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懿德公主棺椁前阴阳怪气的女人,那个残害蒋盈杀人灭口的女人。
那个女人——郑氏!
而她,正立在梁宜贞妆台前。
梁宜贞心跳加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紧握灵擒爪,目光厉色直视。
她深吸一口气:
“这么晚了,何事光临?二。婶。母。”
黑衣人背脊一僵,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掌心还握着个青玉瓶子。
只半刻,黑衣女人放下瓶子,转身便要跳窗跑。
梁宜贞强撑着,却依旧起不来身。
来人……来人……
精疲力尽,实在喊不出。人呢?难道她要任由凶手冤枉吗?人呢!
轩窗半开,眼看黑衣女人就要逃脱。
啪!
外力惊人,一把关死窗户。
出力的,正是今夜不见的逢春。
黑衣女人见此路不通,忙朝大门跑。以她的轻功,摆脱逢春不是难事。
谁知大门更凶险!
一群精壮少年破门而入,一个个人高马大,手持刀剑。光是一字排开,也堵得黑衣人进退两难。
门窗皆不通,俨然是瓮中捉鳖,尘埃落定。
梁宜贞舒了口气。
埋伏了一整夜,这些人总算现身了。
黑衣人一身冷汗,已浸湿的后背,勾勒出女子柔媚的轮廓。
她步步后退,惊慌四顾。
霎时,
眼神落在梁宜贞身上。
不及思考,她一个箭步拐入内室,直冲梁宜贞去。
梁宜贞猛惊,灵擒爪就在手边却丝毫用不上劲。
这迷药,未免太厉害了!
而这样的梁宜贞,正是黑衣女人的救命稻草。她凝神屏气,似一团黑雾,手指探出,嗖地扣住女孩子的咽喉。
梁宜贞闷咳一声,无力反抗,被她拎小鸡似的拎起,不费吹灰之力。
“二婶母,你逃不出去的。”梁宜贞虚弱的脸上挂着一抹讥笑,“机关算尽,你还是输了。”
掐咽喉的手指一霎收紧,梁宜贞吃痛猛咳。
黑衣女人冷哼一声:
“输赢?哼!你就是我翻盘的筹码。”
言罢,梁宜贞闷声笑起来:
“我适才唤你二婶母,你并未反驳。算是承认了吧?”
黑衣女人一僵。这女孩子,临危之时还想着给人下套了!
她不再说话,只一脸冰冷,拎着梁宜贞朝外去。
怎么变成这样了?
精壮少年们一愣,心脏提到嗓子眼。逢春也自窗间绕过来,见着梁宜贞,吓出一身冷汗!
主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宜贞小姐需得毫发无损。
“让我走,我就放她。”黑衣女人提出条件,干净利索。
逢春与少年们皆不敢贸然应答,双方僵持着,憋了一身的汗。
“放了她。”
忽闻一清冷声音,似天外飘来。少年们与逢春自觉让出一条道,玉人白衣,翩然而至。
嚓。
折扇一收,只道:
“但你也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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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局中局
“怎么是你?”
黑衣女人语气惊疑,眉头拧作一团。
梁宜贞只觉脑袋越发沉重,微眯的眼忽闪忽闪。眼前只一抹掀长白影,隐约飘来熟悉的青草香气。
从前在西亭救她躲避机关时,亦是这种香气。
凌波哥……救命……
心底拼力呐喊,嘴上却无半丝声音。只见得她唇角微启,不知说些什么。
鄢凌波依旧一条丝帛覆眼,只道:
“怎么不能是我?”
他面色如往日平静,语气仍是温和。只是藏在袖中的手掌紧握,骨节似要破皮而出。
黑衣女人冷笑,手指又收紧一分:
“你以为,这么几个人能拦住我?”
她故意将梁宜贞向前推了推,以作威胁。
鄢凌波垂头笑了两声:
“既然安心瓮中捉鳖,这个瓮,自然要够结实。”
话音刚落,只闻院中一片整齐沙响。捕快成群,自草丛花木小跑而出。不消半刻,已将小小闺房围得水泄不通。
屋外传来高唤:
“二夫人,释放人质,莫做垂死之挣了!”
是苏敬亭的声音。
黑衣女人看了一圈,强逼着自己镇定。
她深吸一口气,言语有些发颤:
“看来,她的命你们是不在乎了!”
一面说,手指越发缩紧。
众人一惊,霎时绷紧脑中的弦。
不论是屋中的鄢凌波,还是屋外的苏敬亭,也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他们要的,都是梁宜贞毫发无伤。
而眼下的境况,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二……婶母。”忽闻梁宜贞微弱的声音。由于被掐住咽喉,声音断续撕扯。
她接着道:
“你以为你有筹码,他们就没有么?”
此话既出,屋内外的二人立刻会意。只一个手势,众多捕快中已悄然离了两个。
黑衣女人心下一沉:
“你们把南淮怎样了?”
鄢凌波屏气,捏着手指的关节。他虽眼盲,可凌厉的神色却比眼刀更厉害。
“没怎样。”他笑一下,“宜贞好,他便好。”
梁宜贞缓了口气,又道:
“二婶母,你自知败露,便想用我作要挟。这很蠢!”
黑衣女人背脊一僵,未蒙住的双眼,瞪大了看她。手指竟无意识地松了半分。
梁宜贞暗自舒气,接着道:
“诚然,凌波哥待我好是人尽皆知的,你或许可以威胁住他。可苏敬亭呢?他与我非亲非故,是直接受命于大理寺。他会为了一个小小人质放走凶手?想来你自己也清楚,即使走出这间闺房,也走不出外院!”
黑衣女人刚要开口,梁宜贞立即打断。
越危急的时候,越不能给对方思考的机会。
她道:
“我知道你的心思。拉我垫背,总好过黄泉路上一人独行。我自是父母双亡孑然一身,死了也就死了。但二婶母不同。一旦你拒不认罪,还要了我的命,承担后果的就是二哥,你的亲儿子!”
黑衣女人一颤,不提防地踉跄一步。
死的蒋盈是个外人,而梁宜贞是晋阳侯府的人,儿子的血亲妹妹。这叫儿子日后如何自处,如何在晋阳侯府立足?
可放了梁宜贞,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但不放她,也未必是活路。她说的不错,鄢凌波会心软,但苏敬亭不会。
正左右为难,黑衣女人忽觉心跳加速。
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就要不能呼吸!
她忙捂住心口,一瞬跌倒在地。
众人猛惊。
怎么回事?
鄢凌波面不改色,拖的就是这个时间。
只见黑衣女人蜷成一团,浑身颤抖,极难受的样子。
梁宜贞霎时没了支撑,周身瘫软就要下坠。忽一云头手杖拦腰而来,梁宜贞拼力扶住,又倒在鄢凌波肩头。
他蹙了蹙眉,自袖间取出个琉璃鼻烟壶,放在梁宜贞鼻尖晃了晃。
半刻,梁宜贞才渐渐恢复力气,自己站稳。
她垂眸看着蜷缩的郑氏,问:
“她这是怎么了?”
鄢凌波依旧半扶着她:
“这就要问苏少爷了。”
苏敬亭闻着动静进来,恰听见了梁宜贞的话。
他笑了笑:
“你不是很聪明么?猜咯。”
说罢,他又蹲身转向黑衣女人。折扇一挑,漆黑面巾簌簌滑落。
郑氏的脸不出意料地出现。
只是,脸上的痛苦狰狞,却是从未见过的。
“你下了毒?”梁宜贞蹙眉,“何时下的,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苏敬亭回头:
“你与郑氏适才贴得那样近,若真是当即下毒,你为何没事?”
梁宜贞垂眸。
那便是,只针对郑氏的毒。
那是……
过敏!
这个屋中,唯一与苏敬亭有关的东西便是那条写了尸检录的丝帕。梁宜贞打开时还奇怪,为何墨香如此浓郁。
莫非,郑氏对这种烟香墨过敏?!
梁宜贞一瞬瞪大眼:
“你把‘毒’下在我身上!”
苏敬亭微愣:
“这么快就想明白了?真挺聪明啊!”
梁宜贞身上的迷香劲早已去了大半,她强行稳住气息,道:
“若是我也过敏,岂不死你手上了?”
苏敬亭摇摇头:
“你不过敏,我知道。”
知道?
谁说的?
梁宜贞转头看向鄢凌波,扯了扯他的袖子。
“不是我。”鄢凌波含笑道。
说含笑,也不对。
似乎是……憋笑。
梁宜贞蹙紧了眉,不明所以。
不过,这是件好事。既然已知她不过敏,故意用烟香墨写字便是保护她了。
郑氏若不抓梁宜贞,自然不会过敏,但一定顺利被擒;若是抓了,只用等她过敏发作,梁宜贞便可全身而退。
而拖这点时间,不论鄢凌波还是苏敬亭,都能做到。
梁宜贞倒吸一口气。
好精巧,好严密的计划!不使行凶者逃脱,亦不使无辜者枉死。
“这是谁的主意?”梁宜贞问。
那二人一愣,皆笑笑不语。
苏敬亭又唤了两个捕快架起郑氏,只道:
“二夫人,怎样?认不认罪。”
“认。”郑氏出乎意料地爽快,“蒋盈小姐的确是我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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