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不回去,想来陈昭会坐不住的。”长天说。
朱信之转了个身:“去刑部。”
他揉着眉心,靠在马车的车厢里,满心都是疲倦。
长天低声说:“王爷,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我还撑得住。”朱信之低声说:“李希带着北魏人进了京都,拓跋锦一定是坐不住,北方随时有变,我早该上任,这件事不能再拖。再则,皇嗣关乎国本,不容有失,父皇被蒙骗多年,如今身体也不算太好,一旦父皇驾崩,江山社稷决不能交托到太子手里。他为了一己私欲,用阴险歹毒的计谋诱杀戍边将军,又在朝中结党营私,肆意谋害朝臣。这样的人一旦坐上皇位,朝臣们有样学样,东陆就岌岌可危。”
“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啊……”长天小声反驳。
朱信之静静的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迟则生变的道理也不懂吗?”
长天便不再说话。
两人火速到了刑部。
蔡明和正要离开,见朱信之的马车停在刑部门口,他呆了呆,忙迎上来:“王爷,你怎么来了?”
“借你的天牢和刑部的两位死囚用一用。”朱信之简短的说。
蔡明和又一呆:“王爷,出了什么事?”
他瞧着朱信之的神色有点不对,一张脸白得很厉害。
朱信之低声说:“我抓了两个人,想借你的天牢行抛砖引玉之策。”
“谁啊?”蔡明和不解:“王爷想钓什么鱼?”
“一条大鱼。”朱信之卖了个关子:“等鱼钓起来,你就知道了。”
蔡明和便笑了笑:“王爷手掌三省之权,想用天牢随时可以,你吩咐就是。”
两人走进天牢,一边走,朱信之一边将要的人小声的说了。蔡明和想了想,便道:“还真有这么两个,刚从地方上送来的,都是死囚,五官虽说并不像,但刻意打扮一下,将天牢里的光线弄得暗一点,倒也可以以假乱真。”
“劳烦蔡尚书。”朱信之颔首。
蔡明和就匆匆去办相关的手续,不多时,将两个人提来给他。
秘密的将两个死囚塞入马车里,朱信之又回了淮安王府。
隔了没多久,朱信之带头,长天等一众护卫随行,包括孤鹜在内,一个不缺,严严实实的护送着两辆囚车往刑部天牢走去。囚车里是两个男人,一个身材高大,一个适中,两人俱都是蓬头垛面,浑身血污,看不出本来面目。
淮安王府很少这般严阵以待的押送囚徒,所押之人一定贵重非常,大家自然少不了打听。
这一打听,不得了,京城一片哗然——
先前逃狱的京外侍郎李希落网了!
“一个是李希,另一个是谁啊?”见是两辆囚车,好奇的百姓自然少不了要问一句。
旁人便冷哼了一声:“听说是陈家的二公子陈渊!他跟李希在承平寺后山接头,被淮安王爷逮了个正着!”
“陈渊?他没事跟李希搅在一起做什么?”
“嘿!还不止呢,我还听说啊,这个李希,他不是个好东西啊,被抓到的时候,他是由一队北魏人护送的,瞧着没,后面板车上那些尸体,都是北魏的杀手呢。啧啧,想不到,他先前还作证泰安郡主投敌卖国,原来投敌卖国的是他自己!”
“这么说起来,陈家也投敌卖国了?”
“不知道啊,等送了天牢,王爷再慢慢审问,总能审问出来的!”
“呸,狗杂碎!”
“不得好死!”
“对,这些恶徒可害苦了我们!”
一时间,全京都都在议论这件事,大家都跟着囚车走,围得密不透风。
长天和孤鹜都很紧张:“王爷,人太多了,会不会出事?”
“我怕的就是不出事。”朱信之冷笑一声:“人再多些,阵仗再大些,鱼儿才会最快得到消息,来咬钩。”
长天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朱信之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
长天扭头对身侧的孤鹜说:“你怎么也不帮着我劝王爷一点,要是出了什么事……”
“王爷想做的,也是我想做的。”孤鹜不理他,冷着脸跟着朱信之:“陈家死有余辜!”
朱信之拍马先走,孤鹜随后。长天落后一步,瞧见这两人的神情,不免摇头:“疯了,你们两个都疯了!”
求车队浩浩荡荡的去了天牢,蔡明和等在大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两个囚徒带进了天牢。
这之后,朱信之便领着人回了淮安王府,只留下一队护卫严守天牢。
不过大半个时辰,这消息就传遍了满京城。
裴谢堂和高行止站在泼墨凌芳高高的阁楼上,蹙眉看着街道上的人流,高行止有些不解:“朱信之这是要做什么?”
“引蛇出洞。”裴谢堂笑了笑:“他这是想将李希和陈渊用出最大的价值。”
“陈昭会那么蠢?”高行止嗤笑。
裴谢堂抿唇:“从前不会,如今就不见得。他接连损失了冉成林、孟蜇平等一干心腹,还贴上了自己的长子陈明隐,又去了他的左膀右臂陈珂。他年纪也大了,脑袋不清明,做点错事也能顺理成章。他是实在输不起了。”
“你要是陈昭,你会怎么做?”高行止问。
裴谢堂剪短的开口:“杀人灭口,一个不留。”
“如何杀?”
“天牢守卫薄弱,杀人最容易。”
“但天牢,不可能不留下线索。”
“那就全杀。”
“全杀也会有痕迹。”
“先杀人,后放火。”
高行止喉头一凝,蹙眉看着裴谢堂:“老谢,我总觉得,这个计划太过简单,陈昭不见得会上当,会不会是陷阱?”
“是啊。”裴谢堂面露狡猾:“承平寺的事情是我们的陷阱,结果呢,朱信之利用这个陷阱,引诱陈家落网,将我的陷阱变成了他的杰作。陈家出现在那里,就摆明了已经觉察到朱信之送去的密信是阴谋,可陈家还是去了,说明他们也想将计就计。朝廷的博弈,成败就在这一瞬间,我也可以将计就计,等他以为自己成功了,我再跳出来告诉他,他看到的都是假的。”
高行止愣了愣:“你说的他,是朱信之还是陈昭?”
第384章 祸水
更新时间:2019-01-09 17:56:17字数:3119
提起这个人,裴谢堂笑容有一瞬间的勉强。但她很快就恢复如常:“都是。”
“老谢,不要这样!”高行止盯着她:“你若是舍不得他,其实不必……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对吗?”
“我裴家的孩子,没有父亲母亲都能茁壮成长,从前我爹也没有父亲的。”裴谢堂抬起手抚摸到自己的小腹上,还未显怀,然而,她知道那里有一个生命在其中孕育,神色不由自主的变得格外温柔:“我祖母能将我爹教育得很好,我爹能将我教导得很好,我也一样能将我的孩子和乌子儿教育得很好。将来,他们都会是我东陆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高行止便没了声音。
缓了一缓,他终于笑了:“你说得不错!”
啪地挥开手中折扇,高行止端着风流之姿:“如果将来他一定要个爹,我不介意来做他便宜的爹爹的。想想,能让朱信之的儿子叫我爹,也是人生一大美事!”
“高!行!止!”
裴谢堂气得跺脚。
高行止说归说,却仍旧是怕了他,一溜烟就往楼下跑去。
裴谢堂却停住了身体,回头又看了一眼屋外。夜幕下的京都笼罩在一层阴影里,乌云隆重,她知道,又要落雨了。
她扯开嘴角,落吧,京城久蒙尘秽,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这一夜,不安宁的并不单单是泼墨凌芳。
陈家人一样睡不着。
自打陈渊带人出去,陈昭等人就一直在客厅等候着,他们没有得到消息,哪怕是睡也睡不踏实。
夜色来临时,陈放惴惴不安的说:“爹,二哥这出去得也太久了吧?算算时间,承平寺的事情早该了结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我不知道。”陈昭敲着桌子,吩咐侍卫:“再让人去打听一番。”
“这都出去三波人了。”陈放不满:“爹,你说,二哥是不是得了人,就不想回来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在天牢肯定是生了二心,说不定因为二叔的死,陈渊一直在心里暗暗的记恨着我们,这是趁机报仇呢!要是今天他在承平寺杀不了朱信之,还带着人跑了,将来我们可怎么办?李希落在他手里,陈家就落了大把柄在他手里了,要是他以后威胁着爹要让爹立他为世子,爹也不得不答应呀。”
“再等等。”陈昭目光凝如坚冰,他一字一句说:“陈渊若是敢背叛陈家,我就不会放过他的母亲,他心里有数。”
“哎!”陈放无可辩驳,只觉得心中格外不安。
恰在这时,先前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终于回来了,人一回来,噗通就往地板上跪下了:“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到底是怎么了?”陈放脸色都变了:“快说!”
那侍卫满面慌张:“二公子,二公子被抓了!还有京外侍郎李希,他们也被抓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说,二公子勾结李希,联通北魏意图谋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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