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九但笑不语,目光坦诚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宛转双蛾远山色,占尽风流画中娇。
“于小姐今日来不知所为何事?”
“我……”
于娓娓一心想证明心中的猜想,哪里还顾得上想出什么缘由来掩饰自己的真是目的呢?
晏九九却以为她是吃了飞醋,想来一探究竟,看着于娓娓脸红心虚的样子,她更加笃定了。
“想来于小姐与表哥定是郎情妾意,举案齐眉;若是于小姐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且让它随风去便是了,若是执着,这与那盲目抓着风筝不看清脚下之路的人又有什么区别?”晏九九垂眸笑道。
这风筝自然是暗指景施琅。
于娓娓却松了一口气,她不知是她会错了意还是眼前这位格格给了自己台阶下…
到底还是晦涩不明……
心下打了个转便换了它话闲谈,她暂时还想不出什么搪塞的理由,若是这个格格果真如此认为她也最好,反倒遮盖了她的真正意图。
说来说去不过是那几句话,于娓娓意兴阑珊,想着来日方长便起身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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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明暗(2)
到了下午晏九九等着景施琅差人送了文件过来再去办公室找人早已人去楼空。
下了楼出了商贸大门,便看见远山恭敬地站在锃光瓦亮的气派老爷车前,看见晏九九一行人悠悠的走来,远山弯腰打开了车门。
她心照不宣,坐进了车内。
“总裁怎么一下午都不在公司?”晏九九漫不经心的问道。
车缓缓驶动,远山这才回过身来笑着回答。
“少爷上午接到了租界那边药厂的电话,下午便赶过去了,说是药材厂子那边和供应商有要事相商。”
“嗯……哦…”晏九九点点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中却是疑云重重。
从前只知道景施琅常在法租界活动,虽不像在洛城一般只手遮天,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一号大人物,她不过以为他是把商贸的生意给带了过去,可什么时候开始涉猎药材生意的?
她一无所知。
也从未有人提起过。
可法租界的药材生意不是被顾家垄断了吗?顾家与景家是敌非友,为了将枝叶伸到法租界之外,不惜铤而走险拿金家开刀,而景施琅又救了她,顾家计划落空可谓是全盘皆输,不仅没讨到好处还触碰到了景家的逆鳞,以景施琅的手腕定会将顾氏连根拔起,可她奇怪的是至今他还没有动作。
晏九九觉得那暗流涌动中似有丝丝缕缕的线索。
眼前突然划过那日景施琅来看她,拎着顾氏的药材…
她蹙了蹙眉,看向车窗外繁华的街道。
顾家之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对于任何阻碍他们牟利的人必会斩草除根,不外乎她,距离她伤势痊愈早已过了大半个月,每日上班下班,身后跟着守卫,繁华的洛城车水马龙,宁静的清晨,热闹的下午,夜晚华灯之下觥筹交错、笙歌夜舞……
一切都再平常不过。
顾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景施琅拎着顾家的药材绝不是偶然,他是极其谨慎敏锐的人,他明明知道顾家杀心已起,对于景金两家如箭在弦上,刀在鞘中……
而如今他在法租界却依旧稳如泰山,那夜发生的事情就如同那黑夜里飞檐走壁无声无息的黑猫,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突然想起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眸子,下意识一颤,秀长的双手交叉握紧,如玉的指节微微泛白。
他是真的要杀了她。
晏九九死死压住心中那股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思绪固定在顾景两家之间。
所有的事情都像没发生一般,他却更深一步,进入了顾家所涉及的药材圈子。
晏九九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那么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一条线索…
景家与顾家联手。
她瞟了一眼车镜里的远山,不知道这小子知道的事情有多深…
“远山”晏九九随意的绞着窗帘,“你为何没与表哥一起去?据说那法租界洋人的甜点甚是美味…”
晏九九换了一副闲话家常的口吻。
她是表妹,表妹关心表哥而已。
“嗨!少爷办正事我去能做什么?”远山摊了摊手,“更别提那洋人的吃食,若是少爷知道我只顾着吃就更不会带我去了…”
晏九九不紧不慢的接上话茬,“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用些糕点,能耽误多少时间?”
“表小姐不知,这要药材厂啊一年到头零零总总的事儿不少,可都是少爷亲自把关……”
“这药材不过是病了就买,买了就吃,吃了就看效果如何便是了,哪里有哪些劳什子事?我看办事是假,不过是借着去瞧瞧那些洋妞罢了,欲盖弥彰……”晏九九叹了口气,酸言酸语道。
远山听着直冒汗,他与阿丁平日里最得少爷青睐,如今阿丁被派去金公馆,少爷平日里有吩咐他若是不在时多留意表小姐,如今又做了景泰商贸的总经理,由此可见表小姐在少爷心中的地位不容小觑,在加上这表小姐心肠纯善,待下人毫无架势,他和阿丁早已将她当做景家的少奶奶。
因此,面对晏九九充满醋意的言语他慌了神,生怕这未来少奶奶误会了少爷而生了嫌隙,若是捅到少爷面前难免不会让他好看。
“少奶奶…”远山失落的喊出了声。
“…”无名火蹭的一下蹿了上来,“好家伙!我还没跟阿丁算账!你……如今我就来跟你算算总账!说!是谁教唆你们喊我少奶奶的?”
晏九九越想越气,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整日里被人少奶奶的叫,只怕日后想要提亲的人都望而生怯!
突然,她有一瞬间的怔忪,她想嫁人这等子事做什么?此事自有娘亲为她物色。
远山当然不会告诉晏九九少爷吩咐他和阿丁时左手一个少奶奶右手一个少奶奶…
耳濡目染,自然就朗朗上口了嘛!
“这…这…”远山赔着笑脸,“表小姐,我一时口误…”
“口误?哪里来的口误?”晏九九思忖道,“我看阿丁上次这么喊就不像口误!”
说着扯了那眼冒精光的男子的耳朵。
“少给我肚子里面闷声算计着,和你那少爷一个德行!给我说明白了!”
“哎哟哎哟…”远山忙求饶,“少…不…表小姐!真的是小的口误……”
“哼!若是没有阿丁那忠肝义胆表忠心的那一出我倒是信了!”晏九九眯了眯眼睛,“如今我算是把你看透了!你和你家少爷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说!是不是他让你喊得!”
见远山犹犹豫豫,晏九九觉得还不够决绝,手上捏着的耳朵又转了一下。
远山疼的直冒汗却大气不敢吭一下,想必耳朵已经如那煮熟的猪耳朵,又红又大。
“表小姐…真的…”
“小姐…我们到了…”
一旁的初晴看着那被拧的充血的耳朵,不忍直视,推了推晏九九小声道。
晏九九瞥了一眼挂着琉璃四角电灯的金公馆。
怎么二楼三楼只开了廊灯?四楼五楼更是漆黑一片,视线又回到门口,出了两名守卫,更是寂静无声。
“娘亲怎么不在家?”
“金夫人下午被太太接到府上与邻府的太太们打麻将了……”远山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吃痛道。
“哼!打麻将!你家少爷就天天想着法子怎么把我家里的人骗到你们府上去!”
晏九九剜了远山一眼,揪着耳朵的手一个用力将他推了出去,便下了车,气急败坏的朝景府走去。
远山捂着耳朵,却不敢多言:“表小姐…真的不是我家少爷…太太也是想您与少爷整日里打理商贸的事务,金夫人在家里想来是百无聊赖的,莫说是打麻将了,能有个人陪着说说话解闷也行……”
谁和他一同打理商贸?
说得亲昵的好像是一家人似得。
气归气,可细细想来,她每日早出晚归没有闲暇的时光来陪伴母亲,姨母与母亲感情深切,相互为伴再好不过…
想着她暗自叹了口气,正准备跨过门槛,却始终感觉有种紧迫的不适感,她扭了扭头,下意识像身后看了一眼,初晴一张稚嫩的双眼正盯着她瞧。
“小姐,怎么了?”
“没事,没事…”
晏九九迈了一只脚进去,原来是初晴这丫头……
“表小姐,这边请!”
“我可不去书院啊!你告诉我娘亲在哪里!”
晏九九朝带着路的远山没好气道。
远山应是,丝毫不见刚才的慌张,领着晏九九走了另一条径道。
晏九九气愤,又眼见的瞧见远山支使了一旁的小厮往刚才他正走着的道路而去,想来是给景施琅报信!她说什么?若是她不拿出点气魄来,只怕又被这精于算计的主仆二人牵着鼻子走了!
正气哄哄着,晏九九又没由头的蹙了蹙眉,她下意识打量了四周一番,丫鬟婆子一个二个皆是欢喜颜色,亭台轩榭,怪石嶙峋,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毫无迥色,可她就是觉得焦躁不安…总觉得背后有一种针刺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光明正大的直直的盯着她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