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合适,创造条件也要合适。
杜子衡:“……”
所以,他又是没有将自己说的放在心上。
算了算了,她反正怎样都无所谓。
她已经将自己一大半的家当全部存在钱庄里面,再怎么样下半辈子都饿不死,还能去做些想做的事。
不就是陪他水火走一遭吗,不说第二遍就不说第二遍。
应该第三层船板上除了他们二人以外再无其他人,否则要不了多久,整个船上的人都会知道,安泽清险些被人退婚的笑话。
船行驶的速度很快,最终在东郭境内码头停靠。
船头幡旗飘扬,数百将士身穿盔甲,面色严肃,眉眼间煞气不减,整整齐齐的站在船只中央,等船停靠在岸边后,数百人列成一队,几乎踩着同一个脚步声下了船。
而船上,光是人们肉眼可见的,便能看见许多贵重物品。
一艘如此奢华的船只停在一片一叶扁舟中央,看起来极为显眼。
看见船只停泊之后,早已等在岸边的大臣们连忙上前几步迎接了过去,其中更有这一次本该与安泽清一同前往东郭完成任务的使者团。
几个年轻人将他围成一圈,毫不犹豫的将最无辜的谢怲挤在一旁,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
“泽清,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咱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到你落海的消息,大伙都担心的不得了,此时见你安然无恙,我们便也放了心。”
“以你的身手不该落得如此狼狈才是,肯定是谢怲那小子没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还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所以才会让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得了逞。”
“等我们回去后,该将谢怲好好扔进军营里操练一番,免得他过得太安逸,以致忘了最基本的保命手段。”
从始至终,安泽清脾气极好,哪怕被他们说了半天,半点也不见不耐烦,被围在人群中间不显得局促,反而很是坦然。
只下意识的将身边某个显然不适应如此场景的人护在羽翼之下,不给其余人靠近的机会。
被挤出人圈的谢怲听到他们提起自己,本想竖着耳朵听几句夸赞的话,却没想到听见的居然是数落他的声音。
他立刻炸了毛,直接用双手扒开人群重新挤回最中央,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朝周边的人吼道:“你们知道个屁,老子都快为他操碎了心,你们不懂得感谢老子也就算了,还敢在背地里说老子的坏话!简直可恨至极。”
有人嘲讽的声音轻飘飘的飘了出来:“谢兄,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什么叫背地里说你的坏话,咱们都是光明正大明着来的,你见我们哪一个说话有背着你的嫌疑?”
确实,从他们开口的那一刻,谢怲就将他们所说的每个字听进耳里,若提到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事,与他们这些光明磊落的人还真扯不上关系。
虽说她们其中就没有一个是好到骨子里的人。
谢怲一人激战群舌,竟丝毫不落下风。
只是说到最后双方口干舌燥,他们才暂时休战。
无论他们再有道理,架不住谢怲不讲道理。
只见他三两下的将人群拨开一条道,把被挤在中间,就差被憋死的杜子衡从安泽清的臂膀中解救了出来。
“你们别在闹了,泽清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他终于正经了一回,为没来的及开口说话的安泽清争取了一些时间。
第354章见家长
然而人群只静默了一瞬,因那人太过娇小,存在感又不强,之前他们竟然一直将人给忽视了。
直到谢怲发话以后,他们这才发现一直被安泽清护在身边的小童。
见自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杜子衡心里一个咯噔,忍不住对谢怲有了几分埋怨,给了他一个极度‘温柔’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就像刚刚那样多好,所有人全部把她无视了,推荐也乐得自在,不用反倒像现在这样,被人一直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她实在压力很大啊。
众人心里皆如明镜,看安泽清如老母鸡护小鸡仔一般一直将那小童护在身边,他们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个人的特殊之处。
于是纷纷让退了一步。
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死无葬身之处。
其中一人轻咳一声,提醒道:“大长公主殿下已经得到你们回来的消息,你们要不要现在去拜访他?”
以免日后大长公主殿下秋后算账,所有的总帐加起来,可没人能受得了那等刑法。
安泽清颔首,不顾他们怪异的眼神,径自拉着杜子衡的小手,半拖着她前进。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早点让阿娘见了人,也好早点消去衡儿心中的担忧,免得她整日在心里琢磨该怎么与他撇清关系。
众人跟在他身后,谢怲更是痛心疾首的朝着安泽清的背影啧啧了两声。
郑申一边摸鼻子,一边将谢怲盯着,犹豫着说道:“小侯爷,你老实说,泽清失踪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去从哪里拐了一个姑娘回来,就是刚刚被他牵在手里的那一位?”
那么低级的女扮男装,搁在他们这群人眼里简直就像没有伪装。
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被安泽清护在身边的小童其实是位小女子。
这就奇了怪了,泽清一向号称最不近女色,围在身边的莺莺燕燕却多,但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从未见过泽清对哪个姑娘和颜悦色过。
每当有人上前与他搭话,说不到三句便会无奈败北。
“确实如此。”谢怲认真想了想,在他们二人落水之前,泽清肯定没有得手的。
从三姑娘对他的态度中就能看出来。
毕竟,那段时间里三姑娘似乎一直躲着泽清。
两人虽呆在同一条船上,可一个有心躲,另外一个不愿逼的太急,除了用饭时三人同坐一桌以外,其余时间,三姑娘如缩头乌龟一般,一直将脑袋缩在龟壳中,待在她的那间小房子里很少出来。
郑申好奇道:“是哪里的姑娘?竟有如此大的能力收服泽清?”
谢怲干笑:“如果我说是泽清自己送上门的,你们会相信吗?”
他刚说完,其余人立即用看傻子的眼神将他盯着。
怎么可能!
这是众人心中一致的想法。
泽清也不知为何,对女子总有种抗拒心理,凡是姑娘,只要靠近他周身五米之内,便能引起他神经全面警惕。
所以,这样恐女的泽清,怎么会自己送上门?
看着他们的表情,哪怕他们没回答,谢怲也能猜到众人的想法,他头疼的抚了抚额头,沉痛的说道:“我也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是那样,我亲眼所见,是泽清自己眼巴巴送上门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郑申疑惑不已。
“大约就是他一门心思要和我们分开行动的时候吧,与你们分开之后,我们便径自去了佛寺山脚下的小镇,那位姑娘就是小镇里面的。”谢怲沉吟,又道:“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他是特意去那里找她的。”
找谁?
自然是找杜子衡。
除了杜子衡以外,谁能让安泽清变成不理智的安疯子?
就冲着他毫不犹豫跳进大海的那一幕,他完全相信,泽清是真的栽了。
郑申点头同意:“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言之有理,他之所以与我们分开再带上你,极有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
“是啊,从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泽清的心机如此深沉!”
“都是过来做任务的,怎么就只有泽清一人在路上顺便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狼狈的移开目光。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
他们在这方面,倒是从未想过要踩谁的痛脚。
长公主府早已变成大长公主府,年近四十的黎礼和已经二十三岁的太子妃安斐然,正指挥着工人移栽荷花池中的荷花。
大兴土木,惹得整个府中的人忙碌不已。
远远的,安泽清携着杜子衡跳下马车。
安逸尘臣已在公主府门口等着,见他下来了,一张脸上也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
倒是安泽清有些不自在,不过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自己父亲的冷脸,此时倒也不觉得如何,只微微低头,底气不足的喊道:“阿爹。”
杜子衡面色一僵,想将手抽出来。
一下,两下,三下……没抽动。
不得已,她只能勉强的笑了笑,跟着叫道:“伯父。”
安逸臣将目光移到杜子衡身上,眸色有瞬间的迟疑,略微顿了顿,才颔首应承下来。
“既然回来了,那就进去吧。”
“见你娘之前先去洗洗干净,别污了你娘的眼。”
“是,爹。”
很难想象,一个看着那么温和的人,居然会说出如此不近人情的话来。
杜子衡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可就算她再傻,也看得出这似乎不是一个父亲对待死里逃生的儿子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