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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 (沐清公子)


相爷,您知道,皇上是最看重您的。您要振作起来啊,大楚不能没有相爷!”
覃欢听他说罢,咳了两声,又嗒出一滩血。
他闷笑一阵:
“别忙了,没用的。皇上啊,不再信我了…呵!你看,我现在像不像假装生病,骗孩子回来探望的父亲?”
话音刚落,覃欢又自嘲一笑:
“哦,对了,不能这样说。这是僭越了。”
龙椅之上的,再不是他心爱疼惜的学生,而是个帝王。无情的帝王!
帝王,对权力的执念是高于一切的,也应当高于一切。
只是,孩子,你怎么这样傻?
你为何信奸佞,而不信为师呢?是当初对你太严厉么?
覃欢的目光茫然望着前方。
在杜宾宣旨之前,他根本想不到会有如今的境况。他以为,那个孩子只是闹闹别扭,终究还会回到他身边。
可如今,置身事外才看清。其实,皇上早就对他存了防备之心吧。自己操心太过,手伸太长,早超出了一个臣子的指责。
天知道,他是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孩子啊!
也许,从头到尾,唯一没有设防的就是他自己。覃欢防备了所有人,所有人都认为覃相爷是个不可挑战不可撼动的人物。
唯有那个孩子…
逢人只说三分的话,在他这里成了十二分;未可全抛的一片心,也尽数抛给了他。
甚至为了他的江山稳固,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作物品般利用。
世间之爱,世间之恩,莫过于此了吧…
可换来的,却是决绝的抛离,一丝余地也不留。
“都出去吧。”
覃欢弱声道。
“相爷…”
“你们太吵了,我想睡了。”
管家一愣,忙道:
“好,相爷是该多休息。太医一到,小人便领来给相爷诊治,您莫要睡得太沉就是。”
覃欢颔首,面容神情是难得的温和。
管家心下一抖。
按理说,温和些是好事,也是件该感到受宠若惊的事。
只是…为何,他却觉得毛骨悚然?
管家轻轻合上寝屋的门,呵出一口气。大抵,是天气太冷的缘故?
他摇摇头,只坐在廊下闭目养神,半刻不敢离开。
…………………………
天边洒下第一缕晨光,伴随着冬日的暖阳。
覃欢的房间很安静,一整晚不闻半丝动静。只在晨光初上时,见着窗上透出的人影。
悬挂着…
晃晃悠悠…
寝袍的衣摆、布鞋的丝线…一晃,一晃…
杜宾奉皇命赶来收尸时,相府已哭声震天,乱作一团。
当日的情形,他后来都忘得差不多了。唯有覃欢脖颈上一抹淤痕,刺眼夺目,记忆犹新。
他选择了自缢,没有等着病死,这是覃欢的骄傲。一位政客,本该有的骄傲。
覃欢是位合格的政客,却不是位合格的臣子。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天下,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治国,也并非是弄权。
但这些,于他而言皆已烟消云散,不过化作后世史书上寥寥几笔,落得一句“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第四百一十一章 醒悟

京城的皇上病倒了。
在覃欢出殡那日,他披麻戴孝,涕泗横流,踉踉跄跄地追着灵车。
丧幡飘扬,纸钱狂舞,和着漫天的大雪与北风。哭声,融在震天的哀嚎之中。
“老师!老师!你回来!”
围观的百姓都吓到了。
他们从未见过皇帝,第一面,却是如此疯癫之态。所有官员都上前劝阻,唯有杜宾由着他,像一个旁观者。
至此,皇上一病不起,每日汤药不断。
杜宾按例去请姜太后。
他已许久没踏入这座宫殿,一草一木都叫他恶心。他强压着反胃的酸水,施礼道:
“太后娘娘,皇上每日胡言乱语,浑浑噩噩,您当真不去看一眼?毕竟,皇上是您的亲子。”
姜太后一脸冰冷,面前跪了两位宫女替她染指甲。
她举起手看了看,又冷笑一声:
“他为覃欢披麻戴孝之时,怎么没想起哀家这个娘亲?高堂尚在,他是要诅咒哀家么?”
杜宾只垂下眼皮,一点也不想看到太后的脸:
“太后既说了,臣便如此回皇上。”
姜太后面色一滞,却也不说什么。
她缓了缓神情,上下打量杜宾一回:
“杜大人,这就走么?”
眼前的大太监还是玉树临风,宫廷的变故在他身上似乎留不下丝毫痕迹。冰冰清清,冷冷淡淡的凉薄人。
杜宾一语不发,转头就走。
“杜大人!”姜太后唤道,声音软糯似少女,“怎么,如今皇上信任,大人便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杜宾顿住,语气如冰:
“太后请自重。”
“自重?”姜太后似听了个笑话,“这偌大的大楚皇宫,有自重的人么?难道杜大人自重?”
她上下打量他,咂嘴摇头:
“不过是有利则聚,无利则散。你如今自重了,也不过是从前的荒唐换来的!”
“住嘴!”
杜宾一瞬握紧双拳,脖颈绷出青筋。
“发火了?”姜太后笑笑,“那可不行啊。你不能凶哀家的,别忘了,哀家是太后,全大楚最尊贵的女人。”
“是。”杜宾乍一声闷笑,“直到你死。”
说罢袍服一掀,跨步而出。
“杜宾!你什么意思!你站住!”
姜太后追了几步,发出恼羞成怒的尖叫。而杜宾却似没听见,只从容行出姜太后的宫殿。
只是,刚出大门,他却越走越快。
唰地冲入自己寝屋,一盆凉水扣在头上。
水珠滴答…滴答…寒凉、刺骨,凝成冰晶…
杜宾将整个人浸入浴盆,不停地洗,不停地擦,越发疯狂。知道周身摩擦得红肿,却还是觉得没洗干净。
啪!
浴巾一把砸入水中,水花四溅。
“太子…杜宾阴毒,不择手段,不是个好人,是不是?”他将脸埋入掌心,肩头颤抖,似有啜泣之声,“我…辜负了太子的教导。”
“太子…”他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你与世孙都是向着阳光而生的人,但有些事,只能在阴暗处解决。
这些脏活,杜宾来做。
只是,抱歉啊…让您失望了…”
杜宾茫然望着前方,缓缓沉入凉水。眼泪的热交织着凉水的冰,五味杂陈。
…………………………
京城城门外,大军整装待发。
覃欢死了。
皇帝疯了。
京城乱了。
此刻,是最好的时机。
梁宜贞驾马立在梁南渚身旁,二人并肩俯视三军。号角与口号齐鸣,大旗挥舞,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阿贞,门里面,就是江山。”他握紧她的手。
“门里面,也是历史。”她望向梁南渚,“阿渚,你在创造历史。”
“是我们。”
他长枪一挥:
“冲!”
一声令下,三军将士有条不紊依阵法行事。
梁宜贞已不记得当日是怎样的场面,只是刀剑相接的声音很大,没用太多史书上描述的血肉横飞。
入城之前,梁南渚立下缴械不杀的承诺,故而多有投降者。况且京城的混乱,皇帝的无能,也使得不少官员倒戈。
冲入皇宫之时,皇上丝毫不知情,病得迷迷糊糊,只望着晃动不安的灯火,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
下一刻,副相便带人冲入。
“快!抓住他!快!”
两个兵士架起皇上就往外去,衣袍也不及披上。
皇上猛咳两声,气息急促:
“副相,你…你这是干什么?!”
副相提着袍子噔噔下楼梯,根本来不及回话:
“快快快!把他送到梁南渚面前,或许还能保命!你们倒是快些啊!”
两个兵士亦加紧步伐,大冷的天,却噌噌冒汗。
杜宾隐在黑暗中,冷眼看着一切,不动声色。
他回身,缓缓踏上城楼。一步一步,十三年来,他对每一片砖瓦都足够熟悉。冰冷、刺骨、不近人情。
如今,琉璃瓦踏在他的脚下,他一袭红袍,负手而立。
不远处,是兵戈与嘶吼之声,还有涌动的人群,皆如蝼蚁一般啊…
忽而,只见梁南渚驾着白马,自人群中冲出。
他身披银甲,气势冲天。庸庸碌碌的蝼蚁中,他像一条出水的龙。
是他!大楚未来的君主!
银甲的光,多像大楚的光明,大楚的希望啊…多像崇德太子啊…从今后,大楚只需要阳光,不需要阴暗了…
杜宾眼神颤颤。恍然间,看见了二十年前华丽轿撵之上,高贵如天人,温润如春风的崇德太子。
他双手紧握,似乎还残留着当年粥饭的温度。
“太子,是你么…太子,杜宾已还了恩情…这就来向您请罪…”
他一步一步,纵身一跃,天边一道火红的痕迹。似火,似曼珠沙华的红…
“火流星…”
梁宜贞喃喃,不经意回头时,恰见了这一幕。
当时不知是杜宾,只是那道火红极美,是起兵当日深深的烙印。
…………………………
战后的皇宫,黑夜依旧笼罩。一切都是残破的,血腥气与戾气直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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