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翻了个白眼,颤抖着手指指着杜子衡,愣是好一会儿没缓过神。
就连原本想劝太夫人息怒的宿嬷嬷也满脸严肃。
住在医馆内,喜欢穿白衣的,不就是那位谢小侯爷的表弟吗?
见她一副气狠了的样子,杜子衡生怕将太夫人气出好歹,连忙解释道:“太奶奶,我虽得罪了他,但他才是罪魁祸首,我充其量只能算个帮凶……不不不,他不是罪魁祸首,我也不是帮凶,我们都是被人陷害的!”
她说的含糊,没头没尾,但杜太夫人大抵听懂了她的意思。
这个不省心的孩子,怕是在外面被人设计得罪了谢小侯爷的表弟。
作孽哦,上了一次当还要上两次,这孩子是不长记性的吗?
第331章逃跑
同一个坑里居然摔倒两次!
想到这儿,太夫人极为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孩子,到底想让我怎么说你?被人算计了一次不够还被人算计,第二次你难道就不能长点心眼嘛!”
他们杜家的人就没出过这么纯真的,简直丢了他们杜家的脸。
杜子衡无辜的看着太夫人,心有戚戚然,不由得庆幸,幸好没将惹的祸直接与太奶奶说出来,否则这老夫人怕是要被自己气出个好歹。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将安兄吃干抹净,太奶奶绝对会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世界末日。
太夫人怒其不争气,末了却叹息,一声朝着身旁的宿嬷嬷吩咐道:“你去内室给三姑娘收拾个小包裹,该有的都得有,该带的都带上,让她先出去避一段时间。”
他们杜家护不住她,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太夫人想了又想,到底是只能决定让她暂时离开。
怕这姑娘年龄太小,想得太多,太夫人又握着她的手解释道:“衡儿,你别怪太奶奶,你可知那位谢公子的身份?他可是京都谢家的小侯爷!你得罪了他的表弟就是得罪了他,你想想,谢小侯爷的表弟身份能低吗?咱们商贾中人不能与官斗,你先出去躲一阵子,等他们离开,风声过去了你再回来。”
她本是不打算将谢怲的身份告知于她的,免得平白无顾得给这丫头心中加了压力,可现在不说不行,她要是不说,按照杜子衡的一根筋,她什么时候才能想通其中的关节啊!
杜子衡一愣,仿佛听不见太夫人再说什么,她原以为是太奶奶在说笑,可看着她浑浊却似乎含着眼泪的双眸,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第一时间着急的说道:“太奶奶,这次我闯的祸不小,我得尽快离开,免得连累家中的人。”
此处是国寺脚下,而昨夜之事她虽有错却不是罪魁祸首,是以,她根本不担心谢怲会恶意针对杜家。
但是……安兄……
她是见了鬼才相信他会娶自己,应该她从未将那句胡话放在心上,否则现在不知有多伤心。
都怪自己昨夜被美色迷了眼,一时没有把控住,想他堂堂的侯爷表弟,怎么可能娶她这一个被退了三次亲事的商贾之女?
果然是糊涂了说的浑话!
况且自己更不是什么绝色,连昨夜的那个贼女都比她漂亮多了,杜子衡虽极度自信,但她并不自恋。
就算真的娶了她,也只能是纳妾。
想想怎么都划不来。
她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宿嬷嬷也着急,连忙给她收拾了一个包裹,里面装了两身衣服和些银票和碎银子,从后门送她离开了。
从始至终没让其余人看见她曾回过杜家,至于隔壁县太爷得爱宠,他们更是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相比于得罪侯爷,开罪一个县太爷于他们而言只是毛毛雨的事情。
罪多不压身。
至于医馆内,太夫人早就派人去封了陈安的嘴,想必他也不会随便乱说的。
直到她离开后,宿嬷嬷才扶着杜太夫人忧心匆匆的坐下:“太夫人,这三姑娘就此走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杜太夫人闭了闭眼:“你放心,那个丫头也是机灵的,在外面不会吃亏。”
虽然看起来傻了点,可不至于傻到分不清是非黑白。
宿嬷嬷叹了口气:“可怜了三姑娘,从她十岁开始,这些糟心事就没停过。”
杜太夫人倒是看得开:“好事多磨,说不定日后那丫头就转运了呢?”
或许前面八年的刁难,都只是为了后面的幸福做铺垫。
他们杜家,几百年来也只出了杜子横这个奇葩了。
明明是个姑娘,却养得和小子一样。
“等会儿你去敲打一番府中人,无论他们看见了什么,就当三姑娘今日没回来过。你等会儿给老三家的书信一封,告诉他们,就是衡儿惹了祸,我让她先出去避难了,过段时间再回来,若是有人向他们问起衡儿的消息,让他们什么都不要说。”
“还有子寿和子言,让人去叮嘱她们一番,特别是子言,千万让她沉住气了,若是有人问起子衡,她们只管摇头说不知便好,其余的事情不需要她们管,也让她们别打听。”
宿嬷嬷:“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太夫人比杜子衡多了几十年的人生阅历,有些事情看得比她清楚多了。
他之所以这样吩咐下去,不过是想早作打算,若是那谢小侯爷真的带着他表弟前来寻仇,家中也好有个借口,如此一来倒是能相安无事一段时间。
剩下的只看那丫头的运气,看她到底能跑多远了。
路上,不知找了多久的谢怲就快要绝望,差点承受不住心中的压力给京都那边书信一封800里加急送回去,也幸亏他及时在路上看见安泽清留下来的标记。
顺着标记在一近处的客栈中上找到了他。
客房里,大夫正在为安泽清把脉:“公子,您虽年轻,可也不能太过放弃,你这身子染了风寒,又有些许药物残留,总是精气不足,我这次给您开一副药方,您照着方子抓药,吃上半月也就好了。”
安泽清点头,许是因为那一夜的缘故,此时的他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哪里能受得了那番折腾。
又是软筋散又是媚药,还沉了水。
简直是不要命了。
大夫的话说的委婉,可他眼神却明显告诉安泽清——要他节制。
谢怲一脚踢开客房门,气势汹汹的准备兴师问罪,目光却在触及到安泽清那像鬼似得脸色时顿住了,惊悚的问道:“你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遍吗?怎得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简直像是受了好一番虐待的模样。
安泽清眸光清冷的将他望着,说道:“出了一点小差错,被人掳走了几天。”
果然与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谢怲心里一紧,眼中戾气翻涌,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你告诉我,我到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将主意动在你身上!”
想他拼死拼活的找了好几天,这几天顾不得吃也顾不得睡,争分夺秒,生怕贼人对安泽清做出什么。
他谢家小侯爷何时试过如此提心吊胆?
要让他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定要将他们身上的皮揭下来一层!
听了他的话,安泽清敛眉,难得没有反驳,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透着阴柔之美,声音如他的人一样带着一番冷意:“是胡族的小郡主,胡月。”
“胡族的人,他们不是应该在塞外吗?为什么会突然对你动手?”谢怲倒茶的动作一顿,怔愣了两秒才道:“他们应有自知之明,一个小小的胡族,怎么可能对你动手挑衅大长公主和大周皇室?”
“许是多年未曾见识过大军压境的场面,忘了多年前的血战了吧。”安泽清眸光一凛,手上的茶杯应声而碎,他淡定的将手上的药方交给谢怲:“此事待我回京后再做处理,你先去为我抓药。”
这副身子,是当真不能拖。
他还得健健康康的,看看胡族的下场。
无论他们知不知道胡月的行动,胆敢对他下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谢怲愣愣的应了一声,忙出门抓药煎药。
泽清从来都是
待黑乎乎的药汁端上来时,谢怲才想起另一件事:“说来也惭愧,当初你被掳走,杜家的三姑娘也挺着急的,说什么和我兵分两路去寻你,也不知她现在寻到什么地方去了,咱们得去跟她打声招呼,免得她日夜忧心于你。”
那位杜三姑娘的性子也倔,一个姑娘家也敢以身犯险。
“是该去看看。”
有些事情,迟早都要有结果。
“她很着急?”安泽清垂下眼皮,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
“那是,当时我说你恐怕有危险,她二话不说的就要和我一起找你。”谢怲振振有词,一看安泽清垂着眼眸,仿佛漫不经心似的,立刻像受了刺激般激动起来,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