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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雄的日子 (九斛珠)


  她其实才十七八岁,自幼金尊玉贵,没受过多少挫折。
  余生漫长,孤身落魄,没了希冀,该如何走下去?
  徐淑孤身呆坐,浑然没察觉腹中饥饿,听见外面侍女窃窃私语,商量是否该进门打搅时,更觉难堪之极。而她隐隐等待的那个人,并没有来看她,她的亲信侍女嬷嬷,也都困在住处,不得来见。她唇边浮起笑,悲凉而讽刺,最终站起身,走出门去。
  “告诉殿下,我没失约,总归夫妻一场,昔日的功劳请他记着。”
  ——若她的死,能解了许朝宗心头芥蒂,徐太师的劳苦便不必化为乌有吧?
  奉许朝宗之命前来送饭的侍女匆忙行礼,也不知她这是何意,面面相觑。
  眼瞧着徐淑孤身出去,觉得情势不对,赶忙去跟许朝宗禀报。
  许朝宗这会儿正在书房,焦头烂额。攸桐跟傅煜离开后,他惦记着熙平帝,又进了趟宫,这回倒是到了御前,可惜熙平帝喝了药昏睡,父子没能说话。凭着他在宫廷多年的直觉,许朝宗也隐隐察觉,熙平帝想必是流露了些态度,御前几个要紧的人,连同皇后,对他的态度都不似平常。
  据说,昭贵妃近来两回求见得逞,而令贵妃一直被拒于门外。
  这般情势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他对熙平帝已不报任何希冀,只能按傅煜的计划行事。
  许朝宗正为这事儿掉头发,听见侍女的禀报,神色骤变。
  对于徐家,他确实有芥蒂,但两年的信任倚重,恩怨早已交杂,爱不能刻骨,恨也不会刻骨。让徐淑脱簪请罪,是抵不过良心煎熬,觉得确实该有个交代,也是给傅煜摆明态度——既有求于人,博取至尊之位,暂时备躬些又何妨?徐淑那一跪,是以旧友的身份,而非王妃的尊荣,他看得开。
  而今日攸桐的言语,他听得明白,要的只是奉还旧事,而非执意取徐淑的性命。
  但听徐淑这意思,怎么像诀别似的?
  许朝宗哪会真的逼死发妻,忙往府里后园的湖边赶。
  暮色四合,寒风侵体,湖边没掌灯,黑黢黢的看不清周遭动静。而徐淑来时素衣脱簪,昏暗暮色里,旁人瞧见了也没辨出来,不曾留意。等王府侍卫赶来,奉命找到时,那位已在冰湖里泡了许久,浑身冷透,只剩一息尚存,眼睛不知是被何物划伤,有些血痕。
  许朝宗抱着她,浑身都在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惊的。
  侍卫手忙脚乱地救起徐淑,往暖屋里送,又忙着请太医。
  许朝宗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徐淑被抬远,心里猛地蹦出个念头——两年之前,同样的寒冬腊月,冷风刺骨,攸桐投水时,是不是也如此刻般,脸色铁青、奄奄一息?而她举身投湖之前,是否也抱了必死之心,绝望而怨恨?
  彼时许朝宗如藏头的鸵鸟,有意不去深想这些,投湖于他,是耳边禀报的几个字。因人最终无事,便触动得不深。
  而今,亲眼见到这场景,却是触目惊心。
  他究竟造了怎样的孽啊!
  许朝宗心里针扎似的,颤抖着手追上去。
  ……
  次日深夜,徐淑从昏迷中苏醒,高烧沉疴、满身酸冷疼痛,眼睛被碎冰所伤,不能视物。
  许朝宗却无暇顾及此事。
  宫里的眼线有确切消息递来,熙平帝昨日水米未进,孙皇后方才招了几位重臣进宫。而据英王府那边眼线的消息,英王昨晚出府后便不知所踪,恐怕是已然藏身宫中,就等着熙平帝咽了气,他可就地接过大统。
  就在今晚了,皇帝驾崩,继位之事尘埃落定!
  许朝宗听罢禀报,当即看向端然站在旁边的的傅煜。
  那位身穿黑衣劲装,外头是件玄色大氅,腰间悬着宝剑,身姿魁伟英武。冷厉眉眼微沉,神情端肃凝重,见许朝宗看过来,便颔首沉声道:“该入宫了。”
  宫里的眼线已然打点妥当,许朝宗昨日还借身份之便,安排傅煜往宫里偷偷走了一趟。虽没到熙平帝住处打草惊蛇,但外围的情形,傅煜已是了然于胸。
  ——数年征伐,时常以少胜多,铁骑所向披靡,作战前摸清地势,已是深入骨血的习惯。
  如今时机既至,傅煜没半点迟疑,当即带许朝宗悄然出府,冒着傍晚时下起的风雪,往皇宫而去。


第99章 宫变
  凛冬深夜, 飞雪漫天,长街之上空无一人。
  雪下了数个时辰, 已积了寸余之深,马蹄踩上去,除了咯吱声, 并无多余动静。傅煜纵马当先, 许朝宗紧随其后。
  健马踏雪而过,到得朱雀长街,遥遥便见如高耸巍峨的丹凤门紧闭, 守卫森严。
  城墙上火把熊熊,隐没在漫天风雪里。
  许朝宗远远看了眼, 便绕行而过,向西疾行一阵后往北拐, 到左银台门后勒马。
  ——戍卫皇宫的禁军虽战力不足, 却有万余之众,睿王府的卫兵能耐有限,傅煜纵有意襄助, 也不可能千里迢迢地调兵来援,是以从最初, 许朝宗便听了傅煜的建议, 打算悄然入宫,直指腑脏, 尽量不惊动外围驻守的禁军。
  正南的三门守卫森严, 是熙平帝的亲信, 想插手笼络而不打草惊蛇,难度极高。
  而北门的夹城里有北衙将领驻守,稍有风吹草动,能及时应变,届时动静闹得太大,未免棘手。许朝宗与傅煜商议过后,便盯上了东西两侧的宫门,费了数日功夫后,终是买通了负责左银光门戍卫的将领崔辅。
  今夜正逢崔辅当值,满身盔甲俱全,冒着风雪,亲自在城门巡查。
  见许朝宗和傅煜过来,当即抱拳行礼。
  许朝宗翻身下马,只说熙平帝有口谕传来,召他入宫禀事,事关紧急军情,请崔辅开门,放他入宫。
  崔辅自是应命,与他一道驻守的将领心存迟疑,出言阻止时,却被崔辅厉色呵斥,说睿王身份贵重,既是奉口谕入宫,岂能耽搁,若误了大事,谁敢担待云云。戍守此门的职责担在崔辅身上,他既震怒坚持,旁人都是为谋荣华而入禁军,自保为上,谁敢违命?
  且宫门口就只两人而已,便开了城门,放睿王和傅煜入内。
  悄然穿过夹城,躲过禁军最严密的那道防卫,立时有乔装的宫人渐渐聚拢过来。
  因熙平帝重病后一直在蓬莱殿调养,许朝宗正好避开重兵驻守的南衙和几座议整重地,直奔蓬莱殿。有傅煜及其随从护驾,又有事先做过的手脚,途中纵遇到麻烦,也能迅速斩除,动静淹没在腊月朔寒的风雪声里,不曾惊动旁人。
  直至将近蓬莱殿时,睿王闯宫的消息才被送到英王跟前。
  ……
  此刻的蓬莱殿里,人影幢幢。
  熙平帝病弱数年,病势沉重后又整日躺在病榻上不见日光,脸色苍白得可怕,也格外消瘦,几乎形销骨立。满殿炭盆熏得燥热,淡淡的龙涎香气混着药汤的腥苦滋味,弥漫在每个角落。老皇帝双眼深陷,目光已然迷离,嘴唇翕动,微弱的气息吐成断续的言语——
  “朝宗……朝宗……”
  极微弱的声音,若不是近在榻边,几乎都听不见。
  孙皇后端坐在他身侧,垂眉敛手,眼中垂泪,仿若未闻。
  昭贵妃和英王侍立在侧,置若罔闻。
  连日的重病昏迷后,谁都看得出皇帝大限将至,不可能再如从前般,赖在皇位上舍不开那点权利。熙平帝显然也是认命了,数日昏迷后,终在晌午醒来时,命人召了几位亲信重臣入宫。
  徐太师的事早已经由昭贵妃的嘴传到他耳朵里,昭贵妃向来得宠,又很会吹枕边风,对徐家没说半句好话,还添油加醋地说此事累及皇家名声,招得民怨如沸、议论纷纷。熙平帝本就偏向英王,如今自身难保,也顾不上跟太师的那点交情了,见已至此,便拟旨传位英王。然而终是父子一场,他前阵子时常昏睡,如今自知不久于人世,便强撑着精神,命人去请睿王入宫,父子见最后一面。
  昭贵妃母子哪能乐意?
  储君的事悬了两年未决,如今虽有了旨意、尘埃落定,但在英王承继大统之前,倘若许朝宗入宫横插一脚,便徒增变数。是以传旨的内监奉命出了蓬莱殿时,便被昭贵妃身旁的宫女拦住,阻断消息。
  皇帝重病,这皇位明儿就成了英王的,小内监哪敢违抗,自悄悄地躲了出去。
  熙平帝撑着口气,白等了半天,气息渐渐微弱,只是不肯死心,断续念叨。
  孙皇后瞧着伤心,纵猜得到昭贵妃的小心机,这会儿情势已分明,哪能戳破,便只对着丈夫垂泪。几位臣子里固然有稍微耿直的,猜出端倪,也无能为力。昭贵妃母子纵对熙平帝有些感情,前阵子守在病榻旁,该流的眼泪也流了,这会儿瞧着遗旨暗自欢喜,只等皇帝咽了最后一口气,便能昭告天下,登基称帝。
  殿内沉寂,唯有熙平帝断续微弱的声音,和昭贵妃轻轻的啜泣。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等最后的一刻。
  直到殿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沉重慌乱的脚步,踩在积深的雪上,迅速由远及近,而后到得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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