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回是不是做错了?”小姑娘伸手轻轻揪出了微珀的衣摆,甚是无助道。
微珀叹了口气,说:“我虽不了解女子的心思,但我却能了解一个寻常男子的心情。”
“你连他的孩子都不愿意生,又岂能是一般的不喜欢他。”微珀迟疑了片刻道:“好歹你也是我名义上的女儿了,你若是真的那样讨厌他,我也可以帮你。”
梅幼舒下意识摇头,说:“我没有讨厌他,他待我那样好,我怎会讨厌了他?”
微珀闻言便皱起眉头,指着她身后的青蛙,问:“你知道他为何会叫你做这些蠢事?”
梅幼舒看着那堆都能让她产生阴影的青蛙,自然不能知道了。
微珀便继续道:“我听闻殿下幼时寂寞的时候,会折些青蛙来做自己的弟弟妹妹。”
至于为什么是青蛙,微珀也不明白,这兴许是对方特殊的喜好也未可知。
“所以……他这是叫我替他折了好多弟弟妹妹?”梅幼舒拿起来一个打量着,又迟疑问道。
微珀嗤笑了一声,说:“不是。”
“这些都是你与他的孩子。”
梅幼舒捏着小青蛙的手指一颤,嘴唇动了两下,却没能吐出声来。
“实则我也没觉得你会讨厌了他……”微珀想了想,说:“不论你有任何原因,你都该告诉他,且不说他有没有对不住你,单说他作为你的夫主,他至少该有知情的权利,你说是吗?”
梅幼舒看着微珀,心里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她不知道,和另一个人相处会有这样多的弯弯道道。
从前什么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在默默为自己承担。
后来他也帮了她好多好多,但她却连一个谢字都没有说过……
若说醉酒的人是不清醒的,可他却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事情。
他也许当时的脑袋里只有幼年时候那么多的智商,他也许在恨恨地想,你不是不想给我生孩子吗,我偏要你生,一个两个三个……那些全都是你给我生的孩子。
等他看到了他们的“孩子”从桌子上堆到了地上,他才靠在椅子上慢慢放松了那根紧绷着的弦,一下子便睡了过去。
微珀则负责把人扛走。
她当时本来想将小姑娘也送回去的。
只是转念一想,这个小姑娘不是个开窍的人,不点上两句,只怕她被君楚瑾这么一吓,又迫不及待地缩回了自己的蜗牛壳里去了。
那样的话,这位珩王殿下就真的很可怜了。
梅幼舒回了海棠院,耽搁了半宿的睡眠,她本该很困很困,可她却始终睡不着。
“我想给他做点点心……”梅幼舒摩挲着衣摆上的花纹,低声说道。
梨月觉得这方式真是老土至极了。
“姨娘上回不是送过了吗,可他一口都没有吃,还都摔地上了。”
梅幼舒说:“那怎么办?”
梨月说:“照我说还是应该少穿一点,这样他就……”
“不行……”小姑娘讷讷地将她话打断了。
“为什么?”梨月心想少穿一点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什么不行的?
小姑娘却忸怩道:“我怕冷。”
梨月顿时语塞。
这都什么天了她还冷?
就是脱光了站在太阳底下只怕也还嫌热呢。
奈何小姑娘面皮就是太薄,实在无法将她这副好皮囊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可见一个人拥有一个聪明的脑袋还是很重要的。
不然有些人明明可以靠脸取胜的事情,却偏偏像个刻板的老太太一样,觉得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
梨月觉得,要是这副好皮囊给了她,她早就横着走路了。
总的来说,小姑娘还是个脚踏实地的好姑娘。
就是想法笨了点,在她模糊的印象里,一个妻子能为丈夫洗手作羹汤,能为他做些亲力亲为地去做些什么,那位妻子就是脸上刻贤惠的典型代表。
虽然她是个妾,但一直以来也暗暗有个能叫自己做个贤妾的远大抱负。
另一边,君楚瑾酗酒的后遗症便是头疼。
因而他第二日便也不出门去,省得叫人看到了上来问候一大堆。
梅幼舒则是战战兢兢地把自己做好的点心送去,见到对方时,对方面色略显苍白,只是黑色的眸子仍旧是那般冷漠深邃。
这回君楚瑾倒没有将她送来的点心给摔了,只是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小姑娘局促地站在一边,见他笔墨干了便红着脸上前去替他磨墨,一副讨好的模样。
君楚瑾纸上的字迹淡了,却还在写字。
小姑娘便弱声道:“我给您磨好了墨呢……”
君楚瑾便啪地摔了毛笔,将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起身出了书房去。
小姑娘缩了缩肩膀,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还是决定先替对方收拾了书桌。
她将他摔在地上的毛笔捡起来,又拿来抹布将墨渍擦干净。
君楚瑾摔东西的力气不小,因而那墨渍也是迸溅得到处都是个黑点。
梅幼舒见最底下抽屉边上也有污渍,便将抽屉打开来要仔细去擦,结果却发现里面放着一盘眼熟的糕点。
之所以眼熟,是因为它们和梅幼舒之前做的那些糕点的样子着实太像。
之所以没能在第一眼就认出来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些糕点都长白毛了。
梅幼舒伸出指尖碰了一下,却见最上面的糕点翻了个身,上面还有个牙印,显然是被人啃了一口。
只是她清楚地记得那天那些糕点全都掉在地上弄脏了,莫不是还有人捡起来吃了?
梅幼舒不太能想明白,也不敢乱动他的东西。
她走到门口,见微珀还在,便小声道:“您能给我行个方便么,我……我想等晚上再向他求求情。”
她想他这会儿走了就必然不会再给她机会找到他了。
好歹天黑他还是要找个地方睡觉的,那时候她再寻他仔细说一说。
“你不必求我,事实上他也没有给你什么限制,他的书房也好,寝居也罢,你都是可以来去自如的。”微珀说道。
梅幼舒脸上渐渐浮起一抹错愕。
她一直都很守规矩,今日若不是微珀说破,她也许就一直都不知道,她在这王府中还有这样的特权。
待梅幼舒从书房那里铩羽而归,梨月则是趁机劝道:“姨娘都说了是想叫殿下高兴,可姨娘只顾着自己面皮,他又怎么能高兴起来。”
梅幼舒便有些犹豫问她:“那……那你说的单薄是有多单薄?”
梨月见她终于被自己说动了,便似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一件透明的纱衣。
那单薄的一层纱,只有三个点是绣了花的。
配色粗俗,式样粗俗,穿在身上……
“姨娘先试一下。”梨月说着便想动手,小姑娘忙摆手说:“我……我还是怕冷。”
“姨娘……”梨月跺了跺脚,“你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的嘛。”
小姑娘羞愧扭过脑袋去,嗫嚅道:“太丑了,我不想穿。”
梨月一脸怒其不争,只好将东西收起来了。
等晚上梅幼舒去了君楚瑾的寝屋时,梨月又说:“您不若洗洗再等殿下吧,不然若是叫他闻到你身上的臭汗味,指不定也不想理你了呢。”
梅幼舒觉得有些道理,只是等她洗过之后,却发现梨月只给她留了贴身的衣物,旁的一概都不见了。
“那些穿过的衣服怕是不能再穿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拿干净的衣服来。”梨月说道。
梅幼舒只觉得身上清凉得很,便先缩到了榻上等着。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梨月这一去就没打算再过来了。
小姑娘等得昏昏沉沉,几乎要睡过去了。
便是这时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也不等她问来人是谁,就见那人径直上榻来了。
正当君楚瑾随手放下了半边帐子打算歇下时,就见小姑娘裹着薄毯坐在床上盯着他看。
他只稍愣了愣神,难免就叫他又想起了上回的事情。
君楚瑾心想她可真是够敷衍的。
每回讨好他来来去去就这么两三样,不是送点心,就是躺在他床上赖着不走,他就不信她想不出其他的主意了。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对他不上心而已。
君楚瑾毫不留情地揭了她身上的薄毯,正要赶她出去,结果却见小姑娘竟然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水色肚兜,和一条将将才遮住腿根的亵裤。
小姑娘曲着腿,那宽松的亵裤便软软地滑到最低,而她雪色的背上只横着一根深色的系带,再无旁物,衬得她皮肤若莹玉一般。
她甚是无措地缩在了床角,有些害羞地侧过身子去,结果却一下子叫他瞧见了她身上肚兜侧边露出的一丝缝隙……
君楚瑾竟觉得鼻子有些发痒,而身上的反应倒像是触碰到了某种开关,一见着她就半点也不受控制了。
他生怕叫她瞧见了自己的反应,有些恼羞成怒地指着门外,道:“滚出去——”
小姑娘本就觉得羞耻得不行,话都来不及解释,就被他劈头盖脸地一顿吼。
她红着眼睛从榻边滑到地上,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就往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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