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木蓝,你因为她的不告而别埋怨她,你因为她这么长时间不去看你质问她。
可你就不想想,你搞不定你的爹娘,你让她去了还要继续去吃你爹娘的白瞪眼吗?还要继续去承受你家人给她的委屈吗?
柯木蓝啊柯木蓝,她为你受的委屈够多的了,你还要她怎样呢?
“对不起,聿容。”柯木蓝紧紧地望着康聿容的眼睛,握在他手里的那只芊芊玉手,再次被他放到唇边吻了吻。他说,嘴唇微微有些颤动:“聿容,对不起。我不是真心要说那些话的,更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一想到你是含着委屈离开的,一想到你不告而别的离去,我就害怕极了。
我怕我父母的态度让你心灰意冷,怕你生气,怕你离开我,怕你在你家人的劝说下嫁给别人。我担心了那么久,害怕了那么久,到现在我都不敢问,你是不是还爱我?你是不是还是我的?”他说的又急又快,像雨滴的倾泻。
康聿容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不爱呢,怎么可能舍弃他去嫁别人呢。
他的家人是对她很差,可他对做自己的那颗心,对清儿的那种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的疼爱,她比谁都清楚。如此好男人,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他说他怕,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怕呢?
他父母对她的排斥如此坚决,血浓于水,他毕竟是柯伯父柯伯母的亲儿子,他们真要来硬的,他除了妥协还有别的办法吗?
从杭州回来后,她就每分每秒时时刻刻的都在祈盼着,盼着他回到自己的身边。
可日子一天天的滑过去,每过一天她的心就沉重一天。
现在,他终于出现在她的眼前了,这就足以说明,她还是有机会和他在一起的。
康聿容那对沉静的眸子,让柯木蓝紧张了,再加上她又一声不吭,好像根本就没听到他说话似的,他立马就不淡定了。
柯木蓝面孔一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他握紧了她的手,握的好紧好紧,他张嘴又说:“聿容,我……”
康聿容俯下头去,堵住了男人的唇,也堵住了他的焦虑与不安。
柯木蓝微微一怔,瞬间就将她抱进怀里,化被动为主动,热烈的吻着怀里的女人。
好久好久,柯木蓝慢慢的把头抬起来,把康聿容那颗小小的脑袋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胸前,把她纤小的身子,拥在自己宽阔的胸怀里。
柯木蓝湿淋淋的衣服紧贴着康聿容的身子,让她感到浑身发冷。可是她不想动,更不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好一会儿,他们静静的拥抱着,谁也不说话。然后,柯木蓝的唇滑向她的耳边:“我知道我的父母给你的难堪很大,我不想说‘对不起’,因为这三个字太轻,即使我说上一万遍也弥补不了他们对你的伤害。
你走之后,他们认识到了他们的错误,我来的时候,他们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他们对你的伤害很大,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补救的。说的再多都是空话,我不要你立刻原谅他们,我希望你能给他们时间,让他们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们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
他们那样对你,我也对他们充满了埋怨甚至是怨恨。可是,他们再怎么不是,也都是我的爹娘。我就算与他们脱离了关系,可我依然脱离不了身体里他们给予我的血液。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在他们面前委曲求全。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爹娘我这辈子肯定是不能抛弃,那样连畜生都不如。
但是,如果他们这辈子都不能真心接纳你,那我也绝不会让你在他们面前伏低做小受尽委屈。
等过段时间,他们还是不能真心实意的接纳你,那我们就在北京结婚,我们在这里和清儿组成一个我们自己的小家。
他们老了需要榻前尽孝,我自己去尽我该尽的孝心,绝不勉强你一丝一毫。人与人之间,不管是什么关系,都是真心换真心。他们不向你掏出真心来,我又怎么舍得让你的真心随意让他们糟蹋呢?
聿容,我不求你相信他们,但我求你,求你一定要相信我,好不好?”
康聿容的眼眶有些湿润,心里所有的委屈、悲痛,都在这一瞬间瓦解冰消。
她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感觉到一种近乎痛楚的柔情,把她紧紧地包围住了。
她闭上眼,轻轻地说了一句:“好。”
柯木蓝嘴角一动,勾出一个浅浅的,安心的笑。
片刻,他扬了扬头,吻她的发髻,吻她的面颊,吻她小小的耳垂。
他们共同听窗外的雨声,那雨纷纷乱乱淅淅沥沥,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在胡乱的拨弄着一支吉他。
可是这乱糟糟的声音,怎么就那么的好听呢?
怪不得有诗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今夜,大弦小弦的音乐,都有了。
早上起来,康聿容的烧就退了,感冒也好多了,可柯木蓝非要她再休息一天巩固巩固,她拗不过他,只好依了他。
今天柯木蓝要去医院里销假,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他都不好意思去见医院领导了。
可是再没脸见,也得厚着脸皮去见。他都做了在北京安小家的打算了。假如他把医院的差事丢了,那他还怎么养活他们娘俩啊?
临出门前,柯木蓝说:“我回来了,咱们还是把清儿接回来吧?”
这么长时间不见那臭小子,不知道还跟他亲不亲。他是要娶他娘的,他必须要和臭小子搞好关系才行。
康聿容没意见,说:“好啊,晚上我就去四哥家把清儿接回来。”
“我今天应该回来的早,咱们一块去。”
康聿容一愣,问:“你也去?”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康聿容摇头:“没问题。”
就怕因为杭州医院的事儿,四哥给你小鞋穿,毕竟那次四哥还是很生气的。
柯木蓝,你做好穿小鞋的准备了吗?
第217章 怒火从头起
说实在的,康聿容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没错,柯木蓝母亲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康聿简恼火,可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他不会把张三的错,按到李四头上的。
再说了,柯母对妹妹不咋滴,可柯木蓝不错啊。这几年柯木蓝是怎么对自家妹妹的,他是全都看在眼里了。
因此,晚上康聿容他们来接清儿的时候,康聿简虽说不是格外的热情,但也绝没有像康聿容预想的那样拿出小鞋给柯木蓝穿。
康聿简一贯高冷,但柯木蓝看得出,这幅高冷的面孔下面,有着一颗怎样疼爱妹妹的心。
自己妹妹受辱,那就等于是他康聿简自己受辱一样。自己都受了天大的委屈了,还能给他这个“罪魁祸首”好脸色看?
为了得到未来大舅子的原谅,一向不善言辞的柯木蓝,一进门就开始认错、道歉、说好话。
康聿简冷着脸不说话,四嫂和康聿容也不敢轻易给柯木蓝求情。
而坐在一旁的康聿简,一边洗耳恭听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等柯木蓝说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了,实在是词穷了,这才不冷不热的开口说道:“嘴上说什么都是虚的,看你以后表现吧。”
柯木蓝立马点头哈腰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绝不会让聿容再受一点委屈。”
“希望如此,吃饭吧。”说着,康聿简站起来,率先入了坐。
柯木蓝这才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大大的松了口气,在四嫂的招呼下入了坐。
这餐饭虽说有些拘谨,但总的来说气氛还算和煦。
用过晚饭,又闲聊了会儿天,康聿容他们三个就告辞了。
回到家,利用康聿容洗澡的空档,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的清儿,轻轻地拉住柯木蓝,小心翼翼的问:“柯叔叔,你和我娘结婚了吗?”
柯木蓝一愣,片刻后实话实说:“还没有,但是柯叔叔这辈子非你娘不娶。”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决心对这孩子坦白。他稍作思忖,看着清儿的眼睛问:“清儿愿意让柯叔叔和你娘结婚吗?那样我就可以永远的跟你在一起了。”
“我当然愿意了,你对我那么好,比我爹都好,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清儿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清儿清儿亮晶晶的眼睛,瞬间又黯淡下去,垂下了头,咬了咬唇小声的说:“我偷偷的听到四舅妈说,你的家人不喜欢我娘。他们不喜欢我娘,你们就不能结婚,是吗?你家人不喜欢我娘,是因为我吗?以前妈妈在的时候,说我是多余的,说谁都不会喜欢我这种多余的孩子。所以你的家人也是因为我才不喜欢我娘的对吗?”
清儿敏感的心思让柯木蓝不禁的蹙起眉毛,这事该怎么跟孩子说呢?
清儿又说:“四舅妈说,前几年我娘过得太苦了,能遇上你是我娘的福气,如果错过了我娘就再也遇不到像你这么好的人了。四舅妈和四舅商量,说让我跟着他们生活,那样你的家人或许就能接受我娘了。”
说到这儿,清儿原本垂在两边的小手,突然攥住衣服的下摆,不停地搓来搓去,好一会儿用一双泪眼朦胧眼睛,匆匆扫了柯木蓝一眼,转瞬又低下了头。那颗小小的脑袋低的低低的,要不是有脖子支撑着,恐怕都要低进胸腔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