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着迷到忘了自己是个女儿身。
她的爹娘也时常忧虑的看着她,生怕她以后成了只母老虎, 无人敢娶。
那日快到宵禁。
永珺郡主又男扮女装出去城南的小酒馆吃酒。
顺便与一众江湖人士切磋武艺,聊聊江湖里的趣事儿。
却没想到, 在归途中,遇到了在护城河边喝闷酒的祁玨泽。
永珺郡主一身黑衣,又因为是女儿身, 穿着打扮以及举手投足间像极了时常扮成男子的叶念凝。
祁玨泽见了她,幽暗双眸眯了眯。
迷瞪得丢了酒壶,就冲永珺郡主抱过去。
永珺郡主身手不凡。
却没躲过祁玨泽突如其来的一抱。
也许是因为他太好看,也许是因为夜色太迷离。
在祁玨泽冰冷而坚实的怀里,永珺郡主的心中一片兵荒马乱, 丢盔弃甲。
她被这陌生的气息圈住,再也生不出半分逃脱的力气。
只听见头顶祁玨泽幽幽的声音,无尽哀伤,连绵不舍。
“为何?为何你要不告而别?为何?为何你们都不要我?”
祁玨泽一身酒气,醉得认错人也不自知。
醉酒后,他的话格外多。
永珺郡主轻拍着他的后背,只盼着他身上那令人窒息的情绪可以倾泻一些。
冷风呼啸。
永珺郡主在这一刻,只想自己能伴他在黑暗中前行便可,不愿他一人独行。
永珺郡主慢慢诱导着祁玨泽,说出他心底那些烦恼与苦意。
祁玨泽头一回,将苦水全倒了出来。
他每说一句,永珺郡主的心就多疼一分。
他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的时候,永珺郡主忍不住落了泪。
她听闻祁玨泽的传闻太多。
今日与他接触,才明白,他不是别人口中的他。
他是最值得心疼,最值得保护的那个小男孩。
叶念凝轻轻敲了敲桌面,让小二又上了一碟子鲜虾仁。
永珺郡主哀叹一声:“我的故事还未说完,你可要继续听?”
“当然。”叶念凝认真的看着永珺郡主,小心翼翼的说道,“若平王不想让人知道这些,便不必说。”
“无妨。”永珺郡主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他原本就是想说与你听的……”
叶念凝很是尴尬的点了点头。
永珺郡主是祁玨泽的未婚妻,应当讨厌自己才是。
能和自己对坐而食,倒真是豁达。
永珺郡主全然没注意叶念凝的表情。
她的心情已经回到了那夜。
听祁玨泽说那故事的绝望与哀伤,弥散在心尖,挥之不去。
原来。
这并不是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
新帝和胡族公主,也并不是像话本子里那般,爱得你侬我侬。
这只是一个隐藏在尔虞我诈刀光血影中的故事而已。
原来,在新帝还是三皇子的时候,他在某次逛花楼的时候,一掷千金,拔得了胡族公主的头筹。
胡族公主从此认识了三皇子。
并且,爱上了三皇子。
她愿意为三皇子,做任何事。
包括为他夺得储君之位,做任何牺牲。
无论是陪哪位权贵睡上一晚,只为他能站到三皇子这边。
还是从哪位大臣处千方百计的探听消息,只为能为三皇子夺得先机。
再后来,胡族公主成了花楼的新主人。
底下的姑娘全成了三皇子最好的耳目。
花楼人多眼杂,是许多一手消息最开始被爆出来的地方。
尤其是达官显贵们,得到满足后,耳根子便开始软。
随便吹吹耳边风,就能得到最隐秘的消息。
不得不说,三皇子能夺得帝位。
胡族公主的贡献,不可谓之不大。
三皇子不比其他皇子势力庞大,也不比其他皇子聪颖果决。
他唯一的优势,便是消息灵通。
而谋划大计中,这是最不可或缺的一环。
三皇子成功登上了帝位。
最大的功臣是胡族公主。
他封了胡族公主为贵妃。
不是因为他多爱她,也不是因为他多感激她,而是因为他怕她。
胡族公主知晓他太多的秘密。
他只能把她放在身边。
不能让她传出任何不利于他的消息。
因为先帝去世时,留下的遗言是属意二皇子为下任帝王。
可他消息最灵通,是胡族公主帮着他一起,篡改了最后一道圣旨。
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不能让人知道,他这是弑兄篡位。
知晓这事的人,新帝都让他们去地底长眠了。
新帝也想过,将胡族公主灭了口,一了百了。
可胡族公主实是太聪明。
她告诉新帝,她留下了口信,若她遭遇不测,便会有人将新帝种种令人不齿的行为公之于众。
到时任何人造反都有了理由。
新帝没办法。
只能装出脉脉温情,千娇百宠的将胡族公主留在宫里,对她宠爱有加。
胡族公主知道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世间最防不住的,就是情之一字。
胡族公主爱得深切,便蒙了双眼。
她看不出新帝眼底的温柔全是假装。
或者是她看得出,却不愿信。
日复一日的欺骗自己。
所以进宫未到半年。
胡族公主便露了陷。
她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口信。
她哪里舍得留下任何会威胁到心上人的口信呢?
胡族公主以为,皇上爱她。
即便不爱她,也有感激。
却没料到,她被新帝径直打入了冷宫。
缘由是她来自西域,眸有异色,擅巫蛊之术,所以青春永葆。
未直接处死她,已是皇上最大的仁慈。
胡族公主带着年幼的儿子,入了冷宫。
新帝命人将宫门封死,不许宫人进出,也不允宫人送膳食入内。
其中之意,便是要饿死胡族公主娘俩。
这是新帝心目中最体面的死法。
知晓他秘密的胡族公主,不得不死。
至于那个孽种。
他是个正常的男子,哪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被玷污过?
每次和胡族公主在一起,他都是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与她温柔说笑,心底却一片恶寒。
尽管她美得惊艳,美得出尘。
他依旧过不了心里那条坎。
尽管胡族公主口口声声说这是他的儿子,她自他之后,再没有别的男人。
他也一个字都不会信。
新帝将胡族公主和她的孽种关了一月有余。
算着日子差不多了。
便解了那冷宫的禁,让宫人去将胡族公主和那孽种的尸体抬出来。
虽他想一辈子都尘封着那道宫门,再也不想起那段过往。
可毕竟宫里不能长期放着尸体,会恶臭十里。
说到此处,叶念凝已经没心思吃东西了。
她早已把木箸放到了桌面上,端坐着听永珺郡主说故事。
永珺郡主也没了进食的心思。
她起了身。
走到叶念凝身边,贴到她耳边问道:“你可知,宫人们见到了什么?”
叶念凝面色一白。
她想起了年幼时听过的传言。
她想起了祁玨泽那一句深深的悲怆的“你什么都不懂!”。
永珺郡主的纤纤素手搭在了叶念凝的肩膀上。
叶念凝被激得浑身绷紧,头皮发麻。
永珺郡主看叶念凝的脸色,便知道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是呀,你没猜错。他们都看见了,平王坐在他母妃的尸体边,用琉璃白玉杯盛着她的鲜血,一口一口浅酌。”
叶念凝面色惨白,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把头深深埋着,心底一片惊涛骇浪在狂啸。
“还有……所有宫人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永珺郡主神色肃穆,正色道。
叶念凝摇摇头,捂住耳朵。
她不再想听了。
不要再说了。
“你知道吗?平王说,他在冷宫的那些时日,每日他的母妃都会给他做烤肉吃。直到最后一日,他的母妃闭上眼睛前,盛了满满一琉璃白玉杯的鲜血,让他饿了便饮。自那日起,她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你说,冷宫已封,她给平王吃的烤肉是从哪来的?”
叶念凝的脸上再无血色。
一片惨白。
她的牙齿已经磕磕绊绊,说不出话来。
永珺郡主伸手摸了摸叶念凝冰凉一片的脸颊,渡给她一丝暖意。
“也许皇上正因为此,明白了贵妃想让平王活下去的决心和渴望。贵妃既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皇上也不知被什么触动了。反正从那之后,皇上再也没想过要平王的性命,只是不闻不问,当他已经死了。”
“原是这样……”叶念凝的声音十分低沉。
她简直难以想象,祁珏泽的经历竟是如此灰暗绝望。
难怪祁珏泽的性子那般奇怪。
叶念凝设身处地的想,若是她经历这些,只怕早就疯掉了。
祁珏泽相比之下,倒真算正常的了。
祁珏泽想过离开这个污秽不堪的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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