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浓先一步到了正厅,她站在门外,特意用力抹了抹眼睛,直到眼眶泛红才扭着腰走进屋里。
“老爷,您找我。”华浓脸上挂着温婉的笑,看起来弱柳扶风般,风一吹便要倒了。
刑善超转过身,黑眸沉沉,盯着华浓,仿佛要将她看出个洞来。
华浓只觉得凉飕飕的,她瑟缩了下脖子,支支吾吾的问,“老爷,您这般看着我作啊——”
刑善超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一只手将她拎起,抵在墙上,眼里带着狠痞,问道:“是不是你散播的消息?!”
华浓眼眶通红,身体像是漂浮在水中一般,呼不过气来。她用力的蹬腿,断断续续的喊道:“放…放我…下来!”
刑善超可没有要将她放下来的意思,他紧紧望着她的眼睛,“这么好看的姑娘,竟连自己的主子都背叛,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人,都嫌脏了我的收手。”他慢慢的松开手,嫌恶的将人扔出去,眼里没有一丝不舍与温情。
“咳咳,咳咳,咳咳咳……”华浓摊在地上,捂着脖子上一圈的青紫痕迹拼命的呼气。待缓过神来,她跪着身子,挪到刑善超身边,哭诉着喊道:“大人我没有啊,不是我啊!”
刑夫人气喘吁吁的踏进屋,她扶着门框,看见里面的场景,瞬间呆滞。
华浓募得调转指尖,指向门口的人,声音沙哑,如被割坏了的公鸭,“大人,是她,是她见不得我得宠,故意使计陷害我!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刑善超一把推开她,看向门口的人,皱眉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刑夫人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向刑善超,“你还是将郡主送走了?”
刑善超想到刚才那个明媚如初,总是镇定温婉的女子,沉默下来。
“刑善超你混蛋!不是说放过她了吗?三皇子不是答应了吗?”她抹了把眼泪,眼中盛满了失望,“她只是个才二八的小姑娘,她也只是想好好活着,她有什么错啊!”
刑善超脸色沉下来,又看向华浓,“今早早朝传出来的风声,我拦不住!”
马车很快便到了皇城底下,赵从愿看着高大巍峨的宫墙,有些恍惚。她自嘲的笑了笑,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里了,结果这么快又被麻溜的抓回来,而且这回,估摸着是真要玩完了。
“郡主,这边请。”明公公一路上都尽量放慢步子,暗自注视着赵从愿。
赵从愿有些无奈,“公公我还记得路,您快些罢,免得皇上等急了,怪罪于您。”
明公公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郡主就是想不开啊,若是以前……,哪里还会落到现在这般的境地。”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才接着道:“一会子定要顺着圣上,别惹圣上生气,切记呀!”
御书房近在眼前,赵从愿停下步子,看着面前的老人,认真的道谢:“还是要谢谢公公,这么多年的照顾。”
明公公眼眶一红,挥了挥手,“使不得,使不得啊。”
赵从愿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抬起步子走进去。
奢华的宫殿内燃着浓厚的龙涎香,雕梁画栋的柱子上雕着精细的龙纹,看起来气派极了。殿内伺候的还是那几个人,似乎什么都未变,唯一变了的,便是龙案后的帝王,头发白了许多,苍老了不少。
赵从愿轻抬裙裾,快步走近,行至龙案前,才施施然跪下,双手触地,“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至桌上的茶杯冷透,桌后面才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起来罢。”
许久不曾这般跪着了,赵从愿只觉膝盖一阵发麻,她暗自咬了咬牙,才慢吞吞的站起来。
“愿儿啊,你这回可是给朕出了个大难题啊!”埋在奏折里人仍未抬起头。
赵从愿低眉敛目,“草民不敢。”
皇帝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她,“知道朕今日将你单独宣进宫是为何吗?”
“草民不知。”
“当初若是你跟朕服个软,朕也不会狠心将你送去和亲,”他将御笔一丢,眼睛在她身上流连,开口道:“朕现在再给你个机会,就看你怎么选了。”
一年前的赵从愿恰恰及笄,少女的风华初绽,便已让人挪不开眼光;现在的她,多了几分成熟,身上那股淡然平和的气质未变,眼底依旧干净清澈如初,如牡丹花般绽放的亭亭玉立。
赵从愿低着头,厌恶的皱眉,半晌她抬起头,看向皇帝,笑盈盈的道:“草民在民间早已嫁作人妇,现如今怕是没有了再二选一的机会了。”
皇帝抬眼,看向她梳起的少女发髻,讽刺的挑眉。他忽然重重咳了起来,“咳咳咳咳——”一声声的,仿佛要将血咳出来。
“皇上,皇上!”明公公急忙小跑进来,端起桌上的茶,喂到他嘴里,手放在他背后给他顺着气。
皇上挥开他,看向赵从愿,冷笑出声:“你骨头倒是硬,朕念你是忠臣之后,才愿意三番四次给你机会,这是最后一次,你可想好了?”
明公公看向赵从愿,急声劝道:“我的郡主哟,这般好的待遇,除开您,可没有别人有过了,您还在犹豫什么呀!”
赵从愿轻笑,看向上首的皇帝,朗声道:“好?什么是好?是将战死沙场的大将军之女送去敌国和亲,还是强占大臣女儿的身体好?”她看向上首的皇帝,勾起唇角,带着从未见过的冷漠,“你怕过吗?”
皇帝愣住,有一瞬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喃喃问道:“怕什么?”
赵从愿走近一步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早没了恭敬,眼底带着解脱,“怕我父亲半夜爬进你梦里,问你为何要逼死他唯一的宝贝女儿,他拿命保的江山,用命效忠的帝王到头来却不放过他的女儿!”
“放肆!放肆!”
皇帝手用力的拍在烫金的案桌上,震得上面的奏折滑落到地上。
他脸涨的通红,朝外吼道:“来人!来人!将这犯上作下的女人关进刑部,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服软为止!”
☆、坐牢
“进去!”
牢门“哐啷”一声打开, 赵从愿身上的裙衫被换掉,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囚服。她被推的脚下一个踉跄, 腿腕一弯,差点跪在地上。
待她转身,牢门便被悉悉索索的拴上, 赵从愿站在原处,打量了破旧的牢房,竟还苦中作乐的想到,这牢房, 比南城的气派多了。
她环抱着膝盖, 坐到上锈的小铁窗下面,呆呆的看着墙壁, 不知道崔显安回来了没?他回来了看不见她该有多着急?
京城杏花楼,此时正是人声鼎沸的时辰,里面人挤人。当地的人都知道, 若是想在这杏花楼好好吃上一顿, 定是要提前几天订包厢的, 否则杏花楼是不会准备的。平日里一人只招待一楼与二楼的散客。
可凡事都有例外。
物采跟在疤子后面,一面走一面看,颇有几分兴味。疤子横了她一眼, 物采这才收敛一些。
“老板,来间包厢,再将招牌菜都上一遍!”疤子将银子放在柜台上。
埋着头的老板扶了扶头顶的帽子,优哉游哉的说, “客官又不是不清楚杏花楼的规矩。”
疤子嗤笑,“规矩?老子就是要在包厢吃!”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刑府的制牌放在掌柜的面前晃了晃。
老板拨算盘的手一顿,抬头笑盈盈的赔笑道:“哎呦,这不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几位楼上请!”
他朝着一旁的小二挥手,“还不带客官楼上请!”
小二连忙鞠着腰,一挥手中的巾子,扬声道:“几位,这边请!”
物采哼哼了一声,抬头挺胸的跟在小二身后走了。
角落里,崔湛看向崔显安,皱眉道:“公子,刑府的人。”
崔显安点头,朝着柜台走去。
“掌柜的,来间包厢!”崔湛大大咧咧的站在柜台前,手里随意的扔了锭银子。
“都说过了包厢要提前订!”掌柜的吹胡子瞪眼的抬起头,看向崔湛。
他站起身,手插着腰,重重哼了两声,“不给开!”他杏花楼要的就是格调,哪里能不顾规矩!
身后伸出一只手,崔显安将手中的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似笑非笑,“掌柜的,楼上一间包厢。”
这世上的事情,无非分为两种,一种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一种是用权利解决的。若是不能,那便是银子不够多,权利不够大了。
掌柜的瞪大了眼,仔细的打量了崔显安一眼,他伸出手拿起柜台上的银子,仔细的看了眼。复而,他朝着厅堂内喊了一声,便走过来一个身着布衣的小二。
他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手中还拿着擦桌布,“掌柜的,喊我干啥呢?”
掌柜的笑眯眯的指了指崔显安主仆,说道,“带二位上楼,好生款待!”
小二面露疑惑,他嘴巴直,直直问了出来,“掌柜的,这又是邢家的?”
掌柜的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低声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上去!”
他转过身子陪着笑,道:“客官别介意,这就带您上去。”
崔显安又拿出两锭元宝,放在柜台上,他轻轻敲了敲,才开口,“我要方才刑府相邻的那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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