艰难才走到北城运河。
真正到了熙熙攘攘的运河码头,见识到浩浩江河上的舸舟齐渡,再听到河工们吼着粗嗓门吆五喝六,先前的新鲜激动劲儿早散个干净,林青芜几个齐齐低着脑袋,下意识地躲在林青穗的身后,不敢瞧那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更别提还能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开口吆喝买卖。
“卖酒咯卖酒咯,浓醇甘香的好酒!两文一大碗,便宜又好喝,快来尝一尝哟!”哥姐初回做买卖有些忸怩,林青穗索性敞开嗓子喊了起来。但这一大清早的,河工多数还蹲在码头边等活干,钱儿没挣着几个,买不起酒喝,林青穗喊了半晌也无几人搭理,直把青荞青芜羞得薄面透红,愈发窘迫不安。
运气不济,都日上三竿了,林家酒摊的生意还没开张,“三...三妹,”林青芜又羞躁又心急,扯了扯林青穗细声问:“怎么,怎么还没人买咱们的酒啊?”
“别着急,二姐,”林青穗搓了搓冻得僵巴的手,叹了声:“早上不怎么好卖,待吃午食时候,买的人就多了。”
说到吃午食,才想起兄妹几个自早起水都未喝一口,林青穗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铜子儿,交付给林青芜:“姐,你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吃的卖,炊饼也好包子也成,买些热乎朝食回来给咱填填肚。”
林青芜正饿得肚皮呼噜响,高兴地哎的一声,拿了钱跑去买吃的,林青穗继续招呼来来往往的河工们来买酒。
不一会儿,河岸边泊下一条商船,走下来一行外地商客,林青穗眼前一亮,一拍掌道:“运气来了!”带着林青荞抱着背篓直奔岸边,挨个的起劲儿喊卖散酒。
篓子里装了十来个黄皮葫芦,葫芦儿一个个圆润光洁,个儿差不多大小,能装二碗多酒,是林青穗事先专门寻来盛酒零卖的,林青荞另外抱着一坛子散酒,有半勺葫芦瓢,可用来让客人们尝味儿。
这船商客们在河面飘荡多时,初下岸地见着有当地美酒卖,尝过之后本就心动,加之林青穗的葫芦酒模样精巧,又便于携带,价钱也卖的公道,当下一人一个将葫芦酒买了个干净。
姐妹花俩个生的灵动娇俏,卖的酒又确是好酒,引得不少船客都来看热闹,另外还有没买上葫芦的,不免抱怨道:“小姑娘,你们这哪像做生意的,出门卖酒就带这么些来?”
林青穗连忙笑着回:“客人莫急,我家酒摊摆在码头进口那头,若客人们自己有器具,打些散酒喝,是一样的口味!”一旁的林青荞先是手忙脚乱,一通忙活下来,也学着林青穗的样子,红着脸跟客人柔声道:“带了许多酒来的,我弟弟那边还有一大缸子呢。”
不少酒客便回到船上去,拿了自己的水囊或是酒壶,跟着林青穗去酒摊打酒。林青松远远就见着妹妹身边围着一堆人,现下又见她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一时结巴道:“妹妹...这是,这是来干嘛的?”
不少船客见状哈哈大笑,谈笑道临安风俗人情甚是有趣,林青穗笑着说:“都是来买酒的客人,哥,赶紧开酒坛来盛酒,”客人们掏钱痛快,钱串儿甩得哐当响,林青穗点钱收钱,林青松青荞负责打酒拿酒,一会子功夫,就将酒卖了大半,待林青芜回来,青穗几个正找了个角落蹲在地上清点银钱。
“三妹,大姐?”林青芜捂着几个包子惊得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