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衫点头,忽的一把抓住乍从愿的衣袖,“姑娘,你一定不能有事!”
赵从愿点头,扯起唇角,勉强笑了笑,“快去罢。”
临衫深吸口气,看了赵从愿一眼,用力的敲了敲门板。
“什么事?”疤子的声音依旧粗犷,带着不耐烦。
临衫瑟瑟缩缩的声音传到马车外,“我、我肚子疼。”
疤子骂了声“奶奶的”,伸出手打开门,眼带不耐,“赶紧去,真麻烦。”
这一路从南城走到京城,从未出过什么幺蛾子,众人也逐渐放松了警惕,这回看见临衫出去,也只是淡淡嘱咐物采,“快点,咱们赶着进城交差。”
物采转身,潇洒的朝身后挥手,“知道啦,这么啰嗦,像卖菜的一样。”
临衫跟在物采身后走了老远,脚步越来越快,她都快要跟不上了,物采才转过身,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她动作麻利,显然是常年干这事的老手。
“一会儿你就沿着这条路往西走,那边有个山洞,里面有些干柴火,他们找不到那里,”物采低头交代,忽的抬起眼看向她,眼带警告,“走了就不要再跑回来了!”
临衫用力点头,朝着她深深鞠了一躬,郑重道:“多谢姑娘,姑娘是个好人!”
物采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临衫最后看了她一眼,朝树林深处跑去。
物采看着她的背影,忽的想起昨日跪在她面前的女子。听说她是个皇家郡主,忠臣之后,天生便带着一身傲骨,却为了个小丫鬟,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眼中只有无尽的哀求与低微,将利害关系一瓣一瓣拆开给她看。
她忽的轻笑出声,轻声呢喃,“之所以你能有离开的机会,那是因为有人替你承受了那份艰难。”
直到那边再看不到人影,物采才转过身,捡起地上的绳子,手上用力将簪子磨坏的地方给扯断,捡起地上的粗树枝往后脑勺用力一敲。
物采再醒来时,就看见一旁来回踱步的疤子。她揉了揉头,挣扎的起身,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怎么躺在这里?”
疤子见她醒了,面上闪过一瞬的高兴,转瞬便拉下脸来,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你说你还有什么用!看个弱鸡都看不住!”他瞄了眼她鼓起来的头,终是不忍苛责,“还能指望你能干成什么?”
物采眼中带着迷茫,急切的问道:“小丫头逃走了?找到了吗?那咱们怎么办?这怎么交差啊?”
疤子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递给她,“这倒是不要紧,左右要抓的不是她,不提就罢了,”看着物采接过簪子,才接着说:“这是你给那小姑娘的罢,收好了,以后别乱心软。”
物采低着头,有些蔫蔫的答应下来。
她这副愧疚的模样,看的疤子都有些不忍心了。他想了想,再次开口,“等咱们进了城,交了差,便喊上大家伙一起去杏花楼吃顿好的!”
物采这才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他,“什么时候?”
疤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边往马车走边招呼一旁原地修整的众人:“都赶紧起来了,咱们赶紧把人送进京城,免得夜长梦多!”
他一把拉开车门,“别再耍花样,剩下的路,给我安分点。”
赵从愿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一抹舒缓的笑,轻声道:“我不会的。”除了行动不便,她这一路几乎未曾吃过苦,他们待她都很友善。
马车慢吞吞的驶进城,直到被城门的守卫拦下。疤子跳下马,手在怀里掏了掏,不一会儿便拿出一块黑桃木精制木牌。
守卫一看,顿时低下头,陪着笑道:“不知是刑尚书家的马车,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疤子这才满意的点头,转身利落的上马,挥手示意后面的马车跟上。
士兵看向那辆朴素破旧的马车,疑惑的看向一旁的人,“头儿,这还没检查。”
被称作头儿的人收回目光,一巴掌拍在士兵的头上,“查你个头,你个愣头青!那是刑尚书家的马车,谁敢查!”
那士兵恍然大悟,“难怪,难怪连头儿都怕!”
现如今上京众人都心知肚明,皇帝不大爱管事,礼部尚书赵又清与户部尚书刑善超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就连一些朝中老臣都不敢轻易得罪。
他抓了抓头发,暗自嘀咕,“这刑尚书怎么还坐这么破的车啊!”
×××
马车驶入尚书府后门,站在一旁静默侍立的,赫然是那如日中天的刑尚书。
疤子打开车门,赵从愿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耳边忽然传来男子轻柔带笑的嗓音。
“微臣参见淮阳郡主,郡主万安!”
赵从愿微愣,有些缓不过神来,她还是蹲在马车上,缓缓的放下手,有些不适应的眯着眼看向他,忽的笑起来,眼中带着凉,“是你啊,刑善超。”
“是我,郡主不意外?”刑善超挑了挑眉,看向那个跳下马车的女子,眼底含着不悦。
“除了你,还能有谁这么无聊,大老远的去找一个早就废了的郡主。”赵从愿扬眉,她躺在车上就一直在想,到底会是谁花这么大手笔去遥远的南城找一个已经“死了”的郡主,她跟京城里的人不熟,就在刚才,她忽然想起赵又清上次来南城的时候提过一嘴,他跟户部尚书刑善超如今是死对头,他也为此颇为烦恼。
刑善超朝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一群官婢便走上前,将赵从愿围住。
赵从愿颇为不适应,难受的皱了皱眉。
刑善超体贴一笑,拱了拱手道:“郡主先下去休息,稍晚一点,郡主有个故人想要见一见你。”
赵从愿看向他,未再开口,只跟着婢女往室内走。
她虽一身脏污,却依旧身板笔直,行走间裙裾稍晃,像河间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刑善超想起家里的侍妾夫人,叹了口气,这一身气质,到底是比不上的。
晚间,赵从愿用完晚膳,才突地发觉吃的有些撑。虽说刑善超目的不纯,但好歹没刻意让人折磨她,这顿饭,真是她这段日子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庭院中有一处小桥流水看起来倒是颇为雅致,身后的两个侍女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赵从愿只当不存在。她停下步子,忍不住欣赏起来。
“姑娘都死到临头的,竟然还有这般闲情雅致?”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
我是个甜文作者,真的
☆、再见华浓
被人打断雅兴, 赵从愿十分不爽的回过头,“那也比见识浅短的粗俗之人强!”
她看向即将行至眼前的人, 动作忽的顿住,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华浓?你怎么在这里?”
华浓轻笑,伸出手放在花尖儿上, 她摸了摸,“姑娘说的没错,我确实是那见识短浅之人,可我这样, ”说着, 她忽然笑起来,看向身上的锦衣华服, 声音变得尖利:“我后半辈子还能过这样快活的日子,而你,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手上用力, 那朵鲜艳欲滴的花便被掐断, 混着夜间的露水, 在地上滚了两滚,沾上一身尘埃。
赵从愿挑眉,手指轻抚了抚衣衫上的褶皱,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死?”
“郡主逃婚,欺瞒皇上,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话浓嗤笑,“我跟着你的时候, 一直认为你是最聪明的,倒是未曾料到你竟这般蠢,这么快就被抓来了。”
赵从愿抬头,轻轻笑了笑,仍是如往常一般的好脾气,她问,“为什么,华浓,我自认对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前主子的?”
华浓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差点站不直身子,“你说你对我好,你对我哪里好?是可怜施舍给我的一点点工钱,还是把我喜欢的男人让给临衫,故意让我难看?还是打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赵从愿默然,目光复杂的看向她,“那都是崔湛自己的选择,他跟临衫的事情,我从未插过手。”
“那不过是你假惺惺给的一点施舍,就像打发叫花子一样!”
“你想的极端了,”赵从愿皱眉,“我从未这般想过。”
华浓捂着急剧跳动的胸口,看向赵从愿的目光里像是掺着毒,“幸好,老天有眼啊,让我抓到了你的把柄,你看看现在,我是这府里的主人,你不过就是一个阶下囚!”
“你是这府里的主人?”赵从愿忽的笑了,像那盛开的牡丹花儿,她笑眼前人的无知,“你再不过,也只是刑善超的一个妾,这诺大的刑府,哪里轮得到你来做主。”
刑善超此人,十分善钻研。他虽跟赵又清同朝竞争,且年纪相差不大,但他早就娶了大理寺卿的女儿为妻,相传感情十分和谐。他这种男人,可以将婚姻当成垫脚石,心里根本不会有爱。
华浓兀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带着向往,“那天晚上,我在画舫里看见公子,我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回不去了,妙兰让我来上京找赵又清,还让我威胁他。可我都要饿死在赵府门口了,还是没人理我。”
说道这里她面上又露出了一丝委屈,“还好大人经过,她救了我,还将我带回府里。他还说会对我好一辈子,他说他不爱他的夫人,他喜欢我这样娇柔软媚的女子,那晚,他温柔的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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