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慕咳了一声,放慢了脚步,故作威严的瞅了瞅四下,招呼姜知甜:“你走得太急,没穿斗蓬。”
姜知甜这才放慢了脚步。
顾知慕追上去,把斗蓬披到她身上,假意替她理着系带,没好气的道:“你跑什么?我跟你说话呢,你装听不见?”
姜知甜夺过系带,自己系好,这才道:“我是不想让你再度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嘿,她还越说越来劲了。
顾知慕咳了一声,压低嗓子道:“你真好意思说,还不是你陷害我?”
姜知甜瞅他一眼,道:“你傻啊?我陷害你,你就往里跳?”
这怎么还成他错了?
姜知甜又道:“分明是你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这话总比说他没脑子强。
顾知慕道:“行了,我不跟你掰扯这事,咱说银票的事,你别以为这是给你的吧?”
姜知甜摇头,问他:“你当真要在这儿掰扯清?”
也是。
两人回了院子,姜知甜率先进了正房。
顾知慕刚要跟进去,就见阮柔含笑迎出来,堪堪拦在他身前,亲热的道:“二爷回来了?二爷累了吧,奴婢服侍二爷洗漱。”
顾知慕一摆手:“不用。”
可他才抬脚绕过阮柔,阮柔便又拦住他,一脸的楚楚可怜,红着眼圈,拽着他的手臂道:“二爷可是嫌弃奴婢了?奴婢是真心实意的要服侍二爷一辈子的……”
顾知慕停住步子,道:“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怎么会嫌弃?你先回屋里,我有事……”
按说他有事,阮柔就该松手,别说她,就是先头的二奶奶也是温顺之极的性子,从来不敢管男人的事。
可是阮柔却不肯松手,还含着泪道:“二爷,二奶奶刚才气冲冲的回来,不是冲着奴婢吧?奴婢害怕,二奶奶一定会收拾奴婢的,二爷……”
顾知慕好笑的道:“你怕她做什么,有我护着你呢。”
“可那是二奶奶,二爷虽心疼奴婢,但若是二老爷替二奶奶做主,哪儿还有奴婢活命的余地。”
阮柔像个受惊的小兔子,颤巍巍的贴上顾知慕,一脸的害怕。
顾知慕怜惜的拍拍她的背,道:“这你不用怕,如今咱们和叔父已经分了家,等我找好了院子,我带你出去住。除了我,没谁能收拾你。”
阮柔一脸惊喜:“二爷说的是真的?”
就差拍掌说太好了。
顾知慕也是笑意盈然,拍拍她的手道:“这回你放心了吧?回去吧,我有事跟姜氏商量。”
阮柔脸上的惊喜立即褪了下去:“二爷?就咱们搬出去不好吗?二奶奶……奴婢害怕。”
顾知慕怔了下,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柔含着泪,呆怔的望着顾知慕,吸了吸鼻子,道:“二爷别生气,是奴婢说错话,奴婢就是……就是想一辈子都跟着二爷……奴婢怕二奶奶。”
顾知慕掏了掏,没有帕子。
他胡乱的用袖子给阮柔擦了眼泪,道:“我不怪你,你别哭啊。不过这话以后就别说了,二奶奶不会怎么样你的。”
阮柔得到了他的保证,这才娇羞一笑。又跟顾知慕撒娇撒痴,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这才分开。
顾知慕进到正房,就见姜知甜正坐在桌前喝茶。
她似乎是洗了脸,原本就没什么脂粉的脸更透出五官的美丽和深刻来。
她神情恬淡,瞧不出愤怒和别的情绪,以至于更衬得她像画中美人。
顾知慕不得不承认,这姜氏生着一张好相貌。
男人天生怜香惜玉,对着这样的美人,顾知慕心底总是泛起些柔软。
姜知甜听见动静,起身相迎。
顾知慕坐到姜知甜对面,道:“现在可以掰扯了吧?”
姜知甜笑笑,道:“二爷还真是急?喝茶吗?要是喝的话,我就让雪茶重新沏一壶来。”
顾知慕摆手拒绝:“不用,你这不是有现成的茶?”
说着他探头往姜知甜的茶碗里看了眼。
姜知甜大大方方的让他看,道:“怕是二爷不喜欢喝,这是我从前自己用果子晒的干,甜滋滋的,未必合二爷的胃口。”
茶碗里瞧不出是什么果干,就是闻着有一丝甜蜜蜜的味道。
顾知慕好奇的问:“都是些什么果子?”
“梨和苹果。”
顾知慕本能的生出津液来。
梨是酸的,苹果是甜的,这大冬天来一壶,酸甜可口,生津败火,舒服。
他不客气的道:“你嫁到顾家,吃穿用度,花的可都是顾家的,难得你们姜家也有好东西,给我来一盅。”
姜知甜没跟他辩,乖顺的给他倒了一盅。
顾知慕在外头走这一路,身上虽暖,脸和手却是冰的,这会儿喝一盅果子茶,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一盅下肚,他把茶盅往姜知甜跟前一推:“再来一盅。”
姜知甜从善如流,又给他倒了一盅。
顾知慕道:“你这个有点儿甜了。”
姜知甜道:“嗯,下回我不放糖试试。”
顾知慕问:“果干本身就有酸甜的味道,你干吗还要放糖?”
姜知甜笑了笑,道:“吃的苦太多,总是怕不够甜。”
顾知慕放下茶盅,同情的望着姜知甜:“真是可怜。”
两人就着茶说了半天,顾知慕把自己的来意都忘了。
还是姜知甜看他一脸满足的捧着肚子,道:“顾先生把银票给我,而不是二爷,二爷可明白顾先生的苦心?”
顾知慕非常不满的道:“叔父纯粹是多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能不了解?算了算了,总之我是个男人,又不痴不傻,自然是这一家之主。既分了家,以后家里的大事小情,就都由我说了算。”
姜知甜没理他自以为是,想了想,道:“我可以把所有的银票都给二爷,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
顾知慕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道:“约什么约?”
“第一,我的任何事情,二爷都不许管。”
顾知慕怪叫了一声,道:“你想得倒美,我可告诉你,姜知甜,你是我顾知慕的妻子,但凡你敢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那是要沉塘浸猪笼的。”
姜知甜没被他吓着,只淡淡的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只要你我还是一天夫妻,我就绝不会做出让你,让顾家蒙羞的事来。”
顾知慕道:“这还差不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样,我给你留一千两的银票,你一个人的吃穿用度都在里面了。”
他还真是挺大方。
姜知甜笑了笑,道:“如果二爷不答应我的条件,你一分钱都拿不走。”
顾知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以后你我割据一方,互不干扰就是了。我不管你,我的事你也不许插手。”
他的事也不过是左一个姨娘,右一个姨娘的事,姜知甜才不稀罕管。
她点头:“二爷爽快。第二,二爷许诺的一千两银票我收了,在这儿我也谢过二爷的大方。但是,你我各过各的,不管将来二爷有多飞黄腾达,我又多么的穷困潦倒,都请二爷不要来找我。”
顾知慕才懒得找她,当下一口应承:“肯定。第三呢?”
“第三,还请二爷发誓,假若将来二爷另娶新人,请放我一条生路。”
顾知慕:“……”
第47章 第三朵(26)
姜知甜说话的语调,以及她的神态和情绪都非常平静,好像说的是吃饭喝水这样天经地义的问题一样,而不是涉及到她未来以及生死的问题。
顾知慕不否认他从来没瞧得上姜知甜,哪怕她顶着顾二奶奶的名头,可顾知慕知道,早晚他会另娶。
前提么,就是姜知甜被休或者亡故。
前者很有阻碍,起码叔父就不会同意,他为了自己前程着想,也不能落个这样的名声。
可后者么,那就太寻常了,姜氏身体再康健,可架不住她是女人。
女人在生产中死亡的机率不要太小。
当然,这些念头顾知慕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会儿往深了一想,他自己都打了个激灵。
妈啊,太恶毒太残忍了。
他抚了抚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虚弱的辩解:“别,别胡说。”
他既不敢保证他不会另娶,也不敢承诺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他会放姜知甜走。
姜知甜才不会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到一个男人不算承诺的承诺上,面对顾知慕的稀里糊涂、似是而非,她再度甩出杀手锏:“二爷要是不同意,你一文钱都拿不到。”
顾知慕气得一拍桌子:“我就不信了,你真敢不给?”
姜知甜很是平静的道:“对,你要是敢抢,我便撕碎了,烧光了,也绝不会让你逮住一张。”
顾知慕吸了一口气。姜知甜的眼神太沉静了,好像泛不起一丝儿涟漪的模样。
可她越是这么平静,顾知慕越不敢尝试。
她说的是真的,且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他暗暗在心里道:算你狠。
嘶了一声,顾知慕装糊涂道:“我觉得你这想法要不得,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我已经娶了你,无缘无故,怎么会另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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