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行止忙应下她。
裴谢堂有了身孕,这事儿没告诉朱信之,她打算悄无声息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是她的梦想,他理应帮她实现。
裴谢堂这才重新笑了起来:“不过,你说得也对,酸梅汤喝多了确实寒凉,谢成阴的身体不好,这一胎我得小心护着,收起来吧。”
她将手中的酸梅汤递给了高行止。
高行止拎了瓶塞,将一壶酸梅汤放到树上挂着的布包里,才说:“丢了也怪可惜,不知李希会不会准时,一会儿要是扛不住日头,想喝一口就告诉我。”
“嗯。”他当真是疼惜她,裴谢堂不忍拒绝。
说起李希,两人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说起这个人来。
裴谢堂低声说:“朱信之应该已经出门了,或许现在到了承平寺外,他们两个遇上,我们的事情就算完了。”
“是啊。”高行止不无感叹的说:“为了这一天,我们做了太多了。”
“你的产业都处理好了吗?”裴谢堂扭头问他,眸中多了几分愧疚之色:“我进宫前去泼墨凌芳时,曾经贺满袖说,你在逐步清理你名下的产业,要么转给暗人,要么就变了现银。抱歉,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这一次又害得你六年心血付诸东流……”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高行止倒格外坦然:“我要将商铺都转出去,是因为陛下新近下了政策,要在商户中加征赋税,要是按照现在新的税收律法,我每个月都得多出两千多两白银。我想了想,将这些商铺转为现银后,我带到西北去也方便。”
裴谢堂却知道没有他说的这么轻松。
高行止手中的产业何其多,商铺、田地都是其中大头,如今这一番变卖,等于是将自己嘴巴里的肥肉吐给他人,或许自己还有不少损失。
他是为她牺牲了太多了!
高行止瞧见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拍拍她的肩膀:“你别想太多,我卖出去的只是一些商铺和田地,你也知道,我最近这三年来,做的都不是明面上的声音,这些都是小头。只要我的隐月楼和钱庄、马庄还在,我仍旧是稳如泰山。”
大恩不言谢!
裴谢堂点点头,倒也没有继续追着他问别的,转了话题道:“泼墨凌芳的人都安顿好了?”
“除了我和黎尚稀他们几个,其他人都是京城身价干净的本地人,就算事情有了变故,官府不会为难他们,朱信之更不会。”高行止说。
裴谢堂嗯了一声。
朱信之那性子,从来不会迁怒旁人,她不担心这些的。
两人说着话,日头便渐渐上了正中,缓缓又向西偏移。说话间,两人忽而对望了一眼,都点了点头,不约而同的轻声说:“来了!”
此时是夏日,承平寺后山俱是茂密的松柏,层层叠叠的,翠绿一片中,难以发现他们这些躲在树梢上的人。
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声音,人还不在少数。
来的人是李希的,还是朱信之的?
高行止探出头去,裴谢堂也一样,细细的打量走过的人群。他们屏住了呼吸,另一棵树上的黎尚稀等人也不约而同的屏息,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走过的人虽然很谨慎的抬头看了上方的树木,又不断的用脚去踹这些松柏,然而,松柏层层叠叠,看不见树顶,这些高手又不会被踹下来,他们根本没发现。
几人就瞧见走过的人群均是一身劲装打扮,然而,穿着很朴实,并无一点奢华贵重之处,一个个俱是农民的模样,只眼睛警觉,看起来不像是耕农。
他们没有蒙着面,所有人的容颜都落入高行止和裴谢堂的眼底。
等他们走过,裴谢堂便缓缓的笑开了:“是李希。”
“嗯,身后的那些人想来都是北魏的人。”高行止嗤笑:“不少人的眼眸都深,鼻子又那么挺,学我们东陆的百姓穿衣根本不像。”
“李希到了,朱信之也快了。”裴谢堂笑了笑。
提起朱信之,眼底不意外的染上了几丝阴郁。
心口微微有些生疼,她忙定了定神,仔细的看着眼前走的人。
这一行人约莫二十多个,很快就从他们跟前走过,他们并没有下山,而是在后山徘徊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人。
裴谢堂和高行止咬耳朵:“李希还以为今日来的是陈家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呢。”
“嗯。”高行止小声的说:“黎尚稀传给他的消息,就是说今日来接头的会是陈家的公子,李希是沙场上滚了多年的硬骨头,又在官场上起伏这么多年,别看他外表憨厚,其实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他哪里会怕陈家初出茅庐的公子哥儿?”
“可不。”裴谢堂微微一笑:“一会儿朱信之来了,怕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又有人来了。”说话间,高行止忽然按住了她的唇。
他的手指贴着她的唇,柔软的触感让高行止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他浑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上一次这般亲密的接触,还是裴谢堂成婚前的一夜,他们二人险些越过雷池,一心要做一件荒唐事来膈应朱信之,那天他疯狂的吻她,依稀记得她唇上的触感就是这般……
一时间,高行止立即想起了当天的旖旎。
她看起来平平常常的躯体有种蛊惑人的柔软和坚韧,那天他几乎着了迷。
高行止的呼吸紊乱,耳根不由自主的红了。
裴谢堂忽觉他气息浮躁,热气喷在她的脖子边,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可她浑然并未动情,高行止那句话后,她立即收敛了心神,顺势也捂住了高行止的嘴巴。
这样灼热不稳的呼吸,很容易被人觉察。
若来人是朱信之,两人马上就会暴露。
高行止被她捂住嘴巴,立即也明白过来,自己今天是有些浮躁。他让裴谢堂松开手,调息了一下,很快就沉寂了下来。
一行人从他们跟前走过,待他们走后,裴谢堂笑了:“今儿这场戏,可真是热闹。”
第375章 陷阱
更新时间:2019-01-08 19:37:40字数:3112
是啊,真热闹!
打死裴谢堂也想不到,方才从树下走过的人竟然会是陈家少爷陈渊,他身后还跟着三十死士,个个身负利刃。
陈渊怎么也出现在了承平寺?
高行止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片刻后才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看不明白了?”
“没什么看不明白的。”裴谢堂唇角深深的勾起:“我问你,你的泼墨凌芳是绝对安全的,对吧?”
“嗯。”高行止点头:“泼墨凌芳就算不安全也不要紧,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你、我、黎尚稀、徐丹实和陈舟尾、贺满袖,你我自然不用说,黎尚稀他们四个对你的衷心也绝不会让人怀疑。我们这边是绝对安全的,问题肯定不是这儿。”
裴谢堂自然知道,她很肯定的说:“我们的局是做给朱信之和李希,还有陈家的,但陈家是我们要捞起来的那条大鱼,今儿这局有没有他参与都一样。所以,我们只通知了朱信之,但现在陈家的人出现在这里,很显然,他们也得到了李希的消息。”
“淮安王府出了细作?”高行止诧异。
都听人说,淮安王府密不透风如同铁桶一般,他以为那样的府邸,怎么都不可能会出这样的事情的!
裴谢堂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你不了解朱信之,这人只是正直善良,却并非愚蠢。他已经发现了我是裴谢堂,也发现了太子的身世有些蹊跷,那么,他会轻易放过李希,放过陈家这条线索吗?这件事只有一种解释,朱信之得到消息后,将李希要跟陈家人接头的这个消息送到了陈家。这事儿为什么不是细作干的?因为如果是细作干的,他将消息报给陈家后,陈家人就会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们明明没有派任何人去找李希,李希却来承平寺跟他们接头,这不是自己打脸吗?所以,陈家的消息只可能是朱信之送出去的,而且,据我猜测,他肯定不是用的跟我们一样的名义,他一定是假借细作的手,将李希会出现在承平寺的消息传给了陈昭。用什么理由呢……”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片刻,就说:“我要是朱信之,我一定会想一个百分百能说服陈昭出手的理由。嗯,还有什么理由,值得陈昭冒险?太子的身世固然是陈昭百分百上当的,然而,朱信之还不清楚太子身世的秘密,若是说错了,陈昭这头老狐狸便不会上当,必定打草惊蛇。”
她瞪大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知道了!”
“是什么?”高行止好奇。
裴谢堂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如今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满朝上下,谁最有可能成为皇位的威胁?当然是在一步步查案过程中,掌握了无数证据和真相的淮安王爷!淮安王对太子的地位是威胁,那么,除掉朱信之肯定是陈昭目前最大的心愿。”
“你的意思是,朱信之是以自己为诱饵,引陈昭出手?”高行止低声惊呼:“他是疯了不成?”
“不是疯了,而是胜算很大,朱信之不打没把握的仗。”裴谢堂渐渐的缓过来,思维便无比的清晰,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是,用自己做诱饵,陈家必定出手。只要朱信之放出去的消息,是说李希出现在承平寺,朱信之要带人去围剿,陈昭听了就必定心动,因为他只要在这一次的行动中得手,就能一下子除掉两个心腹大患。李希死,朱信之死,只需做成自相残杀,就能完美的掩盖自己的一切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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