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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是倾国色 完结+番外 (风储黛)


  他若是官海潮,众女奴之间恐怕单看双手,便能认出谁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娇滴滴养大的公主了。
  “我让你做这些事,算是羞辱你?”
  嬴妲被他问得檀口一张,怔怔道:“不算。”
  “不算?”
  她不是从没伺候过别人么。萧弋舟皱眉。
  嬴妲的脸颊红了,“我愿意的。”
  她的毛巾又利索地扔入浴桶水中,拿起来拧干了,替萧弋舟擦背,他靠到前壁去,后背留给她擦拭,嬴妲越想越耳热,“你对我很好。”
  他挑了一边眉,似有不信,侧目凝视过来,嬴妲双耳晕红,受不得他如此注目,差点将毛巾又一把塞进他嘴里,萧弋舟眼神变了,她忙缩手回来,殷勤替他擦肩膀。
  萧弋舟道:“上面擦完了。”
  嬴妲一怔,他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下面。”
  他从水中站起来,挥掌示意她过去,嬴妲低着头,毛毛躁躁滚过来,又不敢动了。
  他又挑眉,“不是说,不算羞辱么,做不来?我唤旁人来做,比你勤快,比你手脚伶……唔……”
  话未说完嬴妲便脸红地替他擦了起来。
  她手脚呆拙,顾前不顾后的,一会大力拧他一会又鸿毛拂过,搔得人痒,萧弋舟却颇有耐心等着她,一直到水快冷了,他才走出来,嬴妲忙取了浴巾,将他湿漉漉的长发裹住,她身材娇小,握不住他的头发,扯得萧弋舟头皮痛,横了她一眼,嬴妲微微一愣。
  他无奈地用浴巾自己擦了墨发,将衫子套上,嬴妲去拾起暖炉,还温着,也塞到他手里,让他坐到镜子前。
  萧弋舟平日不用铜镜,出门时随意些将头发绑成一束便行了,在军营里也没多讲究,一回来头发都冒着酸气,嬴妲替他搓洗了半日,打上发膏放在掌心揉搓许久,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泡水起了褶皱,渐渐地,也越做越熟练。
  她站在萧弋舟身后,浴巾将头发拭干,用木梳将它一绺绺梳直。
  萧弋舟长于西北,头发乌黑墨亮,浓密粗实,极有光泽,嬴妲旁的不会,梳头插花、吟风弄月之事却是会的,她的小手如穿花蛱蝶在他发丝之间穿绕,一缕一缕地松开。
  “公子于营中一切安好?”
  萧弋舟皱眉,“换了。”
  铜镜里映出男人英俊而带着不悦的面孔,嬴妲只好依言,“水……”仔细想想,这两个字承载着一段不甚美好的回忆,见萧弋舟眉头锁得更紧,似乎与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弋……舟。我可以这样……么?”
  “可。”
  他倒像是松了口气的那个,伸手将她的手腕揉捏了下。
  “三日后行动,给你的金刀藏好了?”
  “嗯。”
  萧弋舟点点头,又不再说话了。
  屋内暖和,头发干得快,天色已晚,嬴妲便没替他竖冠,“时辰不早了,公子早些上榻。”
  “换了。”
  他再度提醒,更不悦了。
  嬴妲一愣,她在驿馆这么多时日,伴着他,对称呼已经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何况人又怕羞得很,更难以启齿,勉勉强强、磕磕绊绊喊了声他的字,再说下去又流利了,“我替你暖床去。”
  嬴妲要走过去,但才从凳后绕过来走出一步,被他横着抱起,扔到了榻上,萧弋舟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冷得像冰块,暖什么床?”
  嬴妲脸颊滚烫,默默地朝里挪了挪,萧弋舟脱去鞋上来,拉上厚重的棉褥,将嬴妲揽到怀里来,皱眉道:“日后,有事直言,我脾气拧又直,发作起来能打杀人,你若不怕,只管继续骗我。”
  她的手脚血液都为之一僵,好半晌才缓过来。
  萧弋舟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口。
  “今晚不弄你。”
  说罢又似个孩子,埋怨起来,“免得你又喝些捣身子的汤汤水水。”
  嬴妲心里一下软成了水,忍不住抬起头在他的薄唇上啄了一下,他睁开眼,与她四目相对,嬴妲泪里含笑,用尽浑身力气将他抱紧,脸颊埋入他的胸口。
  “离开平昌,还有不舍得的人事么?”
  他突然如此问。
  嬴妲咬唇,“没甚么了。”
  “当真没甚么?”
  她几次三番瞒他,萧弋舟狐疑地眯着眼,冷冷地将她拉出被窝。
  旖旎骤然散去,嬴妲水雾迷蒙、犹如牡丹般盛艳的娇颜,被他粗糙的一掌托起来。
  嬴妲沉默少顷,试探地问了一句:“确有一件。我表兄还身陷牢狱之中……”


第33章 喜欢
  陈湛被夜琅箭伤,在宫中休养, 经由数名杏林高手看护, 性命无虞, 时至今日才得以下榻行动,但萧弋舟这段时日扑在城郊大营, 并未对夜琅留心,陈湛知晓之后, 又让黎纲着手对夜琅用刑, 并将大权交到了官海潮手中。
  设计诓骗夜琅前来, 固然是为了伤及陈湛,让他有余手部署离去事宜, 但凭良心说, 他心中不忿嬴妲对他惦记, 恼火夜琅劫走嬴妲, 留着始终是祸患。
  嬴妲观他脸色不愉,也不再说, 将萧弋舟的腰身搂紧了些。
  “我不问了, 早些睡吧。”
  他低下头, 将嬴妲的发旋儿亲吻了下,她没躲, 乖乖地窝在他胸口憨甜地闭上了眼。
  他隐忧重重, 盯着嬴妲的后颈直看。
  算起来, 嬴妲最亲近的兄长应当是当年的大皇子赢颉, 夜琅是赢颉伴读, 常陪同出入皇宫,恐怕与她交情也不浅,此时只问了一句,又不再问了,不像是她一向护短的性格。
  他伸手揉了揉额头,怀里冰凉的女体渐渐被她捂出了热气来,暖烘烘的,薄唇微微扬起。嬴妲睡梦里也仿佛觉着自己抱着个大暖炉,便忍不住往他怀里一直蹭、一直蹭,蹭到男人脸色浮红,暗暗骂了声妖精,下榻去自己纾解,她手臂扑了个空,还失落地撅了嘴,继续沉沉地睡着。
  他回来时,嬴妲的一条手臂从被褥下滑了下来,露在外边,虽说寝屋里暖和,体肤露于外还是能感到寒气的,夜里尤为难熬,他叹了一声,将嬴妲的玉笋般的小臂拾起藏入被底,和衣躺了下来。
  果然,他一躺下,这女人又乖乖靠过来了。
  双臂熊似的,也不管姿态难看,定要抱着他才能好眠,萧弋舟无奈,背过了身,让她从身后抱过来,将她的手握着揣在胸腹之处暖着。
  在外头放久了,那只小手一经贴上来,便冻得他嘴里抽了口冷气。
  “……狡猾的女人,妖精一个。”
  *
  这场雪缠绵已久,到冬月十三时终于停了,窗外升起彤霞,皎艳万里。
  驿馆的人如往常一样,巡逻、清扫、煮饭、浣洗,戒备也有所松懈,陈湛的卫队在夜琅落网之后撤走了七七八八,如今剩下的多是暗卫出身,以此监督萧弋舟的一举一动。
  但萧弋舟还是照常在书房内读书题字而已,官海潮差人回赠了一样物事,托门口萧煜带来的。
  藏于锦盒之内,萧煜也不敢擅自打开锦盒,便只递给了世子,“官大人托人送来一物,说是得了世子丹青之后,如获至宝,寻思再三,还是决意以薄礼回赠。”
  萧弋舟将笔搁下,取过锦盒抽出长方的木盖,里头另有洞天,锦绣缎下藏着三只银镯。
  他忽然脸色一沉。
  萧弋舟将那三只银镯取了下来,与那日刘莼与他看的制式大类相似,世子脸色沉郁寡欢,萧煜讷讷道:“宫城失火,官海潮从火海之中找到一具焦尸,焦尸尚有片缕衣角未曾烧毁,且腕上所戴银镯,颈间所坠玉佩,髻上所簪凤钗,都似公主之物,官海潮由此以为公主已葬身火海。可他真是撞了南墙头不回,硬让修复匠人恢复焦尸原貌,所得面相与公主相去甚远,是中下之姿,传闻之中国色天香的沅陵公主总不至于此,复又怀疑这是公主的侍女穿戴公主服饰妄图鱼目混珠,混淆视听,真正的公主或许尚在人世。”
  萧弋舟翻着银丝镯子。
  这三只银丝镯子造型齐整,只是尚有烟熏痕迹,錾银上有细琢纹理,海棠缠花,并蒂双莲,自尾端扣锁处,以极细的笔工精雕了一个“妲”字。
  在萧弋舟三年前来平昌之时,这种银丝镯子还不曾盛行,但这不妨碍萧弋舟认出,这是嬴妲的东西。
  那个女人,当日与他驱车出门,扔走的那三只银镯子分明光可鉴人,她哄骗他说那三只银镯子是从宫中带出的。
  而她真正的银镯子其实是在官海潮手中。
  萧弋舟的双手食指微一用力,尾端处应声抽出,露出里头极细的三根如藤绕树的银丝,和里头两端狭小、仍能藏物的间隙。
  这镯子竟做得如此精巧,萧煜脸色露奇。
  萧弋舟忽然头疼耳鸣,手用力揉搓了下眉心——这女人到底骗了他多少!她对他隐瞒之事,除了避子汤,还有没有别的!
  “世子,官海潮赠此物来……”
  萧煜想问一句可有不妥,怎么世子反应如此巨大,超乎预料。
  萧弋舟冷然笑了一声。
  他双手用力,竟生生将银丝镯子自中间拗断。
  他扔在一旁,淡声道:“此前刘莼也予我看过此物,官海潮又送来,恐怕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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