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未说完,衣裳已被沉玉飞快地扒了下来。
华仪飞快地往后一缩,连“放肆”都来不得呵斥出口,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的左手已被沉玉擒了起来。
他用力抓着她的手腕,眼神忽冷,寒声道:“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又沉又冷厉,压抑着怒火,让人没由来的打颤。
华仪从未见他如此声色,此刻立即愣住了,常公公见情况不对,连忙答道:“昨夜一个小宫女端上来的茶太烫了……”他不敢说下去了,沉玉的脸色已越来越沉。
华仪用力一挣,冷冷瞪了一眼常公公,对沉玉温声道:“不碍事的,那宫女也只是无心之失。朕瞒着你,也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沉玉看着她的左手,抿唇不语,良久,才慢慢敛了僵硬冷意,柔声问道:“疼不疼?”
华仪端详他神色,沉玉眼底温柔,眉宇间只剩无奈和担忧,丝毫没有之前的阴鸷之色。
她有些怀疑之前自己是不是眼花,这些年她刻意让沉玉避开前世诸多苦难之处,如今的沉玉一心一意陪在她身边,哪里还会有前世那样的神情?
她缓和了神色,仰头朝他勾了勾红唇,“你来给朕吹吹,就不疼了。”
他有些无奈,抬起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尖,低头去给她吹。
华仪却忽然探身上前,一把搂住他。
沉玉把她接了满怀,眯了眯眼。
华仪小声道:“别生气了啊~”
沉玉:“……不气了。”
后来,华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但是醒来时已过了午膳时分,华仪神清气爽地在龙榻上翻了个身,又撑撑懒腰,一抬头,就看见沉玉斜斜倚在一边,含笑道:“陛下,吃饭了。”
他给她热好了饭菜,也知晓满汉全席她不爱,唯独喜欢民间面食,他让采集物资的太监从宫外带了些来,就为了哄她开心。
华仪高兴得两眼放光。
华仪禀退了所有的宫人。沉玉坐在一边,华仪就靠着他吃,吃饱了之后,她拿帕子擦了擦嘴,感慨道:“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了。”
沉玉毫不留情地批判道:“贪图享乐。”
华仪抬手,以深红指甲刮了刮他的下巴,细微的痒意惹得他低笑,她眼风一掠,斜觑他道:“你不喜欢?”
“陛下做明君,我便尽心辅佐;陛下做昏君,我便陪同沉沦。”他笑,“怎样都喜欢。”
嘴太甜,华仪把头埋到他颈窝里去。
如此一晃五日,离卫陟入朝还有一两日。
近来倒春寒,华仪严严实实地裹着狐裘,正飞快地批阅着奏折,狼毫舞得飞快,手上字迹龙飞凤舞,自成一派。御案上点着烛灯,将人影拉得极长。
常公公亲自端了温茶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提醒道:“陛下,三更天了,奴才劝您还是别喝茶了,早些歇息。”
华仪抬眼扫了一眼那茶,抬手端来,微抿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之前那小宫女还好吧?”
她本是无心一问,却见常公公脸色一变。
常公公马上反应过来,立刻收敛表情,却看见女帝脸色微沉地看着自己,心底一寒,不打自招地跪了下来。
华仪眼皮子一跳,霎时冰熔火起。
她淡睥着他,冷淡道:“朕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常公公战战兢兢,低头不语。
华仪眼底有火猝然腾起,狠拍桌案,怒道:“朕问你话!”
常公公浑身一颤,这才迟疑地开口道:“沉玉公子说她伤害龙体,罪不可恕,责令七十大板……那丫头承受不住,奴才已安排人给埋了。”
第10章
元泰殿内一片寒凉,月辉洒在金砖上,漆金圆柱上,栩栩如生的龙探出了头,威严而冷漠地睥睨着跪地的人。
一双云纹黑底靴落在常公公的眼前。
上首,女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谁才是你的主子?”
常公公大骇,连忙磕头道:“陛、陛下才是奴才的主子!奴才不敢……”
华仪冷冷道:“朕不是傻子,朕不想管你的事,是因为朕觉得没有人胆敢挑衅朕的威严。”
常公公嗡动嘴唇,面无人色,连求饶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慢慢的,他的后背被冷汗濡湿,双腿抖如筛糠。
华仪坐回御座,抬脚,脚尖勾起常公公的下巴,逼他抬头。
这个姿势,她曾在重生的最开始对沉玉用过,她那时有心折辱挑衅,也清楚地看到少年眼底的惊怒和不堪。
如今被迫抬头的常公公,这个太监入宫极早,如今四十出头,脊背永远弯曲,让华仪没有任何践踏的快感。
她勾了勾唇角,清滟滟一笑,手指抚弄着下巴,“朕现在问你话,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若是敢说错一句,朕马上杀了你。”
常公公战战兢兢道:“奴才不敢。”
华仪缩腿,将脚底抵在他的肩上,舒舒服服往后一躺,摆弄着指甲道:“你怕沉玉?”
“……是。”
“这宫中上下,人人都想着讨好他?”
“是。”
“沉玉背着朕杀了不止一个人?”
“是。”
华仪意料之中,语气却越来越凉,“他在朕面前乖顺温柔,背地里却不曾将朕放在眼里。”
这话不知是在问还是直白地陈述,常公公拿不准主意,又迟疑地开口道:“……是。”
旁人看来,沉玉就是在弄权。
其实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自古以来,帝王宠信一人,无论嫔妃还是朝臣,有谁不曾弄权?真心与否,谁又管了?
华仪闭了闭眼,右手猛地攥紧描金扶手,指节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冷淡道:“滚出去。”
常公公如蒙大赦,麻溜地滚了。
殿中宫人陆陆续续退下,直到元泰殿大门发出轻微的响动,殿内才恢复了安静清冷。
华仪抿紧了唇,久久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烛光渐弱,华仪的侧脸沉寂在融融暖光之中,睫毛终于颤了一颤。
“难道……我还做的不够吗?”
华仪一夜难眠。
翌日醒来时,她正溺在沉玉的臂弯里,男子的手臂沉稳有力,十分有礼数地避开了她身子的娇软之处,仅仅做了她的倚靠。
沉玉在她耳边道:“陛下,该上朝了。”
华仪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颇为不满,沉玉笑了一声,继续哄道:“陛下,上晚朝再接着睡。”
他的嗓音低沉,尾音带着微微的哑,又有三分溺爱温柔,挠得听者心底发痒。
分明是很正常的话,一边等待侍奉的宫女们却都听得耳根子烧起来。
似乎被声音诱导,华仪半睁了眼,不情不愿地坐直了。
她僵坐片刻,任人摆布地搽脸梳头,忽然抬眼瞅了瞅沉玉,淡淡道:“朕今日不想上朝了。”
一点宫人闻言,差点没直接跪下来。
女帝向来任性起来不管别人如何,又抬头看着沉玉,这回语气变成了命令,“传令下去,今日罢朝。”
沉玉微怔,无奈地起身,出去吩咐下去了。
华仪静静坐着,挥袖斥退所有宫人,等着他折返。
沉玉很快就回来,见华仪定定地看着自己,喜怒不辨,心下起了疑窦,面上却温柔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柔声道:“睡迷糊了?”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手指在她面前停住。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华仪看着他,用力伸手一拉,把沉玉拉到身边来。
她力气不大,他迁就着她向前,可一靠近,便被她勾住了脖子,她的身子软得似蛇,死死地缠上了他。
沉玉僵着身子,低眼看她,她扬睫看他,眸子涌起无边春色。
再一动,雪肩半露,她偎紧他,在他耳边轻笑,“对朕没有兴趣?”
沉玉抬手揽住她,怕她摔回了床榻上,毫不避讳地承认,“有兴趣。”
不用她说,他已沉身压了上去,她夹在被褥和他之间,用脚拇指勾他的腰带,下令道:“吻我。”
沉玉呼吸陡然沉重起来,低下头亲吻她的唇。
他轻柔地试探,如她是一碰即碎的珍宝,再用唇瓣碾压她的下唇,贝齿轻磕,她香甜可口。
她的脚灵巧地勾掉他的环扣,双臂缠上他的手臂,去脱他外衣。
他露出精壮的腰身,可见他日常并不曾耽搁武艺,华仪描摹着他身体的曲线,忍不住笑了笑。
他好笑道:“陛下笑什么?”
华仪却不答话,身子往下溜去,抱住他的腰,轻咬他的胸前的肌肉。
他低哼一声,恨不得将身下的小姑娘揉碎了,哑着身子道:“陛下真的确定了吗?”
她探出舌尖,轻舔红豆,含混一笑,“确定什么?”
“确定与我做这等事。”
“这等事是哪等事?”
她笑容轻佻,小脸上泛起红意,水眸里压着浓重媚色。
沉玉再不答话,单手擒住她乱动的两臂,另一只手飞快地褪下了她的衣裳。
雪峰挺立,他埋首亲吻,她惊喘出声,试图扭动,他便笑出了声来,“方才还出言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