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与赵小姐其实是相熟的,打小玩闹惯了,那日又因为高兴,小酌了几杯,玩闹时手上没了轻重,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柳府设宴,本是喜庆的日子,我等晚辈,不该惹事的,所以我息事宁人,这是做了聪明的事。”
元小芫断不能说,因为自己无父无母,柳家不如赵家势力大,所以不敢将赵伊一打她的实情道出。这样不免会让人觉得,她在埋怨柳府对她不公,也会让人觉得她忘恩负义,毕竟柳家照顾她这么些年了。
“那你为何说用了愚笨的办法?”云翰问。
元小芫装傻地挠了挠头:“因为草民笨呐,既然想息事宁人,就不该让人看出来。”
是啊,让人瞧出来了,说明她笨,这下云翰听明白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个笨的,哈哈!”
云翰兴奋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元小芫也立即起身。
“行了,我也该走了。”
等的便是他这句话,元小芫不由暗吐了口气,幸好七皇子是个好糊弄的,但凡聪明点儿的,定能听出她其中的弯弯绕绕来。
云翰伸手在元小芫额头上戳了一下:“你呀,笨得有趣!我改日再来找你玩。”
元小芫赶紧后退一步,低下头喃喃道:“要不殿下先与柳妃娘娘知会一声,毕竟这是柳妃娘娘的宫……”
元小芫是料定了云翰不敢与柳妃说,可没想云翰不按常理出牌。
“好主意!那我干脆直接问柳妃娘娘要人吧,也省的我翻墙了。”
说罢,便抬腿向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第八章
“啊?”
直接去要人?
元小芫惊得掉了下巴,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跑过去挡在云翰面前。
对上云翰那双美过女人的眸子时,元小芫几乎看呆了,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侧开身,后悔地垂下了脑袋,低声道:“殿下万万不可去,不可……”
云翰停下脚步:“不什么不?我找你玩,你就得陪着,若是拒绝我,那就是以下犯上!”
“草民不敢。”
元小芫头垂地更低了,像是要断了一般。
“哼,”云翰若有所思道:“我发现,你还挺机灵的,是想用柳妃来压我吧?”
元小芫头摇地像拨浪鼓。
“谅你也不敢,那我还是不劳烦柳妃娘娘了。”
云翰转身走向一处矮墙,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命令道:“你,回屋去。”
元小芫脚底儿抹油一般飞奔回屋,然后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院内先是传来几声七皇子使力的声音,接着好像是一块儿转头落在了地上,最后便没了任何响动。
又等了会儿,元小芫才敢探出脑袋。
院里已没了七皇子的踪影,但愿他别再寻来了……
“回娘娘的话,七皇子走时说,改日还要找元姑娘。”
与七皇子私会,可不是件小事,小穗以为柳妃会大怒,至少也得气急了骂上几声,可柳妃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那这几日……奴婢与元姑娘寸步不离,这样恐怕他们便没有机会……”
“谁让你擅作主张?”
薄纱后传来柳妃不怒自威的声音,小穗心里一紧,吓得不敢再吱声。
柳妃又瞬间变回了脸色,轻笑一声,语气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由着他们。”
小穗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退了出去。
元小芫觉得奇怪,一连几日,小穗一到晌午,就不见了人影,问她,她便说寒食节快到了,宫里事务杂多,分不开身。
元小芫不是什么正经主子,有吃有喝就行,倒不是她要求多,而是待得时日长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歹在柳府,平日里可以同柳翕表姐说说话,英绿也一直陪在身边。
现如今,祖母日日在柳妃那里,小穗只是用膳时见上一面,拘在这不大的院里,元小芫觉得自己形同坐牢。
不过可喜的是,祖母近日不在愁眉不展了,想来她们也快要回柳府了。
元小芫盼着可以赶在寒食节前回去,这样可以给过世的父母上一炷香,烧些纸钱,这些在宫里,可是大忌。
这日又是一个晴天,元小芫午膳后裹在被中,正睡得香甜。
忽然被人摇醒,睁眼一看,是小穗。
“姑娘,快起来收拾一番,随奴婢去前殿。”
……
钟乐宫主殿,柳妃端坐,手里捧着一盏翠色茶盏,盖上镶着一颗血色宝石,宝石外是一圈金边,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严姨去了尚食局,估摸着一会儿便回来了。”
怪不得进来时,屋内没有严氏的身影,赵嬷嬷拿了个同模样的茶盏,端给了元小芫,元小芫有些惶恐。
柳妃将茶盖翻开,一缕白烟从盏中飘出,她阖上眼深吸了口气。
元小芫也照模样学着。
“小芫可闻出什么了?”
柳妃缓缓抬起眼,看着元小芫。
“有股淡淡的兰花香。”
这种茶的香气,元小芫从未闻过。
柳妃呷了一口,赵嬷嬷接过茶盏,柳妃又用绣帕轻拭了拭唇角,动作极其优雅。
“这是今年上贡的太平猴魁,刚送到我宫里,我就想到了你。”
“谢姑母惦记,小芫感恩……”
说着便起身准备行礼,柳妃赶紧抬了抬手。
“自家人,闭了门不用如此客套。”
这话虽如此,可每次从柳妃口中说出,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距离感。
元小芫饮了一口,本以为这看似浓厚的茶,喝起来会有些苦涩,谁知入喉甘醇清雅,没有半分苦感,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只是她不敢贪盏,学着柳妃的样做,将茶盏放回在身旁的梨花桌上。
柳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明日别在自个儿闷院里了,叫小穗带你一同去尚工局,领点竹丝细线。”
竹丝细线?
那不是做纸鸢用的么?
难道说她寒食节还不能回府……
被元小芫猜对了,这寒食节非但不能回府,柳妃还要带她一道出席除祭祖外的一切活动。
想着寒食节当日不能给祭奠父母,元小芫表面上笑着谢恩,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回去将此事告诉了祖母,祖母沉吟了片刻后,在元小芫手背上安慰般轻拍了几下,道:“估摸着寒食节后,咱们便可回去了。”
有了祖母这句话,元小芫吃了颗定心丸。
第二日天一亮,小穗笑盈盈的带她去了尚工局,领了一堆东西回来,又乐滋滋地教她如何做纸鸢。
元小芫手是极巧的,往日里在柳府就时常做女红,故而上手极快,小穗都忍不住称赞。
二人一边做着,一边聊着。
小穗若是想说,那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元小芫根本插不上话来。
这宫中的寒食节,与民间不同,在祭祖后,宫内会办一场大会,一般都是皇亲贵胄,家世显赫的才可参与。
想来柳府不过是五品官宦的人家,这些年并未得邀过,难怪柳妃说这是难得可贵的机会。
“不光是纸鸢会,还有蹴鞠会,植树、秋千……可有意思了!”
小穗眼里闪着光,说的元小芫都跟着兴奋起来。
“呀!”
小穗说着正酣,一个不小心,将竹丝扎入了指中,元小芫说帮她拿银针挑出来,小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怕,回屋里自己想办法去了。
元小芫的纸鸢,是一条锦鲤,她想在那日,靠手中的长线,将对双亲的思念,送入天际。
做好了纸鸢,元小芫起身回屋拿了笔墨。
正准备在这锦鲤的背面落笔,就听墙那边传来几下声响,一个人影落入了院内。
“张着嘴干什么?见了我不知道行礼?”
这个笨的几日未见,瞧着更笨了。
元小芫赶紧低下头,将手中笔墨放好,迎上前曲腿道:“七殿下吉祥。”
“起来吧。”
云翰径直走向石桌,拿起上面那条大鱼,噗嗤笑出了声。
“你做这么大一条鱼作甚?我从未见过如此的纸鸢,你是想活活把我笑死?”
有那么好笑么?元小芫不觉得,又没有人规定,纸鸢必须是何模样,再说,她做的模样与锦鲤像极了,一点也不丑。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定不能如此说道。
“七殿下见笑了。”
“你还拿着笔墨作甚?还要题词不成?啊哈哈哈……”
云翰越笑声越大,元小芫恨不得堵住他的嘴,再如此不知道避讳,万一被人听到,可如何是好。
“殿下……”
元小芫善意地提醒了一下,示意他声音莫要再大。
云翰也意识到了,强忍着笑,问道:“你说说,你要写什么?”
“容得下天,容得下地,容得下水中的鱼儿。”
元小芫轻念。
没见到回应,元小芫偷偷抬起眼皮,云翰正拿着笔在那条大锦鲤的背后认真书写着。
这七皇子看着年岁与她相仿,笔下却苍劲有力,一笔一划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后,云翰满意地将笔放下。
元小芫几乎要看愣了,柳玉的字她也是见过的,在七皇子面前,他那被柳文称赞的字,简直不可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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